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他娘不是胡攪蠻纏嗎?雖然是被你們抓了現行,可我也不能變成個魃啊!
我尋思了一下,就說道:“你們就別胡說八道了,你們都知道,那個行屍脖子下有個黑東西,我給你們看看,我有嗎?”
說着,我就把襯衫釦子給解開,露出了脖子下面的位置:“看清楚了沒有?”
衆人盯着我的脖子,全愣了神,不吱聲了。
“所以我就說,你們什麼也不管,不看證據不講道理,就知道瞎吵吵,跟村裡的大老孃們似得,能辦成什麼大事。”我剛要擡手把釦子重新給繫上,陸恆川忽然一手就把我的手給抓住了。
“幹什麼?”我瞅着他:“你沒看夠還是咋?你要想看,晚上給我搓澡。”
“傻逼,”陸恆川的聲音有點緊:“這個東西是什麼時候弄上的?”
啥?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我從陸恆川的大眼睛裡,看到了我自己的倒影。
我的脖子下面,有一塊黑色的痕跡。
草他大爺了,我不禁瞪圓了眼珠子——這玩意兒是怎麼出來的?
這會兒,我也覺出來周遭的空氣,一下變得冷森森的。
我看向了那些先生,他們望向了我的眼神,都帶着一股子殺氣。
就跟鬣狗捕獵一樣的殺氣。
“這是你自己敞開了給我們看的,”有個先生一把將自己的傢伙給抽出來了:“鬧了半天,你就是那個魃!”
魃你媽!
不過這玩意兒啥時候出來的,我怎麼一點知覺也沒有——好像,又他孃的鑽進人家套子裡了……
“唰……”有個人想着搶先,對着我就甩了傢伙,還沒等我閃避過去,周飛一下就擋在了我面前,一把就將那先生的傢伙給抵擋住了:“蠢貨,你們找作死,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廢話,就是因爲知道,纔要上!”那些先生瞅着我的眼神跟瞅着稀世珍寶一樣:“抓住他,我們就發財了!”
“你們是不是傻,他怎麼可能是魃,他是……”這會兒周飛也想起來我是“微服私訪”了,嗓子一哽:“反正,我以人格擔保,他絕對不是魃,你們搞錯了,在事情沒鬧大之前趕緊給老子住手,不然有你們好受的!”
“放屁!”那些先生們當場就給鬧起來了,有人的人問周飛是不是想獨吞,才撒謊騙大夥,還有的人一拍大腿想起來了:“日你媽唷,說起來,這個魃一開始,就是跟着周飛來的!罪魁禍首就是周飛,難怪他攔着咱們,他是怕事捅出來,把自己也給牽連進去,被老闆娘拾掇!”
“對,我也看見了,當初這個魃,就是周飛帶來的,”又有人一拍大腿:“媽媽的,我說他上銀莊鬧事,回來的時候灰溜溜的,也不跟以前一樣,來了就吹牛逼了,合着是帶了魃,爲了怕引人注意,玩兒低調啊!”
“沒錯!”
大家羣情激奮,把矛頭轉向了周飛:“你得給我們個交代!別想把自己送出來的魃拿回去!”
這下好了,周飛本來就是輸出型的,腦子不快,冷不丁被七嘴八舌一圍攻,憑空也跟着我背上了黑鍋,嗓子梗的話都說不出來。
“屎都拉出來了,你還想坐回去,你想得美!”
你娘,你纔是屎,你們家祖宗八輩都是屎!
“我是爲了你們好!”周飛也急的腦袋上突突冒青筋:“你們別作死!”
可是呢,好言勸不了趕死的鬼。
“先把周飛給扣住,”有人在裡充當起了狗頭軍師:“剩下的圍攻那個魃!十鳥在樹不如一鳥在手,反正一個人也沒法對付魃,誰也別貪,誰幫忙,領賞就算誰一份!”
“行!”先生們立馬就答應下來了——那數額不少,就算“見者有份”,自己也絕對不吃虧!
說着,一部分人圍住了周飛,另一部分人衝着我就來了。
我剛想讓陸恆川躲遠點,別跟我一起被圍毆了,就看見那個死魚眼特別機靈,見事不好,已經躲在了一個大編鐘後面靜觀其變,遠離風暴中心。
看我瞅他,他還跟我點了點頭,跟我擺出了一個“加油,我看好你”的手勢。
加你媽,你個不孝子。
還沒等我罵出來,忽然一陣破風聲呼嘯,奔着我就給捲過來了,我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步,心說這可是你們找作死,怪不得我。
一股子殺氣從我背後瀰漫起來,魯班尺在我手上旋轉出了銀光。
可我剛要打出去,一個身影擋在了我面前,接着,一個柔美的女聲響了起來:“沒想到,貴賓就是來這裡鬧事的,還真是我眼拙,竟然都沒看出來。”
我一愣,擡頭一看,是貂裘回來了。
“老闆娘,我們來幫你對付這個裝成了活人的魃!”有些存心想在貂裘面前出風頭的先生瞅見貂裘來了,可他孃的是更來勁了,一個個躍躍欲試:“一個魃而已,別髒了老闆娘的手!”
跟你說了老子不是魃了,你是不是傻?
說着,那幾個先生也顧不上團體合作的精神了,奔着我就出了手。
我沒法子,手起魯班尺落,一下把那幾個激進的先生掀出去了老遠。
“別說,”剩下的先生都起了戒心:“這魃還真是難對付,大家還是齊心合力,千萬別單打獨鬥!”
“貴賓,你上我這裡,先是砸東西,又是打人,可是你的不對了,”貂裘望着我,雖然還是帶着微微的笑意,卻是個凜冽的冷笑:“這麼欺負我一個女人,你良心不會過意不去嗎?”
“老闆娘,”我盯着貂裘:“那個所謂的魃是什麼樣,你心裡一清二楚,我怎麼可能是魃?”
“可你身上,有那個黑東西啊!”貂裘眼睛一冷:“這個證據,足夠了。”
“上!”說着,一大幫先生跟黃河氾濫似得,對着我就涌過來了,我沒法子,旋着魯班尺剛想打過去,忽然貂裘就靠近了我。
她寬大的貂裘閃了一下,像是撩開了之後立馬又給重新放下了,但是速度特別快,連我都沒看清那貂裘下面藏了什麼東西——要是其他人,連她的貂裘動過都看不出來。
我後心一涼,好快的手!
而一道東西,對着我就甩過來了,我下意識就閃避過去了,還沒看清她甩的是什麼,我身側的一個擺滿瓷器的架子,就應聲而碎。
別說,烏鴉拉屎,果然不吉利,也不是別的意思,就是送葬的意思——今天不管碰上誰,都想着要老子的命啊!
但同時我更好奇了,貂裘底下到底是什麼玩意兒,趁着這個機會看看倒是正好。
於是看着貂裘再一次靠近我,我手一轉,對着她的貂裘就劃下去了。
但是這一劃,沒跟我想的一樣,將貂裘給劃破,反倒是聽到了“錚”的一聲響,簡直跟碰上了什麼硬物似得——難不成,他的貂裘跟杜海棠那個桃花傘似得,還是個刀槍不入的護甲?
而這會兒,那貂裘再一次的掀開,這次我做好了準備,凝氣上目,一眼就看了過去,這一看不要緊,我竟然從貂裘裡面,看到了幾個亮晶晶的東西,像是——眼睛?
臥槽,這是什麼鬼操作?
“大家聽着,”貂裘似乎也意識到我看到了什麼,大聲就說道:“這個魃,不僅喬裝打扮成活人混到我這裡,吃了夥計,弄壞了我店裡面的供品,現在,還想着對我動手,實在是欺人太甚,大家但凡抓住這個魃,之前我答應的懸賞,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