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軍本部的悄然改變,很快就在接下來的草原征服戰中展現出來,尤其是那些觀想血海魔神過程中,因窺見血海軍道樂土,轉成虔誠的信徒,通過殺牛羊血祭,獲得額外的法力和神術,變得格外與衆不同。
普通的戰馬在嗜血術的作用下,不僅爆發力變得更加強大,腳程也提升到能與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神駿相提並論的地步。
在燃燒的帳篷廢墟前,被徹底征服的草原部族,爲了換取生存下去的機會,供出了雪山魔國的餘孽退入草原深處的消息,西征軍統帥孫悟空立即派出本部五百人,率生力軍追擊這股殘兵。
這一路追擊就是三個時辰,在夜色漸漸轉濃的茫茫草原上,來自河套之地的唐人義軍,雙腿內部的軟肉都磨出血了,卻始終看不到西征軍有疲憊之色。
終於,有人注意到,自家的坐騎嘴角都冒出泡沫了,西征軍的戰馬,在夜色下並沒有泛起獸睛獨有的熒綠,而是透出一股寓意着不祥,淡淡的血光!
一人兩騎,甚至一人三騎的追兵,事實上經過長距離的奔襲,已經到了接近極限的地步。所幸的是,在翻過草原上比較少見,連綿起伏的丘陵地帶後,他們終於看見了雪山魔國餘孽,連成一條線的火把隊伍。
眼看目標就在不遠,遠征軍營正卻下令就地休息,心疼馬力的騎士紛紛翻身下馬,掏出裝滿黑豆和粗鹽的馬食袋,與羊皮囊裡的淨水,一併給駿馬們餵食。
有嗅覺敏銳,擅長捕風望氣的軍中祭酒,發現附近有一條小河,便指引着部分義軍兄弟過去取水,他們都是被雪山魔國驕兵悍將欺壓過,報復心最強的一批人,爲了向仇敵討回血債,自然是無有不應。
再說了,義軍的戰馬也口渴難耐,無需主人的牽引,就自行前往河流的下游,俯首下去,大口大口地吞飲乾淨的河水。
一刻鐘過後,無論是西征軍的神駿,還是隨同而來義軍的戰馬,都吃飽喝足,恢復了七八成的狀態。
遠征軍營正向且正出身煉鋒號,乃是金城之主張曉敬起家時,最大的軍械提供商,不僅賺地盆滿鉢滿,還趁機將門人弟子塞進組建的新軍裡。
在橫掃草原各部族的征服戰裡,向且正的九環重刀配上又韌又長的刀柄,前半生所學的江湖廝殺,很快在實戰中轉成戰場刀術,且發揮地極爲狠辣,似乎受了刺激,走了極端的路子。
他深深地敬畏着西征軍的統帥,那位拯救煉鋒號的白衣僧人的大弟子,手持千鈞棒子,奔跑時速度快過神駿的孫悟空。
在統帥的指引下,向且正也着手修行了破戒僧改良後的血海魔道,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始終沒有更換過的坐騎,竟然被他的法力侵染,不僅具有更強的靈性,還萌生出相當於七八歲孩童的智慧。
隨着營正向且正的一聲令下,五百西征軍本部以他爲首,組成箭矢陣形向前緩步推進,一半義軍兄弟則兩翼齊飛,留下一半作爲生力軍,隨時可以投入戰場。
雪山魔國的餘孽,在早些時候,被河套之地舉起義旗反正的唐人幹翻了無數,剩下的殘兵敗將想要西行討回祖地,卻發現必須闖過三關五州,不得不進行戰略撤退,用範圍廣大的迂迴,借道殘敗不堪的安北都護府,由瀚海沙道回到故鄉。
可惜的是,他們的好運氣似乎用光了。哪怕隨軍的本教巫師如何祭祀,聖山神國一戰,諸神覆滅灰灰,不僅導致巫師們失去了施法的能力,就連最基本的諸神的迴應都鳥無聲息。
當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空曠的草原已經不能阻隔馬蹄聲的傳播,雪山魔國的餘孽終於發現才脫離虎狼穴,又進入龍蛇潭。
心狠的人當即捨棄婦孺牛羊等身外物,率先跨上坐騎,身體伏地很低,揮刀砍倒了阻撓者,率先衝進了茫茫的夜色深處。
巫師們知道此戰不能倖免,頓時咬咬牙,呼喚着草原的蠻神,把身邊的族人當作犧牲,先血祭了,換取施法的法力。
養尊處優多年的魔國貴女,看着自己被牛羊奶和酥油茶滋養地豐腴圓潤的肌膚,在巫師們的咒語聲中,飛快地脫水乾枯,立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有膽小的貴女尖聲驚叫,旋即就被左右反應過來的女伴,用同樣乾枯皸裂的手掌堵住了嘴巴,只能把垂垂老朽的脫落的牙齒和血往肚子裡吞。
西征軍的鐵蹄趁機碾碎了簡陋的尖樁防線,粉碎了雪山魔國餘孽刻意維持的寧靜氣氛,向着人數最多的地方撞過去。
爲首的營正向且正左手提着繮繩,雙腿輕輕一夾坐騎的馬腹,頗具靈性的神駿打了個響鼻,噴出一口暗紅色的煙氣,半噸重的身軀縱身一躍,翻過齊胸高的拒馬,狠狠地往地面尖角朝上的鐵釘轟落。
“人馬合一震雷擊!”
話音剛落,向且正將自身血海法力輸送給坐騎,神異的駿馬頓時具有撼動大氣的能力,隨着四蹄重重地往地上一踏,不僅將草地上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個的角鐵尖釘吹地往四下疾射而去,引發的震盪衝擊波響如雷霆,朝周圍不斷地擴散開去。
雪山魔國的將士剛向衝過來,就被快如離弦之箭的鐵釘雨掃射了一圈,身體前僕後仰地倒在地上,還在痛苦呻吟時,地面的震盪波就把他們的身體高高拋起,任由他們浮空丈許高,再重重地落在地上。
藉着血海法力看見這一幕的破戒僧,訝然道:“好才情!好機智!竟然連酋長級的英雄牛頭人的戰爭踐踏都變着法地使用出來,這可是獸人帝國雙子星沃爾夫獸親狼騎兵都望塵莫及的戰場騎士技!”
隨同跟上的西征軍本部,在營正向且正打開的通往勝利的大道上狂奔,一頭撞進了雪山魔國的後營。
結果,他們沒見着魔國貴女,反而看見了一羣皮膚乾枯發黑,黃臉婆似的老婦人們,清澈的眼神似乎看見了自己的命運終途,坦然地衝向了西征軍的鐵蹄,手指、牙齒、膝蓋,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是武器,撕咬着敵人。
可惜的是,血肉之軀怎麼是武裝到喉結的西征軍的對手,魔國貴女的反擊,有如一朵浪花泡沫,轉眼過後就被滾滾鋼鐵洪流淹沒了。
憑着女人們的犧牲,多多少少恢復幾分法力的巫師們,還來不及享受體內法力充盈的快樂,就不得不面對朝自己奔來的小股敵軍。
巫師們立即將自己的靈魂附着在血液裡,隨着雙手合掌,大量血液透體而出,化作一道車輪大的弦月,犁開草原的地面,朝目標人物疾射而去。
“我心滅絕血刃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