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蓁眉色一重，道“咱這就回去。哥哥和阿姐先去阿孃那裡吧，咱隨後就到。”婉菱瞅見她眉色重上了幾分，不由道“阿妹，咱跟你一起吧，哥哥好不容易回趟家，讓他省出點時間去跟阿爺說說話吧。”
舒齊馬上稱是，他每次回來都會跑到爺爺那裡去講講事，然後再讓爺爺幫他分析分析，最後再將自己猶疑不定的一些事情告訴爺爺，說說自己的想法，再看看爺爺有什麼更好的法子！其實就拿老爺子當高參！江老頭其實也蠻喜歡做這活的，當高參好呀，很多姬小六的事情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受了他的影響而改變了初衷！老江其實就是通過這種形式不露山水地在暗中爲姬小六出謀劃策！
舒齊走後，婉蓁和婉菱回到雁璋閣中，淺眠已經手中一疊寫滿字的紙張等候，得到婉蓁點頭示意就開始稟報起來“草鴿的消息送來的很不穩定，連續十九天變幻了四種方式送來三份消息，經鑑別這其中有一份是假的，一份是錯誤的，只有一份真實有用。”婉菱聽罷不禁大爲驚愕，這是哪裡的暗樁傳來的消息？居然有如此大的出錯率？自打妹妹接受江氏的一部暗衛以來，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草鴿的那份真是有用的消息是在咱出事前發出的吧？”婉蓁插言問道。“是的。”淺眠回答的很是簡練。“看來小秀果然是他了……”婉蓁放下手中的茶碗，瞅了一眼淺眠道“爲草鴿記錄一下吧，她殉職了。”
婉菱聽了這話，更加驚異，淺眠那邊那隻抓住紙張的手更是緊了又緊。“小姐，草鴿她真是殉職了嗎？”不甘心呀，淺眠的眼睛中已經溢出了淚水。
“姑姑這人，用人也不是這樣的用法，淑妃宮中如此險惡，她早該通知咱們一聲。難道咱們培養出來的死間，在她眼裡也成了消耗品不成？”婉蓁心中有些惱了，口氣卻已經是很平穩。這是姑侄倆人的首次合作，實在稱不上愉快。婉蓁都心生惱意了，淺眠那邊眼中已是悄悄掩起了一絲憎恨。
“草鴿是誰？”竟然是派到宮中的死間，妹妹也太大膽了，婉菱也吃驚了，趕緊問了問這個草鴿的底細。“阿姐還記得藜兒房裡的三個丫環權淑嗎？長得不見得美貌，卻是個極爲慧心的，可惜了。”婉蓁惋惜地道。
“蓁兒，你瘋了，藜丫頭房裡的人你也敢送到宮中去？若是牽連到家裡怎麼辦？”婉菱擔憂地道。“既是死間自然早把尾巴清理乾淨，只是讓人想不到的是姑姑這樣的做派，實在是讓咱喜歡不起來。草鴿那孩子不錯的，折在這裡實在是冤枉！”若是早說上一句半句，她自然有法子弄點消耗品替代她！
“哎，怎麼說都是你太大膽了，姑姑也是的，實在是不該讓你去做這樣危險的事！”婉菱想想就後怕，前一陣子江家和姑姑說被圈就被圈，皇權的強大可見一斑，若想要弄死她們真是太容易了。“是呀，咱也想不通姑姑有這樣事爲什麼不尋阿爺直接助她，反倒讓阿爺囑咐咱一定要配合她。這是配合了，也因爲她把草鴿折了。”婉蓁一邊惋惜難過，一邊心道：這位惠貴妃姑姑的性子似乎過於陰厲了點呀！
“那現在怎麼辦呢？”婉菱道，草鴿折了，會不會已經把她們供出來了？卻見妹妹忽然道“淺眠，你可真是越來越不把咱當成主子了，宮中出了大事，你到現在還不說上一句，是覺得咱可欺嗎？”
淺眠撲通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不敢回話，卻拿眼睛偷瞅了瞅婉菱，婉菱的臉色立即蒼白了下去。雖然早就想過瞞不了多久，但是她還是期待着那件事能夠不讓妹妹知道……“淺眠，既然瞞不過了，你就說了吧。”
淺眠早就在等這句話了，老實說要瞞着智近乎妖的主子，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呀，她每問一句話，淺眠的小心肝就要忍不住抖上一抖。趕緊把江三老爺因案子出事，接着小姐出事，然後那天晚上江三老爺就因爲淑妃的玉佩被調入了皇宮，接着淑妃和江三同時被人設計於皇宮之內私通，皇帝大怒，將淑妃和七殿圈了起來，又將江三下了天牢，江大老爺得信的時候正好鄭老將軍也在，就派鄭少冉少將軍進京到嶽青山嶽老將軍的府邸送了一封信，接着沒多久江三老爺就被放了回來。這前前後後的全過程都被淺眠講了清楚明白，小婉菱在一邊坐立不安，臉色白了又白。婉蓁的小臉尚是首次變了色，一臉的沉凝，瞅了眼姐姐道“這件事爲什麼不告訴咱呢？”
“蓁蓁，你一直都不喜歡阿爹對不對？”婉菱澀澀地開口道。“即使你不說，咱也感覺得到，你不喜歡阿爹，即便是你從來都沒有對阿爹說過什麼怨言，即便是你從來都對阿爹笑臉相迎！可是哪怕是阿爹最常出現在雁璋閣裡教你學琴的那段時間，你待他也至始至終都像是個不太熟悉的親戚，客氣得一點都不似親生父母！”
婉菱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很苦，看不到半點甜味。“可是你跟阿孃相處的時候卻不是這樣，你會逗她開心，陪她一起去做你根本不愛做的事，你護短，誰說了她半句壞話，你表面上不動聲色的，卻總會從其它地方把這恩怨找回來……！呵呵，你從小就是這樣的，瞅着小小的，眨着大大的圓眼睛，卻把阿孃，哥哥和咱當成羽翼下該保護的對象。
可是你待爹爹卻是差了好幾個等級，即便是他有萬般不好，也是爹爹呀！爹爹他，還沒有做錯事前，你就打算了讓阿孃……，咱哪裡還敢告訴你……”
婉蓁瞅着那小臉又澀又苦又委屈得想哭的小姐姐，心頭暗歎了口氣，咱畢竟是轉生而來的，跟小姐姐這土生土長的小丫頭永遠都不可能相同。這種觀念上差異不是說抹平就能抹平的，倒不如……，小婉蓁眼睛一眨，便道“好吧，姐姐，都是咱不好，是咱以前錯待了阿爹，阿爹其實也蠻可憐的，阿姐你雖然沒有告訴咱，但實際上阿爹應該像二伯生前一般，被阿爺放棄了吧？”
小婉蓁的臉色一瞬間翻起五花八門的糾結表情，最後才道“你怎麼什麼都猜得到？”
第一部 稍嫌春華早 第188章 家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