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血夜薔薇的葉子表面泛出淡淡的熒光一樣的光澤的時候,宮洛珣迅速拿起旁邊染血的繃帶綁住了上臂的血管,強制性的止血!
轉頭望了一眼大牀的方向,那個嬌俏的身影很安穩的側躺着,宮洛珣有些蒼白的薄脣上,扯出一縷濃烈的柔軟,強撐着有些發軟的身軀站了起來——才一站起,他眼前就一陣發黑,高大的身軀虛晃了兩下,差點跌倒!
肩膀頹然靠着牆壁,宮洛珣暗吸了口氣,閉上暈黑的視線緩神,俊顏上出現令人心酸的悲滄,“我似乎是太高估自己了呢。”他喃喃的苦笑。
這樣下去,他真的能熬過剩下的二十四天麼?
等頭腦的昏沉散去,宮洛珣睜開眼,沉默的看着大牀上那個身影良久,別過臉,一步一步的不穩的往門口而去——
“爺。”
雷森竟然捧着醫藥箱子等在門外,不,應該說,是宮洛珣一早就命令他這麼做的,一見宮洛珣出來,視線移到宮洛珣兀自流血的左臂上,眼神劇變!
“爺,您……”
“雷森,不要多管閒事,你的工作只是止血。”宮洛珣靠着門邊的冰冷牆壁坐了下來,危險的妖異邪佞紫眸冷冰冰地瞪着他,警告!
被宮洛珣這樣一瞪,雷森膽戰心驚又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麻利的蹲下打開醫藥箱,眼神憂慮而心如刀割的拿出新的繃帶與紗布,止血用的藥粉爲宮洛珣處理那汩汩流血的傷口!現在才第六天就已經這樣了,還有二十四天,爺的身體怎麼承受得起?!真的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減輕爺身體的負擔了麼?!
雷森從宮洛珣一出生開始就照顧着宮洛珣長大,無兒無女的將一生都奉獻給萊茵家的他,幾乎已經是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了,宮洛珣現在這種狀況,怎麼能叫他不擔心不心疼?
宮洛珣任雷森在手臂上忙活,已經對疼痛感到麻木的他,蒼白的俊美臉容上只有漠然!他漠然的仰起頭看着走廊天花板上小型水晶吊燈,那流瀉的璀璨光芒刺痛他的紫眸,迫使他緊閉去眼睛,躲開那刺眼的光芒,淡淡的開口:“雷森,跟烈影聯絡了沒有?闕羽聯那邊的情況如何?”
“是,烈影少爺說,鬼醫路易將他們帶到了帝家!鬼醫路易是帝家人,而且是帝家當主帝澂的同父異母的弟弟之一!”聽到宮洛珣的問話,雷森臉容瞬間凜然,憂慮的眼神也變得肅殺!
什麼?!宮洛珣身軀一震,不可思議又難以置信的霍然睜開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雷森:“你說鬼醫路易是帝澂同父異母的弟弟?!”
“是的,烈影少爺發來的e-mail是這麼說的,烈影少爺說他已經再三考證過了,事實千真萬確!”
用別針固定好繃帶的接口,雷森鬆了一口氣,包紮傷口的工作就這麼告一段落
。
ωωω★ttKan★¢〇
原來如此!帝澂,原來你的自信與把握來自這裡!
宮洛珣冷佞的俊臉上,肌肉一陣輕微的抽動,妖異的紫眸瞬息迸發黑暗的危險駭寒冷芒!難怪你會說在擁有同樣能救闕羽聯的能力的你跟我之間,暮顏一定會選擇跟你走……等等!
一道白光閃過腦海,宮洛珣眯起了眼眸,她與帝澂之間有着那樣的關係……就是說她本身一早就知道鬼醫路易是帝澂的弟弟?之前她刻意封印的記憶現在已經解開了,也就是說她現在也知道培植“血夜薔薇”的方法了!?
還有……
好像又想起了什麼,宮洛珣渾身冰冷的僵坐在地上,妖異的駭寒眸底閃着複雜的神色——如果在他與她做傀儡交易之前或者當時,她就恢復記憶的話……那他現在,無論如何也是得不到她了吧?!
“我該說我很幸運麼……”喃喃的,他慘笑着用手捂住了痠痛的眼眸,背脊是密密的冷汗!
“爺?”雷森驚疑地睇着他,什麼很幸運?
“……沒事,你下去吧,去給我倒杯白蘭地過來,還有,把我的筆記本電腦拿過來。”宮洛珣不打算解答雷森的狐疑,徑直站起來進了房間!
他靠着門,冷冷的勾着嘴角,妖異的邪佞紫眸陰鬱的沉着,冷冽如墨,鋒利如鋼刃!
“不,還不能說幸運,威脅還在!”冷酷的低語從森然的齒間吐出,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大牀,拉開覆蓋住暮顏的臉的柔軟毛毯,俯身深沉地睇着她恬靜的臉容,卻發現她的臉頰上,有未乾的淚痕!
心臟再次狠狠的被捅了一刀!
他逐漸恢復血色的薄脣抿得死緊,微微發涼的手指心傷的撫上暮顏清麗的臉頰,抹去她未乾的淚痕——
“闕暮顏,待在我身邊很痛苦是吧?”顫抖的低啞嗓音從脣間吐出,宮洛珣眼神絕望得像困獸,又固執得像溺水的人,死也不肯放開手裡的救命稻草,熠熠的閃着讓人心寒又心酸的扭曲佔有慾,“可是就算會讓你很痛苦,我也絕對不會放手,無論用什麼手段,我都要把你綁在我身邊,哪怕你恨我入骨,恨到要殺了我也一樣!”
暮顏兀自沉睡着,不聞不問毫無所覺,只餘他像困獸一樣絕望的守着她,貪婪的看着她沉睡的睡顏,像要把她的容顏刻進自己的骨髓一樣!
“叩叩!”
有規律而輕緩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充滿佔有慾的凝睇。宮洛珣陰鬱的深呼吸了一下,將所有的絕望與悲傷痛苦全部隱藏在冷佞冷漠的面具之下,移動腳步去開門。
門外站的正是雷森。
“下去休息吧。”宮洛珣冷漠的接過他手上的半杯白蘭地與銀色筆記本電腦,關上門
。
“是,晚安,爺。”雷森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對着關上的門板優雅的一欠身,走開,眼底的慮色愈發的深了……
將東西放在牀頭的櫃面上,宮洛珣坐在牀邊,陰鬱地睇着暮顏的睡顏。幾分鐘之後,起身去關掉了水晶吊燈,偌大的房間裡,僅留牀頭一盞微弱的檯燈。
“晚安,我的暮顏。”
他與她相對着躺下,避開彼此的傷口,手臂小心的將她圈入懷裡,深沉的親吻她的發頂,緩緩的閉上眼睛,擁緊她溫暖的身體,汲取她的體溫來溫暖他通體泛寒的身體,只是,身體溫暖了,他的心,依然冰冷得像堅硬的鐵塊,而那些鮮血,也依然在心底泉涌着!
一滴滾燙從他眼角滑下。
時間飛快的在呼吸間流逝着。
凌晨三點,暮顏忽然醒了起來,喉嚨乾渴得像火燒一樣,她難受的睜開了眼,也掙開了宮洛珣的懷抱,困難的坐起來找水喝——
“水……”
她揪着胸口轉頭四處觀望,眼尖的發現牀頭的櫃子上有半杯“水”,迷離的黑瞳閃過一絲驚喜,她傾身去拿過來,仰脖一飲而盡,當那“水”滑下喉嚨的時候,驚覺不對勁已經來不及的她嗆得咳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她痛苦的按着胸口,猛烈的咳着,這是酒!!該死,她鼻塞了麼,那麼濃郁的酒味居然都聞不到!
闕暮顏!?沉睡的宮洛珣當場被她的咳嗽聲驚醒,迅速坐了起來,視線在掠過她手上的玻璃杯時立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坐着,我去拿水。”沙啞的嗓音從他脣間逸出,他拿過她手中的玻璃杯翻身下牀,要去給她拿水——啪!
一隻柔軟的白玉般的柔荑卻在這時候緊緊的拉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