然而戚路和徐春林有着不同的想法,不過卻不想提前透露給他。
於是戚路猶豫了一下,說:“你說你見過鬼一口的真身,它真的形體似龍嗎?”
“它和龍長得很相像,但還是有些細微的差別。這可是真是諷刺啊,我們村子崇拜的神龍其實是個假貨。”
一直在旁邊聽他們聊天的嚴軍頓時沉下臉來說:“徐春林,無憑無據,你怎麼能詆譭曾救過先祖的神龍。”
“我不過是在陳述事實罷了,想要消滅這個禍害村子的害人精,可不是你能辦到的事,最終還是得靠我!”
嚴軍氣得老臉漲得通紅,但徐春林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他無可奈何。“你兒子到時能不能活命,還得倚仗我的臨場發揮!所以在這件事上,你最好按我的主意來做。”
戚路突然問了一個看似不相關的問題:“徐師傅會繪畫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徐春林滿臉狐疑地看着戚路,猜不出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他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小時候跟父親學過一段時間的年畫,水平還是可以的。”
戚路暗喜,忙站起身來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請求:“那麼,就麻煩徐師傅把你見過的神龍形象畫在紙上,我想研究一下。”
“我可不覺得一幅畫能對你有多少幫助。”話雖是這麼說,但徐春林還是答應了。
嚴軍可沒現成的筆墨紙硯這些繪畫的專用工具,他進裡屋找了一下,只找到了一支鉛筆和幾張A4的白紙。
徐春林也不挑剔,接過紙筆就畫了起來,寥寥數筆就勾勒出一條龍的頭部,接着又畫出細長的身子,最後他添上龍爪。
從徐春林一落筆,戚路就看出他學過美術,他畫的這條龍雖不能說惟妙惟肖,但也十分形象。不過戚路還是有點不滿足地說:“徐師傅能把它的特徵畫的再詳細一點嗎?”
“你以爲我是在畫山水大作啊!”徐春林不無好氣地迴應了一句,就放下了鉛筆,把這副簡陋的畫遞給了戚路。
戚路接手看來,神色逐漸變得有些凝重,但他不動聲色地把畫交給老吳,示意他收好。
徐春林見他對自己畫的龍感興趣,不禁凝視着戚路的側臉,卻看不出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於是開口問道:“小戚,你有什麼高見?”
戚路的雙眼中閃爍着令人難以捉摸的光芒,只見他淺淺一笑,然後低聲說:“高見談不上,不過我贊同你說這東西不是鬼而是妖物的判斷。”
徐春林聽到這句話,臉又有得意之色,只不過戚路接下來的話語卻讓他心裡不快起來。
“但是我不認爲那傢伙就是你說的鬼一口。”
徐春林問:“爲什麼?”
“龍是祥瑞的動物,又身爲百鱗之長,像鬼一口這樣污穢的妖怪怎配擁有龍這樣的身體。”
“你這是偏見,據我所知,蜃同樣擁有龍身,可它也不是龍種。”徐春林對戚路的觀點嗤之以鼻。
“你說的沒錯,但那是特例。正因爲如此,修煉成精的蜃妖性格都很孤傲,瞧不起其他種類的妖怪。它還自認是龍的親屬,天生高人一等。”戚路頓了一下又說:“這從側面說明龍的身份尊貴,非普通妖族所能比擬。”
“好了,我不和你口舌之爭。照你這麼說,這個妖怪不是鬼一口,那它難道是真龍不成?如果它真的是龍,又怎會害人!”
徐春林這番話抓住了戚路話中的漏洞,可戚路不以爲意地轉過話鋒說:“這妖怪的來歷,我無法判斷,但我心中卻有對付它的法子。”
徐春林大驚,自己琢磨了幾個月也沒能發現妖怪的弱點,戚路纔來這裡不到兩天就吹噓自己找到了解決妖怪的法子,他當然不相信這個年輕人會有這個本事。
戚路知道他不相信自己,於是微笑着說:“徐師傅,我們不妨打個賭,假如我說出了妖怪的弱點,你就同意我代替老嚴隨你一同出海去當人祭,如何?”
“這可不行!”嚴軍父子連忙搖手拒絕,他們怎忍心戚路剛來村子兩天就去冒生命危險。
丁曉嵐聽到戚路這豪氣萬丈的話語,高興的爲他鼓起掌來,一個勁地贊成戚路的賭注。
徐春林心裡又一驚,他從戚路自信的口氣裡感覺到這個年輕人不像是開玩笑,不由內心躊躇不已。
丁曉嵐見徐春林默不作聲,就譏笑着說:“徐師傅,怎麼啞巴了啊?難道你是怕戚路滅了那妖怪,讓你在大夥兒面前威風掃地嗎?”
徐春林聽到這話,不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被丁曉嵐的激將法刺激到心坎裡去了,於是他也不再畏縮,就冷笑着說:“好,小戚,亮出你的觀點吧,如果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就搭檔去拼死一搏,幹掉那個妖怪。”
“我還要帶上助手老吳一起去,你不反對吧?”
“沒問題。”
徐春林是豁出去了,老吳卻皺起了眉頭,他正想開口說話,就看到丁曉嵐擋在他面前,臉上又是一副兇相,趕緊把到嘴的話又咽回到肚子裡,坐在椅子上不作聲。
“這可不行!”嚴軍敬佩戚路的勇氣,但還是不忍讓他出海。
“村長,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徐春林冷冷地回了他一句,暗示他不要多管閒事。
嚴軍喝道:“我是海龍村的村長,這事可由我做主!”
“你就別拿村長的頭銜來壓我了。”徐春林語露威脅地說:“在這件事上,村民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你!”嚴軍氣得一拍桌子,坐在那裡生悶氣。
戚路忙笑着相勸:“老伯別在意,我這人沒別的特長,就是愛湊熱鬧。你要是不答應,我可會急出病來的。”
徐春林可沒閒情聽戚路說廢話,他陰沉着臉說:“小戚,現在可以說出你的高見了吧?”
戚路微笑着說:“無論是人間的法師,或是妖魔,甚至是神靈,也無法熟悉掌握五行的全部威力,這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可我聽不出這和那個鬼一口有什麼關係。”徐春林一臉迷惑。
“水中的妖怪,不管它是什麼種族,大多都是修煉水系法術。因爲稍微聰明一點的妖怪,都不會放棄這先天優勢去修煉其他四種對它來說相對有難度的法術。”
“接着說!”徐春林瞳孔猛地一縮,他開始有點理解戚路話中的意思了。
“徐師傅你已和它交過手,想必也看出了妖怪的法術類型。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費心追查它的來歷,只要運用土系法術去對付它就行了。哪怕是我們的法術遠不如它,但只要土系法術運用得當,誰能說勝利的天平不會向我們這邊傾斜了?”
陰陽五行,根據相生相剋之理,土是水的剋星,戚路這個提議可謂是戳中妖怪的軟肋,徐春林聽完他這番話,也只得點頭讚許,不得不佩服他出的這個主意。
“既然徐師傅贊成我的觀點,那麼,你是同意我們一同出海了?”
“好,我們就做生死搭檔!”徐春林這次很爽快地答應了,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意思。
老吳行走陰陽、斬妖除魔的時間可比他們長的多,他聽完戚路的話後並沒有太多的讚賞之意,而是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小戚,你想過沒有,假如這個妖怪真是一條龍,那可就沒有你說的那麼輕鬆呢。”
戚路回答:“是啊,龍乃鱗獸之王,它不但能熟練運用水元素,還精通火系法術。如果對手是它的話,怕是會有些棘手。”
“那你豈不是很危險?”丁曉嵐不禁爲戚路擔起心來。
“不妨事。”戚路自信地說:“雖然不能像對付水系法術那麼輕鬆,但土也能有效遏制火元素的威力,我們還是有勝算。”
老吳說:“我還是有點擔心......”
“你擔心什麼啊,有什麼問題我們回去再商量!”丁曉嵐兇巴巴地對着老吳叫了起來,她纔不希望看到老吳打退堂鼓。
“唉,我遲早要被你害死!”老吳怏怏地回了一句,就眯起眼睛,擡頭看着窗外那片夜空不說話了。
嚴軍在旁是半喜半憂,他的兒子嚴育平幾次想站起來說話,都被父親攔住了。畢竟誰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去送死,嚴軍的感情天平終究是倒向了親情這一邊。
徐春林可不關心這些人的死活,既然換了搭檔,他要考慮新的除妖計劃。眼前這個年輕人鬼點子多,他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只見他那隻獨眼眨巴了幾下,就堆着假笑說:“老村長,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也該提前準備,免得到時出海連法器什麼的都沒有,那可真是去送命了。”
“放心,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村委會那邊我去做協調工作。”嚴軍說的倒是比較實在。
徐春林拿起那支鉛筆在白紙上列出了清單,然後交給嚴軍說:“這些東西出海前你一定要籌齊。”
戚路斜眼看着單子說:“呵呵,這麼多裝備,連潛水服都要三件,開銷不小啊。”
“當然。”徐春林白了他一眼說:“一人一件,逃命的時候也用得上。”
嚴軍倒是沒計較,並不是因爲他有錢,而是他不想再看到有人犧牲,於是他掂量了一下說:“行,明天我就召開全村動員大會募集錢款,我想村民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徐春林又說:“明天的會就靠村長了,我就不去參加了。”
“你怎麼能不去,你可是主角啊。”
“明天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徐春林轉頭對戚路說:“明天我們還是在村長家碰頭,相互探討下法術。”
戚路一愣,但他立刻點頭同意了。因爲徐春林此舉沒有惡意,他是想摸底,不然到時候總不能帶個什麼也不瞭解的搭檔一起去除妖吧,只有緊密的配合,他們才能看到勝利的曙光。
事情就這麼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