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姆峰,玉石廣場後,達姆閣的最頂層。
“咚咚咚!”
一張油亮的白色木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父親,您在嗎?”一道女聲在門外響起。
“雪彥啊,進來吧。”房內傳來魯機尊者低沉的聲音。
“咯吱!”
一襲白色裙服的魯雪彥推門而入。
裡面是一片百來平米的空間,無論是正前方的書桌還是右側的躺椅,甚至是光潔的地面,都在頭頂那盞能量吊燈的照耀下泛着銳光,似乎這一切皆由金屬打造而成。
房間左側立着一尊栩栩如生的人形雕塑,高度不足兩米,整體呈絳色,如同用軟泥捏成,極其精緻,卻是看不清面容,雕塑上似乎有着無盡的魔力,像是要把人的意識都攝入進去。
魯雪彥剛進門便被這尊人形雕塑所迷惑,半響纔回過神來,看向站在雕塑旁那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
魯機尊者手上拿着一根細長圓潤的吸塵木,在那雕塑的側臉處細細的刮拭了幾下,這才轉過頭來,滿臉笑意的看着魯雪彥:“雪兒啊,此次前來找爲父有什麼事嗎。”不過,臉上的笑容顯然有些牽強。
“我...”魯雪彥微微點了點頭,正想說話,不料魯機尊者卻是放下吸塵木,熱情的走上前來,把魯雪彥拉到了那雕塑旁邊,興致勃勃的說道:“你看這具傀儡如何?”
“這是傀儡?”魯雪彥聞言一驚,爾後漫不經心的答道,“像是有生命似的。”
“嗯,眼力不錯。”魯機讚許的點點頭,目光再次看向傀雕塑,眼神中滿是迷離,“如果有一天,這具傀儡具備了生命,你會害怕它嗎?”
“傀儡怎麼可能具備生命?”魯雪彥嬌軀一怔,再次看向父親時,卻見他的神色已經轉爲落寞,不由憋開這個話題道,“父親,三哥的傷怎麼樣了?”
魯機聽此倒是沒感到任何驚訝,而是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朝下看去,遠處是一座隱藏在薄霧中,鮮紅得像是要流淌下來的山巒。
佇立半響,才道:“他以後無法再修煉了,現在的修爲已經跌落到氣雲境初期,估計他的修爲還會持續的跌落下去,不出一年便會同凡人無異。”
魯雪彥心兒一顫,扶住身側的木門,細聲問道:“三哥原本天資卓越,一定深受打擊吧。”
“唉…”魯機尊者只是搖頭不語。
“我可以進去瞧瞧他麼?”魯雪彥又道,滿臉關切。
“過段時間吧,他現在還不想見人。”魯機沉吟半響,拒絕道,“連爲父見他,他都不搭不理,就讓他一個人靜靜吧。”
見魯雪彥待立在旁,欲言又止,魯機不由走到躺椅上坐了下來,炯炯的看着她,沉聲說道:“有什麼事就直說吧,在爲父面前無需藏着掖着。”
“父親當真要賜死肖野麼?”魯雪彥低着頭,小心翼翼的問道,目光閃躲不定。
“怎麼?莫非你不想他死?!”魯機刀眉一豎。
“是的,哦,不是的。”魯雪彥支支吾吾的說道,“孩兒是想問,他倆爲什麼要上生死擂臺,這其中一定有緣由吧。”
“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魯機一揮手打斷了魯雪彥的話,“肖野會不會被賜死,自有執法堂秉公定奪,不過那小子既然殺了人,估計是難逃一死了。”
“孩兒總覺得這其中透着蹊蹺...”魯雪彥柳眉微顫,聽到父親給出如此肯定的回答,臉色愈加蒼白。
“你此次過來莫非是特意爲肖野那小子求情的?”魯機尊者臉上突然厲色一閃,極爲不悅的問道。
“他,他畢竟曾經兩次救過女兒的性命。”魯雪彥的臉色顯得極爲掙扎,“而且,上一次他不是爲宗門立功了麼,女兒覺得,可以廢掉他的修爲,逐出傀儡堂,賜死的話...”
聽魯雪彥如此一說,魯機尊者的臉色也是稍稍緩和,只見他從躺椅上站起,揹着手在房間裡度了幾步,爾後說道:“肖野的死罪是難逃了,你想要見他最後一面的話,去跟你二哥說吧。”說完,沉着臉轉過身去。
“二哥?難道…”魯雪彥深知二哥魯班的脾氣,聞此心中大驚,“父親,那孩兒先走了。”說完匆匆行了個禮,驚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魯機這才轉過身來,再次看向那尊雕塑般的傀儡,臉上的陰沉又加重了一分。
只見他走到房間右側,袖袍一揮,機關之聲便咯吱響起,片刻,眼前出現了一個低矮的暗門,爾後擡步走了進去。
轉過一個拐角後,魯機尊者來到一間四十來平的密室之中,裡面佈置簡單至極,僅有一張金屬牀,此時魯磊正氣息微弱的躺在上面,雙眼半睜,癡癡的看着頭頂。此時,魯機尊者已走到牀邊,魯磊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已經傻了般。
魯機尊者見兒子這幅模樣,不由深深的嘆了口氣,道:“還是不肯說話麼?”
魯磊只是不答,嘴中卻是喃喃自語着,不知在念叨着什麼。
“你之前的提議,爲父仔細考慮了一下,雖然可行,但是爲父實在有些於心不忍。”魯機尊者走上前,坐在牀邊,拍拍兒子的肩膀,愛憐的說道。
“您就成全孩兒吧。”沉默半響,魯磊終於說話了,臉上透着堅持。
“泥塑傀儡可是超越精絕級傀儡的存在,屬於真兵級傀儡,一旦煉入便無法脫開,你的肉身會逐漸成爲沒有知覺的元魂容器,到時候你便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變成一具魂傀儡...”魯機尊者顯得極爲掙扎。
“唯有這樣,我才能獲得強大的力量,您以前不是說過麼,如果有人肯被泥塑傀儡活活煉化,其實力便有可能在五年內成長到九紋境的程度。”魯磊的聲音中透着激動。
“你確定要如此做?”
“不錯。”魯磊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容爲父再考慮一段時日吧。”魯機尊者說着,整個人似乎都蒼老了許多,“你先安心養傷。”說完又嘆了口氣,這才步伐飄忽的離開了密室。
“肖野...”靜謐的房間中,魯磊的臉色突然變得猙獰無比,喃喃自語道,“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