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組織部來人,而且是組織部長常勇親自帶隊,來了宣佈一項任命,免去牛滿囤的黨委書記,同時任命冉柔爲縣黨委書記。
說實話我當時真的很吃驚,看了看其他人,也挺吃驚。
一向不行於色的張俊義眼中也閃過一絲詫異,看來他也並不清楚。
我看向冉柔,對方的目光正好看過來,與我的視線接觸一下,我忽然覺得這眼神就像關老爺的青龍偃月刀,很冷,也很鋒利!
常勇將冉柔的工作情況介紹了一遍,又說了一些溢美之詞,反正就那些話。
接着冉柔也說了幾句話,無非就是認真工作,做出成績,不辜負組織的期望。
說實話,他們說的我基本是左耳進右耳出,表現看起來我在認真記錄,可實際上我都不知道自己寫點啥。
見面會結束後,在大禮堂召開全體幹部會議,坐在主席臺的我,能看見下面的幹部小聲議論着。
而坐在主席臺上的牛滿囤,看上去像老了十歲,板着臉,沒有一絲表情,就像是靈堂上的紙人一般。
會議結束之後,工作進行了交接,本來要留常部長吃個飯,可常部長說有事匆匆的走了,而牛滿囤也跟着走了。
不過在臨走的時候,常部長專門跟我說兩句話,我看見冉柔挺注意的看了幾眼,當然其他人也看在眼中。
等人走了之後,冉柔看了看剩餘的人說開個會吧,就這樣冉柔主持下召開了第一次常委會。
說是常委會其實也就相當於交流會,說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冉柔說自己剛來很不情況還不熟悉,所以她對工作提出兩個字慣性!
什麼意思呢,就是慣性運作,以前怎麼樣現在還怎麼樣,除此之外要求每個人認真工作,而且再說這句話的時候,可是我的錯覺,似乎看了我一眼。
冉柔說自己說了半天,大家也說說!
曹雲峰主動表態說一定積極配合冉書記的工作,接着張俊義也說工作上的事情一定儘自己的本分。
接着我也說,一定在冉書記的帶領下,恪盡職守,努力工作,接着衆人一一表態。
冉柔看起來很滿意,說那就散會吧!
我有些奇怪,因爲按照慣例應該大家聚個餐,一來是給接風,而來聯絡一下感情,可冉柔根本沒提這個事情。
難道是忘了?我心裡有些詫異,可這事情又不好問出口,於是回到了辦公室。
眼瞅着快到下班時間,可是又不敢走,而且還推掉了幾個應酬,萬一對方臨時通知,豈不是抓瞎。
就這樣等到了六點鐘,我按耐不住,出門溜達了一圈,發現所有人都沒走。
我到了齊斌的辦公室,齊斌看見我進來,笑着問我爲啥不走,我說你要走我就走。
齊斌笑着扔給我一支菸,兩個人抽了兩口,齊斌沒頭沒腦說了一句,挺突然!我說是挺突然。
齊斌接着說,估計老牛安置不會太好,我說,幹了一輩子革命工作也該歇歇了!
齊斌說也是這個道理,我們抽着煙,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樑斌敲門走進來,看見我笑了笑,我也笑着點頭回應。
自從上次跟雷浩副市長打過牌,齊斌對我的態度好了很多,樑斌也表示了一定的尊重。
對於這個我也儘量維持良好關係,有沒啥深仇大恨,我幹我的工作,你做你的事情,但有一樣,我絕不跟你們瞎參合!
至於曹雲峰那裡,我遇到事情該商量商量,該彙報彙報,曹雲峰跟我談起一些深入問題,我也儘量採取客觀的角度來表達自己的意見。
在縣長辦公會上,輪到我發言,對於自己該說的事情我肯定要說,對於不該說的問題絕不指手畫腳,就算問到我的頭上,我也儘量尊重他人意見的基礎上,說說自己的看法。
當然這個看法,只是就事論事,遇到意見相左我就將事情利弊擺出來,大家看怎麼解決。
這樣下來之後,跟衆人的關係都不錯。
就連曹雲峰又一次感慨地說,張子健是個聰明人!當然不是當我面說的!
樑斌進來說冉書記走了,我吃了一驚,樑斌也愣了一下,問看清楚了嗎?
樑濱說錯不了,看見坐上一號車走了,一號車是原來牛滿囤的專車。
我跟齊斌相互瞅了一眼,齊斌伸了個懶腰,問我晚上有安排沒,我說啥意思胃缺酒了,齊斌說不是胃缺酒,主要是老婆回孃家,自己吃飯沒啥意思。
我說既然這樣aa制,齊斌說我這點出息,說我請客能怎麼樣。
我說請客好說掏錢困難,我們兩個正說笑着,手機響了,我掏出來看了一眼是曹雲峰的電話。
我說二號找我,想吃你們先去,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就過去,記在我賬上,不過先說好,超過二百你們自己掏。
齊斌說我跟何麗婷的關係越來越好,竟然能夠記賬了,不行,待一會兒得問問何麗婷,爲啥他記賬就不行。
我說滾蛋,晚上吃飯自己掏錢,說完笑嘻嘻地走了。
到了曹雲峰辦公室,秘書小孟笑嘻嘻的把門打開,我點點頭進去,曹雲峰正在抽菸,看見我進來站起來走到沙發跟前。
我們坐在沙發上,曹雲峰遞給我香菸,我拿過來點着,曹雲峰說都沒走吧!
我說現在可以走了,曹雲峰說所有人沒走都等一個人,還真的挺有意思。
我笑了笑沒說話,曹雲峰說沒人管飯,咱們自己吃自己,打了幾個電話,然後拉着我出去吃飯……。
第二天我在山上跟幾個工程人員規劃修路的事情,接到了趙家仁的電話,趙家仁說冉書記找我談話。
我暈,其實我出來的時候,跟曹雲峰說了一聲,而且這次來的幾個規劃人員,是我託蘇紅找關係,請來的專家。
結果她一個電話就讓我回去,這事情鬧得。
我跟趙家仁說,現在人在外面,能不能跟冉書記請個假,實在脫不開身。
趙家仁說這個事情不好辦,還是讓我給冉柔打電話說清楚吧!
我想了一下也是,於是給冉柔打了一個電話,對方接起來,我說自己此刻在外面,實在脫不開身,能不能換個時間。
冉柔說讓我忙吧,就掛了電話,說實話我當時真的沒想這麼多,跟着這幾個專家,在山裡跑來跑去。
半個小時後趙家仁又給我打電話,問我回來了沒有。
我說我跟冉書記請假了,趙家仁說剛纔冉書記還問起我,所以他打個電話問問。
我聽了之後挺不舒服,於是又給冉柔打了一個電話,將情況說了一下,冉柔說知道了,掛了電話。
我接着跟專家討論着,逐漸往山裡面走,可是過了半個小時,趙家仁的電話又打過來,問我回來沒有。
我說老趙不是跟你說了我在外面,你把我當成岳飛啊!
趙家仁說沒辦法,宋高宗催的急啊,他正打算出去幾塊鐵牌子,,然後用順豐快遞給我寄過去。
我去,我說跟宋高宗已經打好招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家仁說他知道就好了,讓我最好還是回來一趟,我說知道了,趙家仁放下電話。
我心裡挺不高興,已經跟冉柔說明情況,她也知道,幹嘛還要催我回去?還是再打個電話吧!
我又給冉柔打了一個電話,把情況又說了一遍,同時說現在回去真的不方便,更何況省裡專家好不容易來一趟,還說我已經跟曹縣長說明情況了。
我說完之後,冉柔給了我一句,讓我看着辦!
我去,這句話啥意思?我有些不樂意了,我在外面辛辛苦苦鑽山溝子,爲的是河西縣的將來,又不是個人謀私利。
旁邊幾個專家說我既然有事,先回去辦事,有個人陪他們就行了。
我說這哪行,大老遠來了,爲河西縣發展造福,我如果不陪着,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再說這也是工作,他們能理解。
說實話,當時我也帶着氣,想着看看冉柔到底要幹啥。
果然在半個小時後,我的手機又響了,不用問是趙家仁的電話,我也不去理會,就這樣陪着幾個專家在山裡頭轉了一圈。
說實話,我真的挺佩服神州行,真沒白做廣告,確實行,就在山裡頭信號槓槓的,趙家仁的電話我一個都沒誤全接到了。
同時也接到了曹雲峰的電話,他問我在哪裡,我說陪專家找塊風水寶地,準備就此安營紮寨落草爲寇,做個天不管地不管的山大王。
曹雲峰說做不做山大王他可不管,可是現在宋高宗跟他要人,趕緊麻溜的回來,哪怕回來一趟,我再去當山大王,好讓他耳根子清靜一點。
原來冉柔竟然把電話打到曹雲峰那裡,詢問我的去向,而且一連打了好幾個,連曹雲峰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我心裡真的挺惱火,說那啥這樣吧,你跟她說我出車禍,掉山溝裡壯烈了,讓她準備給我開追悼會,記住一定要說因公殉職,,這樣撫卹金高一點。
曹雲峰說我啥話也敢說,趕緊吐口吐沫,去去黴氣。
有時候真的是說者無心,結果往往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