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7日，週日。
今天早上裴謙沒有定鬧鐘，本來是想開心地睡到中午，結果早上7點多就醒了，而且睡意全無。
總感覺心裡莫名地有點慌，很不踏實。
“到底是哪個部門又在給我搞事情……”
裴謙很無語，翻來覆去地也沒能繼續睡着之後，從牀頭摸過手機，漫無目的地刷一刷。
而後就習慣性地點進了ioi的論壇裡。
這段時間，裴謙一直都在關注着ioi的情況，就希望這遊戲能趕緊有點起色，這樣自己就能名正言順、順理成章地給GOG燒錢了。
前兩天的網絡輿論對ioi和指頭公司不是很好，讓裴謙這瓜吃得很是揪心。
經過兩天時間，龍宇集團那邊也該有點動作了吧？玩家們的憤怒情緒也該有所平息了吧？
希望ioi沒事。
然而裴謙剛剛點進ioi論壇，裴謙就看到一個讓他有些心驚肉跳的帖子。
《搬運一波外網評論，看看指頭公司這個終極昏招是如何的裡外不是人！》
“之前我以爲國服的老玩家們已經被ioi的改動給氣炸了，沒想到國外的玩家比我們更炸！因爲ioi要把國服劃爲低價區，外服價格是國服的兩倍甚至三倍！”
“國服的老玩家只是以前買的虧了，以後還可以享受打折，但國外玩家一直都只能原價買，人間真實……”
“低價區這個還好吧，很多遊戲平臺不也都是實行的低價區策略嗎？再說了，GOG的國服皮膚，似乎也比國外要便宜很多吧？也沒見國外玩家造反啊？”
“GOG的情況完全不一樣的，其實但從定價上來說，國內和國外是一樣的，國內的史詩皮膚和傳說皮膚分別是18塊和45塊，國外是2.49刀和6.99刀，基本沒區別。”
“GOG在國內之所以便宜，有那種幾乎白送的皮膚，關鍵是國內有個創意社區啊！這是我們獨享的福利，凡是玩家提供創意的英雄，新皮膚剛開賣的時候都會有超級折扣的。”
“那外國人沒意見？”
“意見很小，因爲創意社區這個事情並不是每個外國玩家都知道啊，光從原價上看所有區的價格都是一致的。再說了，2.49刀和6.99刀這種價格已經夠低了，還要啥自行車？”
“我覺得還有一個原因是GOG的皮膚從一開始就是白菜價，大家都習慣了，而且也沒有太大的降價空間。但是GOG的皮膚剛開始是很貴的，而且有太多老玩家已經買了很多皮膚了，結果現在突然來個腰斬，是人心裡都接受不了。”
“確實啊，這就跟買房買車一樣，買完沒多久價格就直接腰斬還不能保價，雖然是商業行爲，但大部分人的心態都會崩的……”
“不是說準備出紀念皮膚和紀念頭像給老玩家嗎？”
“剛開始本來是說給國服玩家的，但是外服的老玩家不幹了，所以現在指頭公司又改口說所有老玩家都會有，結果基本上沒有起到太大的安撫作用……”
看着這個帖子下方的評論，裴謙是越看越慌，一個鹹魚打挺從牀上坐了起來。
“壞了，ioi這好像是進入某種惡性循環了啊。”
“媽的，好羨慕……”
裴謙以爲指頭公司應該很快就能平息玩家們的怒火，但現在看來，這事還真沒那麼簡單就能做到！
因爲現在ioi所面向的玩家羣體，已經呈現出明顯的割裂，而且還是割裂成了三塊。
國服新玩家、國服老玩家、世界服玩家，這三個玩家羣體ioi都捨不得放，都想討好，但這三個羣體的利益訴求差異太大了。
指頭公司討好任意一個羣體，都會引發另外兩個羣體的激烈反彈。
這就陷入了某種“豪車困境”，當豪車品牌出現問題，品牌價值下跌、銷量下滑的時候，很多豪車品牌爲了止損，只能選擇降價銷售。
可是一旦降價，一直忠心耿耿的老車主不樂意，而且也會給人一種“這車不保值”的印象，進一步地損害品牌價值，車更沒人買了。
漲價也不行，降價也不行，怎麼做都是錯。
裴謙有點慌了。
兄弟，我什麼都沒做啊。
你們總不能自己把自己搞死，然後把市場拱手讓給GOG吧？
我都已經把觴洋遊戲拆成兩半，只用一隻手跟你打了，結果你這反手就自廢武功？不會這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吧？
不會吧不會吧？
裴謙感覺莫名煩躁，一邊刷牙，一邊繼續翻論壇。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成功翻到了一條看起來相對樂觀一些的消息。
“小道消息，ioi的世界總決賽要辦了！據說這次是下了血本，獎金池一定會超過GOG的比賽，而且會在洛杉磯舉行，牌面絕對拉滿！”
“聽起來還不錯，而且ioi的競技性應該比GOG強，比賽如果能辦好，肯定能很好地增加熱度。而且，這次的風波估計也就成功轉移了。”
這個消息裴謙其實早就聽到過很多次風聲，這次應該是真的要來了。
只能說ioi的第一屆世界總決賽，實在是命運多舛。
其實這比賽早就該辦，但那段時間達亞克集團爲了收購指頭公司大出血，資金方面不是很充裕，GOG這邊又直接把獎金池推到了一個新高度，ioi的總決賽就只能擱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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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辦得晚、獎金池還更低，這好說不好聽啊。
現在達亞克集團和指頭公司騰出手了，應該是已經準備好了資金和場地，自信滿滿地認爲能比GOG的全球邀請賽辦得更好，所以才放出風聲、安撫玩家們。
裴謙不由得感慨，陰差陽錯之間，歷史的進程似乎被自己大大地提前了。
在記憶中lol的S1總決賽辦得相當湊合，一年之後隨着lol的飛速發展，S2才搬到了洛杉磯，產生巨大的影響力。
雖然ioi跟lol是兩款差異極大的遊戲，指頭公司和拳頭公司也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在這件事情上還是有一定相似性的。
指頭公司原本也只是想把S1給隨便辦一辦、試試水就完事的。
結果硬生生被逼的把投入的資金量提到了兩年後的水平。
“說到電競……我是不是該去各傢俱樂部轉轉了？”
“自從上次拍賣完了GPL名額就一直沒太關注這些俱樂部，也不知道他們隊伍都組建得怎麼樣了。”
裴謙洗漱完畢，準備出門吃個早餐，然後就到明雲山莊那邊去看一看。
據說新加入GPL的幾家俱樂部基本上也都把訓練基地選在了明雲山莊的別墅，只是不知道現在的具體情況如何了。
……
吃完早飯後，裴謙坐車前往明雲山莊。
快到明雲山莊的時候，裴謙注意到司機小孫特意拐了個彎，沒有按之前的路線走，而是換了個路線。
“裴總，今天是週日，那條路可能會特別堵，我換條路，雖然稍微繞一點，但應該能省點時間。”
裴謙也沒在意，點點頭：“好。”
但是等小孫拐到旁邊的岔路之後，裴謙突然覺得有點不對。
之前去明雲山莊一直都是走那條路，好像也沒怎麼堵啊？
明雲山莊在京州市東南，依山傍水、風景不錯，但最開始的時候因爲配套設施不好，所以入住率不高，是無人問津的狀態。
後來，摸魚網咖在這裡開了一家分店，然後無名餐廳也開在了這裡。隨着無名餐廳的一炮而紅，這裡逐漸成了京州很多富商名流聚會的地方，周圍的街區也被帶動，變成了一個小的商業中心和美食街。
但即使如此，裴謙之前來也不常遇到堵車的現象。
畢竟無名餐廳能容納的客人太少了，就算餐廳天天爆滿，纔能有幾輛車？
至於特意繞路嗎？
“可能是因爲……今天是週日？大家剛好都扎堆出門了？嗯，肯定是這樣。”
“嗯？”
裴謙正在自我開導，突然發現車窗外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對。
因爲他看到了一家網咖，生意還非常火爆，之前來的時候似乎對此毫無印象。
“咦？是誰這麼開竅？開一家網吧，分散摸魚網咖的客流量？”
裴謙看到這網咖生意不錯，本來挺驚喜的，結果再仔細一看，這特麼不就是摸魚網咖嗎？
而且這不是最早的摸魚網咖明雲山莊店，而是在距離原本那家摸魚網咖也就幾百米的地方。
這條路之前不常走，所以裴謙對此毫無印象。
裴謙震驚了，問司機小孫：“這怎麼有一家摸魚網咖？”
小孫說道：“啊，裴總，是最近剛開的啊，還有託管健身房也開了一家分店，您不知道？”
裴謙：“？”
小孫繼續說道：“因爲最近各大俱樂部都紛紛入駐了，隊伍也都組建起來了，全國各地都有人過來試訓。肖總和果總覺得一家網咖和一家健身房肯定是不夠的，就提前準備在這邊開分店了。”
“果然，開起來就立刻爆滿了！據說現在各傢俱樂部的隊員們全都要去託管健身房鍛鍊，這兩家網咖裡面也是臥虎藏龍，隨便組織個網吧賽，都能看到不少的高手。”
“肖總和果總商量了一下，覺得過段時間還可以看情況再開那麼一兩家，應該還能賺。”
“當然，賺錢不是主要目的，主要還是爲了履行好職能，配合好這邊的電競環境。”
裴謙：“……”
晦氣！
雖然兩家火爆的分店不會讓裴謙多賺多少錢，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明明是個沒什麼人關注的偏遠別墅區，難不成還真被硬生生改造成京州新商圈、電競之都了吧？
別搞我啊！
裴謙瞬間感覺有些索然無味，有些生無可戀地靠在座椅上。
很快，明雲山莊到了，小李在DGE俱樂部門口停下了車。
裴謙開門下車，正好看到張元和明雲山莊的項目營銷經理崔經理有說有笑地從俱樂部裡面走出來。
“裴總？”張元事先不知道裴總要過來，稍有意外。
“裴總！！”崔經理簡直是喜出望外，瞬間笑成了一朵花。
他直接上前，一把就把裴謙的手給握住了，簡直比見到最親的親人還要親。
裴謙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崔經理爲什麼這麼高興。
崔經理高興地說道：“裴總您來的正好，我剛纔帶了點小禮物來拜訪張總，本來是想登門拜訪您的，但是張總說您太忙了，所以我就沒好意思去騰達總部找您。沒想到很好遇上了，這不是巧了嘛！”
裴謙有點茫然地看向張元：“怎麼了？”
張元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道：“哦，沒什麼大事，裴總。”
“最近不是各家GOG俱樂部都在往京州搬嘛，這邊的別墅挺適合做俱樂部訓練基地的，而且所有的俱樂部都在一起，約訓練賽或者日常交流都比較方便。”
“然後這些房產就都升值了，包括配套的商鋪啊、車位啊也都上漲了，崔經理當然高興了。”
張元轉頭看向崔經理：“不過崔經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這對裴總來說都是小事而已，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崔經理趕忙說道：“哎，話不能這麼說，對裴總來說確實是小事，但對我們明雲山莊來說那就是天大的事！”
“裴總，您這邊以後有任何問題需要我們配合，您直接開口，絕對立刻給您安排得妥妥的！”
崔經理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從老闆那裡拿到了多少獎金。
裴謙表情有些僵硬，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用客氣……”
崔經理笑着說道：“好，那我就不打擾了，裴總，張總，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有什麼事情隨時找我啊！千萬不要客氣！”
崔經理千恩萬謝地走了。
張元笑了笑：“這個崔經理，有點客氣得過頭了，多大點事嘛。”
“不過想想也是，裴總您隨便的一個決策，就給他們明雲山莊帶來這麼大的好處，我要是崔經理，做夢都能笑醒。”
“呃……裴總？”張元這才注意到裴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裴謙搖了搖頭：“沒事。”
嘴上說着沒事，實際心在滴血。
明雲山莊的別墅又雙叒叕漲價了？
那豈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固定資產又上漲了？
當然，最開心的應該是李總，畢竟裴謙手裡只有明雲山莊這邊的一套房子，而李總手裡有好幾套。
但是對於裴謙來說，這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噩耗了。
不過，裴謙畢竟也是見過各種大風大浪了，這點小挫折很快就克服了，說道：“今天來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想看一下各傢俱樂部的情況。”
張元立刻點頭：“好的，那我帶您去轉轉。”
雖然個別的俱樂部把訓練基地選在了京州的其他地方，但大部分俱樂部還是選在了明雲山莊附近。
路邊有五六個年輕人正在私下閒逛，看到裴謙之後瞬間眼前一亮，湊了過來。
“咦，這不是裴總的演員嗎？您好您好，能合張影嗎？”
“可以。”裴謙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之前在摸魚網咖喝咖啡的時候也經常會遇到有人求合影，所以露出非常招牌式的假笑，跟這羣人拍了一張。
拍完之後，這幾個年輕人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張元全程裝作一個無關路人，看裴總和這幾個熱心年輕人合影完了之後，才繼續領着裴總往俱樂部走去。
裴謙感到有些奇怪：“這些人是來幹嘛的？怎麼好像在觀光一樣？”
張元笑了笑：“裴總，他們就是在觀光啊。現在各家電競俱樂部都在這邊扎堆，很多喜歡玩GOG的玩家都會來看看的。雖然進不到俱樂部裡邊，但有可能會遇到出來吃東西、健身的隊員啊。”
“所以到這邊吃點東西、到網咖開個黑，順便來看看各傢俱樂部的基地，挺不錯的。”
裴謙皺眉道：“那崔經理他們能樂意嗎？”
張元說道：“那有什麼不樂意的，無名餐廳這幾棟樓本來就是商住兩用的，那邊還有商鋪，現在人流量大起來了，崔經理高興都來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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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俱樂部那邊的訓練也不用擔心，這邊也就是週末的時候人多點，再說了，俱樂部都是封閉管理，隊員們不會受到影響的。”
裴謙沉默片刻：“行吧。”
不知道爲什麼，裴謙總是有一種大家都很開心、各自都獲得了想要的東西，唯獨自己承擔了所有的感覺。
“裴總，這棟和那棟，就是神華的俱樂部SHG。”
張元指了指面前這棟別墅，又指了指旁邊那棟。
裴謙愣了一下：“具體是哪棟？”
張元說道：“兩棟都是，林總看了看覺得都不錯，而且他說俱樂部應該多養一些後備選手。GPL隊伍養十個人，GDL隊伍再養十個人，二十個人起步可不是得要兩棟別墅嗎？”
裴謙：“不覺得浪費嗎？”
張元笑了笑：“我也問過林總這個問題，林總說不貴啊，神華足球俱樂部的場地和大樓都是自己建的，外援的明星球員都是住聯排別墅當宿舍的。現在買兩套別墅，這纔多少錢了。”
“林總還擔心住這種別墅會不會不夠氣派呢，畢竟打比賽過程中得拍點俱樂部的宣傳片吧？到時候宣傳片拍的訓練基地沒牌面，影響神華的企業形象就得不償失了。”
“萬一訓練基地太差，別人以爲神華要破產了，那怎麼行？”
裴謙沉默片刻：“嗯，他說的很有道理，我一時無法反駁。”
神華玩足球每年的投入隨便擠出來一點就能玩電競了，跟其他俱樂部相比簡直就是降維打擊，甚至有一種錢多得不知道要怎麼花的感覺。
樓，買兩棟！
隊員，買二十個！
突出一個不當人。
這些俱樂部是封閉式管理的，主要是不希望觀衆太熱情跑到俱樂部裡邊影響隊員們訓練，所以大門緊閉。
張元打了個電話，片刻之後，林常快步從別墅中出來開門。
“張總！咦，還有裴總，稀客啊！”
張元愣了一下：“咦，林總？前幾天不是離開京州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林常微笑着點點頭：“哦，我跟其他俱樂部老闆一起去魔都打包買了幾個隊員，昨天剛回來。”
張元愣了一下：“啊？又買？”
林常點點頭：“對啊，多買幾個有潛力的好苗子，反正GPL打不了可以打GDL，GDL打不了可以去青訓或者看飲水機，實在不行還能賣給其他隊嘛。”
“我們隊伍起步晚，底子薄，那就更得努力了。長遠考慮，人才最重要，多買點人才總是沒錯的。”
“再說了，這些都是沒什麼身價的新人，現在買也花不了多少錢。”
林常說得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