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星相貌俊秀風雅,氣質溫潤如玉,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讓人很容易信服,特別是在他讓那個人感受到他的真心的時候,對方就更容易相信他。
此時蘇輕盈聽他說不會有事,便相信他不會有事。
“師父是要去宴席上麼?”
白沉星搖了搖頭:“我要去見思遠一面,看看王府的守衛工作是否安排好。”
蘇輕盈偏頭想了下:“宴會上的女客都不熟悉,她們老是問我的身份,我又不好說我是大荒皇帝……”
說完她眼巴巴的看着白沉星。
白沉星脣角帶着溫和的笑,見蘇輕盈清澈透明的眼睛充滿期待的看着他,怎會不知她心裡想什麼,她身上,最讓他動心的,便是那雙會說話的眼睛。
他看着那長而捲翹的睫毛,手指有些癢,很想去摸上一摸,但最終還是剋制住了,將手瀟灑的背到背後:“你不願跟她們待一塊,那與師父一起去看看守衛如何?”
這正是她所想的,在攝政王府內,她熟悉的人屈指可數,今日蘇恨天忙的不行,她便只能選擇跟白沉星待一起,只有跟熟悉的人在一起,她纔會覺得很舒服。
“好。”
蘇輕盈一雙黑亮清潤的眼眸笑彎成月牙兒,櫻脣也彎出漂亮的弧度,那張絕美精緻,雪白妍麗的小臉上紅潤潤的,再也沒有之前的憂傷沉鬱,反而散發着誘人的幸福氣息看來,這幾和蘇恨天都過的很好。
如此便好,白沉星在心中默默的想着,這兩人若是一生安康幸福,他便也能喜樂無憂了。
白沉星側身,知曉蘇輕盈穿着裙子,步子不能邁太大,便刻意放慢了速度,兩人緩緩走着。
這裡是攝政王府門口。
就在兩人轉身之時,一個一身紅衣,眉眼細長,豔麗嫵媚的女子帶着一個形容枯槁,異常消瘦的老者從門外走了進來。
蘇輕盈掃了一眼,看到女子的面容,忍不住‘咦’了一聲。
白沉星迴首:“怎麼了?”
“那個……不是胭脂樓的挽紅姑娘麼?”
蘇輕盈對胭脂樓印象極深,對這位曾經要挾過,要賣掉她的印象也極深,因此她忍不住蹙起了眉。
白沉星聽此,身體微微一震,心神微亂,因此也沒注意到挽紅身邊那個氣息陰鬱,奇怪萬分的老者。
他那雙溫潤的黑眸中浮現出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聲音有些澀:“蘇蘇,你……是如何認識挽紅的?”
這一刻,在白沉星心中閃現的,是三雙眼睛。
一雙在朱雀街上初見,披頭散髮毫無形象的抓住他的衣襬向他求救的青樓姑娘的眼睛。
一雙是祈福節那夜在一個青石小巷中,帶着紗帽,不小心露出真正面容的女扮男裝的蘇輕盈的眼睛。
一雙就是他第一次見到大荒皇帝蘇輕盈時那雙眼睛。
這三者,後兩者是同一個人,他也曾想過,也許初見那位向他求救的姑娘,也是他的小徒弟蘇輕盈……
只是,這個想法太過匪夷所思,太過大膽,所以他只是在祈福節過後向蘇輕盈提了一下,並沒有進一步求證。
而此時……他以爲藏在深宮,未曾出去過的蘇輕盈,竟然認識胭脂樓的樓主挽紅……那麼……
他簡直不敢想下去。
他師兄,他,還有他義弟,他們三人,是同時對一個女子動心了麼?
不不不,他還是希望他義弟所愛的女子已經魂歸西天的好,否則……等日後南宮翔發現蘇輕盈的身份,會是怎一個亂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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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白沉星立即開口:“你……”他想說,你不用告訴我,我不想知道了……
因爲他害怕知道那個答案。那個此時他已經基本確定,心知肚明的答案。
然而,他終歸是說晚了一步。
蘇輕盈憶起往事既覺得有些憤怒那時蘇恨天的做法,又有些不好意思,還因爲當時白沉星沒有出手覺得有些尷尬。
她本能覺得這件事不該告訴白沉星的,可現在白沉星是她的師父,對她也極好,所以,她垂下頭,絞着手指,猶豫了一下,便在白沉星反悔之前蠕動着櫻紅的脣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先前瞞了王爺一些事,王爺曾……將我送到胭脂樓過。”
白沉星俊秀風雅的面色微微變了變,眼神之複雜,非語言所能形容。
蘇輕盈說完這句話,便覺得鬆了口氣,怕白沉星尷尬,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那次其實也有碰到師父……還想向師父求救來着,誰知道師父家不缺丫鬟。嘻嘻,現在要是王爺再將我扔過去,師父會救我的吧?”
白沉星只覺得滿嘴苦澀,在看到南宮翔那般痛苦之時,知道南宮翔所喜愛的女子就是他在朱雀街碰上的女子時,他就有些後悔了。
而此時?
他的心都有些隱隱抽痛起來。
如果,如果當初他救了蘇輕盈,如今會是怎麼一番模樣?
南宮翔不會因爲自己救不了很有好感的女子而深陷進去進而情殤。
他也不會因爲那一丁點兒的愧疚對同樣的眼睛心動。
或是南宮翔依舊會愛上她,但他一定不會對她動心。
或是南宮翔沒有愛上她,他可能對她動心,也可能不對她動心。
怎麼都會比現在,南宮翔對‘已死’的她產生執念愛上她,他動了心,蘇恨天也動了心來的好。
這……就是命運麼?
白沉星白色衣袖下的手微微收緊一些,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卻帶着一股莫名的悲傷意味兒:“當然,如果現在師兄還那麼待你,我一定會救你。”
蘇輕盈聽此微笑開來,她也相信現在的白沉星會救她,但她更知道,對女人有潔癖的蘇恨天不會准許任何別的男人碰她,所以,也自然不會將她再扔到胭脂樓去。
短短時間內,短短的幾句對話,白沉星像是在地獄走了一遭一樣,心神不禁有些恍惚。
在他們說這些的時候,遠處的挽紅和毒叟也看到了他們。
挽紅眼中閃過一道冰冷的光。
她身側的毒叟傳音給她:“那位就是玉扇公子白沉星?”
“是。”她低聲回答。
“有點意思,是個不錯的小輩。”挽紅的目光卻不在白沉星身上,而是在蘇輕盈身上,她聽毒叟如此評價白沉星,便覺得毒叟修爲在白沉星之上,忍不住開口道:“毒叟大人,我與那女子有些恩怨,還請一會兒行事的時候,大人不要插手她的事情。”
毒叟看了蘇輕盈一眼:“這種無關緊要的人物,老夫自然不會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