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錢大壯等一下,自己走進房間裡,從裡邊拿出一個資料袋遞給他說,你看看裡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錢大壯從資料袋裡拿出一疊文稿,很認真的看了起來,而我在旁邊慢慢的抽着煙,觀察着他臉上的表情。
過了十幾分鍾前的狀態起頭,我問錢大壯這裡邊反映的事情到底是否屬實?
錢大壯臉上露出猶豫之色,而我並沒有催促他。
過了有十幾秒鐘,錢大壯說這個材料裡邊反映的事情他聽說過,但是沒有這份材料寫的這麼詳細。
而且裡面牽扯到的人牽扯到的事情,又非常複雜,到底是真是假,他並不能完全肯定,但肯定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我又抽了一口煙問錢大壯,那看來高曉東也捲入其中了,因爲這個案件是他審理的。
錢大壯聽到這句話,神情變得更加複雜,過了差不多有半分鐘,才遲疑的點了點頭說道,高曉東確實參與了整個案件審理,但是他的死跟這個案件到底有沒有關聯,這個目前不好說。
我看了錢大壯一眼,然後再次走進屋裡,過了一會兒,又拿出一個文件袋,扔到了茶几上,對錢大壯說道,你看看再說吧!
錢大壯拿起文件袋,從裡邊抽出兩頁文稿,剛看了兩眼,臉上立刻露出震驚的表情,然後擡起頭吃驚的看着我,我輕輕地點了兩下頭。
就在爆炸案現場,發現了爆炸物的殘留,以及爆炸物的啓動裝置殘骸,通過這個東西就可以證明,這起爆炸案並不是煤氣管道泄漏,而是有人故意引爆。
錢大壯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怎麼可能呢?誰,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而我用手點了兩下桌上厚厚的材料,說道,這些人就有這麼大的膽子。
錢大壯坐在沙發上,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因爲他很清楚這一樁案件裡頭涉及到的人物,以及涉及到的關係,以及所牽扯的事情,對於他來說無疑就像一顆巨磅炸彈,而且隨時會引爆的巨磅炸彈能將他炸得屍骨無存!
我慢慢的說道,南華市能到今天這個地步,並不是偶然,而是很多因素,也就是內部因素促成現在的局面。
這種情況不是一個人,而是好幾個人,甚至一個緊密聯繫在一起的團體,共同來造成這種局面,阻礙了甚至阻擾南華市整體大踏步的發展。
而且這個團體的勢力根深蒂固,牢牢掌控着南華市的主要甚至重要的政治,經濟,民生等各種要脈!
換句話說,他們已經達到了逆我者亡,順我者昌的猖獗的地步,一手遮天,把整個南華市揣進了自己的私囊,甚至把這300萬南華市市民當成他們圈養的豬,渴的時候吸他們的血,餓的時候吃他們的肉,還不讓他們有反抗的想法!
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一下,看着錢大壯慢慢的說道,這些人其言可誅,這些人其行可誅,這些人其心可誅,這些人罪該萬死!
錢大壯愣愣的看着我,額頭上的汗珠都已經順着下巴一滴滴的流了下來,眼中流露着恐懼,還有畏縮的神情。
我淡淡的看了看錢大壯一眼說道,門就在那邊,你可以走出去,因爲我以後要走的路是充滿了一條兇險,崎嶇,艱難的道路。
我沒有理由強迫你跟我走下去,我更沒有理由拉着你一塊兒跟我去走完這條路!說完這句話,我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錢大壯坐在沙發上,我能從他的神情看出他的思想在掙扎,在交鋒,在拼殺!
說實話我今天拿出這些東西給錢大壯看,實際就是讓他做出選擇,換句話說這就是投名狀,只有他選擇了我,我纔會去信任他,纔會去用他!
過了差不多有兩三分鐘前,大壯慢慢的站起來,看着我小聲說道,張市長對不起,我,我……!
我笑着點點頭說,我很理解你的選擇,換成我,也很有可能跟你一樣!儘管我話語這麼說,但我內心還是摻雜了不少失望。
錢大壯站起身,佝僂着腰向外邊走去,他走的很慢,而且每一步看起來非常的沉重,我坐在沙發上輕輕的嘆口氣!
也就在這時候,錢大壯扭過頭來看着我說道,張市長,我決定了,我想起您說的話,事就要從我做起,從我身邊每一個人做起,只有每個人有了共同的認同感,纔會把這個城市建設得更加美麗。
更何況我們又不是一個人!我們身後站着300萬的南華市市民,有了他們就是我們最堅強的後盾,何必怕那一小撮人!
只要把這些人的力量集中起來,任何的惡勢力都會在我們以碾壓一切力量的拳頭下灰飛煙滅。
錢大壯看起來很激動,兩隻手緊緊握着,身體,還在微微顫抖,儘管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害怕,但它裡頭又多了一種堅定的力量。
我看着錢大壯笑了,笑的很開心,錢大壯也笑了,我們兩個人的目光匯聚在茶几上的材料上……。
晚上我接到了李青山的電話,他問我聽說了沒?我有些詫異的問道,聽說什麼?
李青山用很神秘的語氣跟我說景浩跟肖婷婷兩個人的婚約取消了。
什麼?我吃驚的是聲叫道,緊跟着又問爲什麼?
李青山說具體情況他也並不清楚,但是他聽別人說,這個事情是肖老主動提出來的。
聽到這句話我心神俱震,回想起那天見肖老的情形,我感覺這樁婚事被取消,未必跟我沒有關係。
李青山接着又說,這件事情傳出來後,進京城圈裡頭整個全都譁然,有人說這是肖家跟景家徹底絕裂的先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後邊的事情就有些不好說了。
隨後他又問起我的婚事,我含糊了一句說快了,李青山笑着說,我這回可算是抱上粗腿!如果傍上肖家之後,我今後的青雲路絕對是一路向上,勢不可擋!
我苦笑了一下,並沒有說別的,而且我也有預感,我跟李璐之間的婚事也很有可能出現變動。
說到最後,李青山用很神秘的語氣告訴我,據某些消息靈通人士透露,最近一段時間很可能有大動作,到時候千萬別吃驚喲。
我問什麼大動作?李青山也很坦率地告訴我,他也不知道,不過很有可能是上層建築出現了問題,需要重新修補。
關於這個問題,我們並沒有繼續談下去,有些事情點到爲止即可,更何況是這樣重要而又隱秘的政治話題!
跟李青山結束通話後,我坐在沙發上默默的抽着煙,回想起上一次京城之行,我現在還不寒而慄。
可就在這時傳來敲門聲,頓時,一股涼意從尾椎骨直接升到頭頂,頭皮一麻翁的一聲,整個頭髮絲似乎都根根直立起來。
手上的菸捲兒沒有夾牢直接掉在了褲子上,手忙腳亂的把菸捲撿起來,然後輕手輕腳走到門跟前,向外看去,看看究竟是誰在敲門。
看清外面的人,我吃了一驚,竟然是市委書記常叔巖,我趕快把門打開,嘴裡連連說抱歉,沒想到常書記竟然登門,我穿的實在有些不體面了。
當然,我並不是說自己衣不遮體,而是我穿了一身很隨意的家居服,用這種形態接待常書彥確實有失禮數。
我把常書彥讓進了客廳,他很認真地看了看周圍的佈置以及房間的格局,隨後笑着說道,他可是向我來承認錯誤的。
我被唬了一跳,急忙連連擺手說,常書記,您這樣說豈不是折殺我,您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只要我子健能辦到,絕不推脫。
原來常書彥登門拜訪主要是爲了我的住所問題,他沒有安排好我的住處,心中非常不安,恰好有一套常委樓已經搬空,他過來的目的就是讓把鑰匙給我,讓我搬到那裡住。
我笑着說,這裡住的很好,而且條件也夠用,還是讓更需要的同志住吧!
常書彥說,做事情都有規矩,我們可不能率先破規矩,隨後說道,這事情就這麼定了,而且那邊清靜安全,再說離他家又比較近,我們兩個人商量什麼事情,也比較方便。
既然常書彥怎麼說,我也不好再推脫,於是把鑰匙收了下來,兩個人又扯了幾句閒話,然後他起身告辭……。
常書彥給我送鑰匙,實際上就是一個暗示,我想省委對我的事情處理意見,很快就會到了,心中暗暗琢磨道。
果然就在第二天下午,接到了常書彥書記的電話,讓我3點半到小會議室集中。
我走進小會議室,看見周建業副部長坐在最中央,他看見我進來很親熱的笑着說道,直接到我旁邊坐,他指了指右邊的空座。
我笑着走了過去坐下來,聽到輕輕的冷哼一聲,扭頭看去,只見徐帆恰好將自己的頭扭開,剛纔那聲冷哼,應該是他發出來的!
至於郭磊面無表情的坐在我的身邊,眼睛看着茶杯,似乎從這個茶杯身上,領悟到了人生無上的妙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