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不是別人,竟然是雷婷婷。
守衛還在那直咂舌:“城隍奶奶長得真漂亮,而且,一看就精明強幹有能力,估計是一位賢內助,城隍爺真是好福氣。”
臥槽?我也有點懵逼,雷婷婷咋給來了?
雷婷婷一看見我,就給笑了——她的一隻手,還是習慣性的放在衣服口袋裡。
我趕緊站起來迎了上去。
她穿着一件很大的羽絨服,領口全是大毛毛,要是在別人身上,估計挺臃腫,可是穿在她身上,怎麼看,怎麼英姿颯爽。
是啊,守衛說的挺對,她還是這麼漂亮。
就是,好像比以前瘦了,臉色也有點蒼白,看的出來,好像挺累。
我一瞬間,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張了張嘴,這才說道:“你這一陣子……”
雷婷婷像是早看出來我是個什麼心情了,特別大方的就笑了:“我這一陣子挺好的。”
“野豬,你不清理手頭上的事兒,又出來偷懶……”說着,陸恆川從一邊殺出來了:“說是上廁所,這麼長時間,你是不是得了痔……”
他一擡頭,死魚眼看見了雷婷婷,也定住了。
雷婷婷同樣跟他打了個招呼:“陸先生,好久不見了。”
陸恆川迎了上來:“這次來了,就別走了。”
你他媽的還是個人?你咋搶老子的臺詞?
雷婷婷一下笑了,大眼睛看向了我。
我忙點頭:“你看,城隍廟這麼大,而且,我升官了,跟着我,別的不說,日子能滋潤起來……不過……”
我想問問,她這次來,是不是雷嬌嬌和小白那邊,出了什麼事兒了。
“雷婷婷兄弟宮微微豐隆,這不是說明雷嬌嬌那過的挺好嗎?還是……有喜了?”陸恆川端詳着雷婷婷,說道:“而你遷移宮有聳,可見他們離開了那個客店,應該是怕仇家傷及到了孩子,把那個店給讓出去了,要上另外的地方,去重新開始。所以……”
雷婷婷那會兒去找雷嬌嬌,也是因爲雷嬌嬌接手了那個客店的買賣,請雷婷婷過去幫忙的,雷婷婷正好心裡煩悶,就跟着去了,可是這一陣子,雷嬌嬌結婚,有了孩子,估計錢也賺足了,萌生了退意,要金盆洗手,跟小白一起過小日子去了。
雷婷婷要是還跟着那兩夫妻,可不就成了電燈泡了。
雷婷婷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業,以前一直跑單幫,而人脈也都在縣城,怎麼想,也還是回來過自己的生活比較好。
我挺高興的。
雷婷婷看着我笑,她眉眼彎彎的,也給笑了:“嗯,不走了。”
“那可太好了。”我高興的快跳了起來,趕緊說道:“你看,之前怕打擾到你,也沒跟你聯繫,現如今,我也升了官,不至於天天擔驚受怕,疑心自己要遭雷劈,你只管住下,大城隍廟忙得很,我天天被陸恆川壓榨,你來了,正好能給我幫忙,咱們太清堂,也又圓滿了。”
“圓滿?”雷婷婷望着我,臉一紅:“之前,是我太任性了。”
“沒有沒有,自己家姐姐需要你,當然是要去的,血濃於水嘛,我們這一些人,什麼時候都在原地,什麼時候都等着你。”我張了張嘴,本想說我真的很想她,可話到嘴邊,還是轉了口:“反正,你回來就好。”
雷婷婷點了點頭:“我覺得也是。”
“天冷。”我這會兒反應過來了:“快,上屋裡坐着……”
“婷婷……”這個時候,小茂也從賣香的那個屋子裡給出來了,盯着了雷婷婷,揉了揉眼睛,像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真的是你。”
自打我入主了大城隍廟,小茂的日子算是好過了,天天自稱跟縣城大城隍爺有交情,附近的孤魂野鬼誰也不敢惹他,外帶一直跟他在一起執行勾魂任務的狐狸眼頂替了我爹的缺去開大巴了,他悠然自得,成了一個新的陰差,跟其他的陰差稱兄道弟,陰陽兩界混的如魚得水,我都佩服他。
所以小茂自有小茂的本事,慢慢的,還真攢下了一些灰色收入,現如今也不穿那個派克大衣了,拾掇的人模狗樣的,來買香的小姑娘瞅見他都得多看幾眼,搞得他得意非凡——當然了,參拜的小姑娘再往裡走幾步,一旦看見了陸恆川,就沒小茂什麼事兒了。
不過小茂還是不氣餒,也經常藉機跟妹子要個微信啥的,天天手機不離手,搞得眼睛看人都一擠一擠的,我疑心他得了散光。
而他這會兒看見了雷婷婷,手機都顧不上看了,一雙眼睛閃閃發亮。
雷婷婷沒想到小茂竟然跟我混在了一起,先是大吃了一驚,回頭就看向了我,一副很服氣的表情:“果然,就沒有你收服不了的人心。”
“看你這話說的,我是個什麼人,你還不瞭解嗎?”我嘿嘿一笑:“這是交心,又不是收買人心,我也不是劉備。”
“師父,陸先生,你們倆上廁所時間咋這麼長,難道都得了痔……”這會兒,唐本初給出來了,一看見雷婷婷,興奮的一下就蹦起來了:“婷婷姐!你可算是回來了!”
“你說啥?”唐本初嗓門大,把穿着棉坎肩的王德光,和正在學着織圍巾給唐本初的阿瑣也都給驚動起來了,他們出來一看,見到了雷婷婷,都高興了起來:“還真回來了!”
雷婷婷點了點頭,笑了。
我們太清堂,又是整整齊齊的一家人了。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這多好。
“婷婷姐,天太冷了,你還沒吃啥吧?”唐本初趕忙說道:“咱們廟裡有小火鍋,走,吃飯去!暖和暖和!一會兒吃好了,我帶你回太清堂,把你那個臥室收拾出來——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師父他……”
一邊說着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邊把雷婷婷給擁進去了,雷婷婷看了看我,也就進去了。
我一聽,趕緊看向了陸恆川:“你看,今天雷婷婷回來了,咱怎麼着也得給她接風洗塵不是?今天的那點事兒,我就……”
陸恆川翻起死魚眼看了我一眼,一副不好商量的樣子,扭頭就走:“唐本初,說是吃火鍋,你不去買菜?”
堂本初的聲音遠遠的響了起來:“一會兒去!”
“多買一點。”陸恆川說道:“記得買凍豆腐和蟹味菇。”
這不是我最喜歡的吃的兩樣嗎?誒嘿,我們大師爺准假了!
我樂顛顛的就跑進去了。
火鍋燒開了,香氣氤氳,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吃過這麼溫暖的一頓飯了。
在這種安逸之中,想起之前我們一起經歷的那麼多驚心動魄,真是覺得恍若隔世。
這倒是也好,一輩子波瀾不驚,不過是一潭死水,風浪之後的平靜,更加讓人知道珍惜。
小茂說道:“你把那個醬豆腐遞給我一點,不是,你拿的是臭豆腐。”
“我也吃醬豆腐莫,你給我留一點。”阿瑣抱着王致和不鬆手。
“你吃香菜吧!”唐本初打圓場。
“我不,香菜一股子臭大姐味兒莫。”
陸恆川嫌吵,掃了他們一眼,他們攝於陸恆川那個眼神,都不吭聲了,只顧着繼續搶吃的。
我捧着麻將碗,特別心滿意足,凍豆腐吃起來也格外的香。
“城隍爺!”沒吃了多長時間,那個耳朵剛修好不久的守衛又跑進來了,帶進來一屋子冷風,搞得大家齊刷刷的打了個哆嗦。
我瞅着他:“咋,你也想吃啊?不成問題,我給你夾一碗供奉上……”
“不是不是,”那個守衛連忙說道:“是門口,又來了人哩!也是來找城隍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