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吧”,我手上一個勁兒,拼上了最後三塊,這鎖終於打開了!
而這個時候,老茂的腳步聲已經響到了我耳邊,幾乎是與此同時,我閃身就進去了。
結果這一進去,因爲裡面沒燈沒窗戶,黑窟窿一樣,我兩眼一抹黑,特麼好險沒踢到了剛纔那倆人給郭屁股送來的飯!
我敏捷的擡了腿,閃避到了門後。
這個時候,老茂的聲音倏然不悅的從門外響了起來:“剛纔是誰來過?”
有人唯唯諾諾:“三分鐘前我們來了一趟,是送飯的,您放心!沒進去!”
這麼說,不許人進去是老茂規定的。
而那個鎖的聲音噹啷響了一聲,接着就是老茂冷透了的聲音:“沒進去就放心了?你們膽子倒是不小,連門也敢不鎖!”
“啊?”老茂的手下顯然也吃了一驚,連忙申辯說剛纔確實鎖了,老茂哪兒相信啊,一聲冷哼隔着門板都刺骨頭,很明顯,那倆跟班要遭殃了。
接着,那鎖又是一聲響,顯然老茂要進來。
草泥馬了。
我只得回頭往裡瞅,可這裡一片漆黑,我特麼什麼也看不清,根本不知道往哪兒躲,要是老茂進來一開門,特麼直接就把我給堵屋裡了。
我沒法子,只好直接躲在了門後面,這樣的話,開門之後他第一眼肯定看不見我,到時候燈亮了再想轍。
這麼打算好了,我就死人蛟一樣死死的貼在了牆上,大氣也沒敢出。
不過,一說大氣也沒敢出,我忽然反應過來了,怎麼打我這麼一進來,本來應該在這裡面的郭屁股一聲都沒吭?
難道他睡着了?
我側過耳朵,凝氣入耳朵上的風溪穴仔細的聽了起來,想確認一下,郭屁股在哪個方位。
可是不聽還好,這一聽……一陣寒意猛地從後背躥了上來,這一片漆黑之中,根本就沒有人呼吸的聲音!
郭屁股難道……死了?
可不能啊,他要是真死了,這老茂爲啥還拼了命嚴防死守的盯着,還送飯?
這麼多的想法也是一瞬,這個時候,門開了,一絲微光隔着一個人影,從門口透了進來,我把脖子探的跟個大鵝一樣,才從這點可憐的光裡看到了屋裡的陳設。
對着門口的,是個挺大的大牀,上面掛着個厚重的絲絨簾子,遮擋的嚴嚴實實的,跟出殯時蓋在棺材上擋光的頂子一樣,紋絲不漏。
而老茂嘆了口氣,施施然的走到了那個絲絨簾子前面,打開了一個縫隙,伸着腦袋就往裡看,看完了,這才吐出了一個滿意的嘆氣,分明是幸災樂禍的:“你安安靜靜的,這樣我就放心了,長嶺啊長嶺,你說你何苦來呢?弄成了這樣,也是你自己作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茂先生,這都是郭長嶺自己找的,”老茂的跟班因爲不敢進來,在外面拍開了馬屁:“知道您仁義,可也別太傷心,這背天理違人倫,陰面先生有陰面先生的報應。”
仁義你麻痹。
“是啊,是啊,早先勸他,他就是不聽,”老茂的聲音是很悲傷的,像是特別惋惜,一邊搖頭,一邊卻在背光的地方笑,那個無聲的笑讓人毛骨悚然,跟電影裡的變態一樣,特麼直接把我一身雞皮疙瘩給笑出來了,這還是人?
但再一想,像老茂這種僞君子,活的一定很累吧?
我忍不住想嘆氣,但正在這個時候,我身後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我給蹭掉了,沙沙的掉了下來!
臥槽,我汗毛頓時就炸了,我後背還有什麼東西?
老茂是什麼人,那聽覺跟特麼獵狗一樣敏銳,立刻支起了耳朵就衝着大門看了過來,完了,這尼瑪算是完了……
隨着老茂逆光的臉滿是懷疑,一步一步衝着大門逼近的時候,我一邊手心出汗,一邊腦子裡已經在想借口了,我說點啥呢?說走錯門了?
但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一陣亂響,有人慌亂的說道:“茂先生,北門被人給砸了,好像有人想闖進來!”
“又是郭家那幾個小鱉孫?”老茂冷笑了一聲,就出了門:“我倒是想看看,那幾個小鱉孫還能翻起什麼風浪……”
趁着這個機會,我運足了氣,幾秒不到的時間,跟個泥鰍一樣,一下躥進了那個大絲絨帳子裡!
而老茂就是老茂,分明剛纔那一下假裝被引出來,其實也是兵不厭詐,只見飛快的轉了身,就一把握住了門把,將大門給旋了回來往後看。
臥槽,我特麼剛纔稍微慢了一點,就特麼被發現了!
真特麼老奸巨猾。
而老茂這下也確定了,這門後面確實也沒人,咕噥了一句:“原來是牆皮……”
“茂先生,您快去看看吧,”而外面的人不斷的在催:“北門那邊鬧騰的很厲害,都等着您主持公道呢!”
老茂應了一聲,這才轉身就把大門帶上,出去了。
我心裡明鏡兒似得,北門這邊的動亂,八成就是陸恆川他們給我想的法子,想把老茂給吸引過去,好給我這一趟的任務創造機會。
有這樣的輔助,真是夫復何求。
而這個時候,屋裡已經重新一片漆黑,加上這個絲絨簾子還不透光,重新陷入了盲人狀態,我只得大着膽子輕聲一喊:“郭屁……郭先生,您在裡面不?”
這裡面寂然無聲,我根本沒聽錯,連呼吸的聲音也沒有。
那可就奇怪了,特麼睡美人還會喘氣呢,郭屁股這是啥意思?
於是我就大着膽子把打火機給拿出來了,“嚓”一下點上了一照,就看見昏暗的光線下,郭屁股正站在了我面前,一張臉慘白慘白的。
臥槽,這一下差點沒把我給嚇了一個倒仰,合着你他媽的站的好好的,就是裝死呢?
於是我喘了口氣,剛想跟他打招呼,可又覺得不對,伸手推了郭屁股一把,只見郭屁股跟紙紮的似得,就差點倒下去。
我趕緊伸手把他給扶住了:“郭先生,你別嚇我……”
話還沒說完,我就發現,郭屁股的身體,是涼的!
但凡是活人,心在跳,身體就還是多少有熱乎勁兒的,可是郭屁股這個溫度,只有死人才有!
他……他真的死了?
我立刻擡起了打火機照他的眼睛,因爲人死之後,瞳孔必散,可偏偏這個時候,打火機沒氣了,直接給滅了。
麻痹,這種一次性的就是不靠譜,真不如一狠心買個Zippo。
我沒法子,又在黑暗之中摸索了過去,扣了扣郭屁股的脈門,這一下心更涼了……死了,真死了,一點動靜也沒有!
難不成是老茂早把郭屁股給害死了,送飯也只是爲了掩人耳目,不讓別人發現這個事實?
好一個僞君子!
我心裡一股子不是滋味,雖然我跟郭屁股見過的幾面寥寥無幾,就一直在撕逼,但畢竟跟郭屁股也算是個熟人,知道熟人死了,怎麼也會有點不舒服。
這個結果不盡如人意,可姜師傅交給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我就把郭屁股的死訊直接告訴她吧。
想到這裡,我就轉身要走,這裡沒什麼值得耽擱的了,我得趕緊趁機去找“我兄弟”。
而沒想到,在我剛想從這個帳子裡面給鑽出去的時候,一隻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接着,一個沙啞而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我餓了。”
是郭屁股的聲音。
我一顆心頓時跟沉進了冰窟窿裡一樣,死……死了還能動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