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深深地喜歡李秀梅,究竟喜歡她的什麼呢?聰明。李秀梅的確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孩。我望着她在樹幹上刻下各種圖形,便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李秀梅說:“這些都是標記,箭頭指的方向是我們要走的方向;打叉的是前面沒路了;圓圈是可以臨時休息的地方。”
我問:“我們爲什麼只朝着一個方向走啊?”
李秀梅說:“只有朝着一個方向走,纔有機會走出去,無論多長的森林都有盡頭。”
我說:“沒有指南針,你能確信走的方向沒變嗎?”
李秀梅說:“白天是晴天,早晨太陽出來的地方是東方,隨着地球的自轉,太陽會向西移動。”
我說:“看來跟着你走準沒錯,我就負責弄些吃的吧。”
整整兩天的時間,我們才走出那片森林,如果沒有李秀梅,我也許這輩子都走不出那片森林了,看來有些時候數理化知識還挺管用的,這點我真的不如她。
走出那片原始森林,眼前的視野豁然開朗了,不遠處是一條清澈的河流。我還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時代,卻可以肯定這裡的生態環境未遭破壞,河裡面有着許多魚。
自從我掌握了人工取火這門技術後,我們的生活多少有了改善,不必每天吃冷食。每天都可以烤魚吃。我自信我烤的魚還算可口,至少要比那些山菜的味道鮮美多了。然而人類似乎對單一食物有着天然的排斥,總吃一樣食物即便是山珍海味也難免會膩的。
我能感覺到李秀梅開始對我的烤魚膩味了。
自從來到這山清水秀的地方之後,我就搭了一個棚子,很簡陋,卻還算實用。我在棚子中間搭了一根樹枝,每晚掛上衣服,將我倆個隔開。這樣很好,我們既不必因爲分開住孤獨而害怕,也不必擔心玷污了她的神聖。總之我對這樣的生活很快習慣了。
我卻感覺到她的心情越來越不好,在我一再追問下,她說她經常失眠。
爲了改善生活,我自制了一把弓箭,閒着沒事的時候練習射箭。我的練習目標很多,什麼天上飛的地上跑的,管你是鴿子,還是兔子,都要試試,反正這裡又沒有國家保護動物的規定。
我的練習開始有了收穫,我們很快改善了伙食,開始吃上了野兔。夜晚,伴着濃濃的煙火燒着新鮮的野兔,我們興奮的聊着。這些日子裡我們成了彼此不可缺少的伴侶,有多好呢?無話不談的那種。
當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時候,他們兩人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這種關係很奇妙,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朋友,而是不可缺少的夥伴。所以我們之間的話提可就多了,這是一個沒有約束的時候。
李秀梅望着火堆上的兔子,說:“你說上學那會我怎麼就對你沒有感覺呢?那種感覺,你明白嗎?”
我笑着說:“那是因爲你心太高,慾望太強烈。”
李秀梅說:“也許你說得對,可是你與楊成青給我的感覺怎麼就不一樣呢?”
我說:“你太注重一個人的外表了,其實男人之間的外在差異並不太大,內涵差異卻有着天壤之別。”
李秀梅想了想說:“想想也對,有時候仔細瞧着你的摸樣還可以,眉清目秀,鼻子很挺,挺有氣質的。只是身高不是很理想。”
我說:“我的身材在北方雖不算高,可若是在南方就算高個子了。倒是女人的差異要比男人的差異大得多。”
李秀梅說:“女人的差異有哪些?
我說:“這個,表現很多,女人之間的差異太大了,有的女人讓男人看了簡直想吐,也有的女人讓男人看了很容易產生幻想。”
李秀梅說:“產生幻想?爲什麼?”她說完後立刻低下了頭,似乎明白了。
我說:“這個嗎,很難解釋,只能打比方,比如你就是這類型的女子。”
李秀梅的臉刷的一下子紅了。
我又說:“其實一個女人自身的變化也很大,無論是婚前與婚後的體型,還是隨着年齡增長而改變的地方都令男人驚歎,這樣在封建社會富裕家裡的男人三妻四妾也算正常了。”
李秀梅白了我一眼說:“你怎麼這麼封建啊!”
我笑了笑,說:“其實你對於我來說,什麼變化都無所謂,我喜歡的是一生一世的你,即使你老的哪也去不了了,你依舊是我手心裡的寶。”
李秀梅也笑了,說:“臭美吧,你!”
我望着架在火堆上的美味,說:“行啦,美味熟了,該用膳了!”
我吃得很不是味兒,裡面畢竟沒放鹽,淡而無味。大概是我曾經吃過美味佳餚太多的緣故吧。
李秀梅卻似乎從來沒吃過這樣的美味,簡直比山珍海味要好上許多倍。可是無論多好的食物總有吃膩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李秀梅開始厭倦了這種生活。
每次見到她孤零零的站在高處遙望遠方時,我都難免會心酸,終於有一次忍不住了,就走上前去,柔聲說:“你在想什麼?”
李秀梅頭也不回,說:“我很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我的心裡有些心酸,說:“難道這種田園牧歌的悠閒日子不是你想過的嗎?”
李秀梅說:“你難道不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沒勁嗎?”
我說:“那你覺得怎樣纔有勁啊?”
李秀梅轉過臉來,堅定的望着我說:“像大俠那樣去闖蕩江湖,或者像將軍那樣去馳騁疆場,那樣的人生纔有激情!”
從她的眼裡我看到了不甘平淡的影子,那是一種渴望擺脫寂寞的慾望。爲什麼人們總是不甘於平淡呢?平淡的生活難道就不好嗎?
我很無奈,仔細想過之後堅定的說:“行,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我竭盡全力滿足你。”
李秀梅說:“我想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我還想名滿天下,你能滿足我嗎?”
我聽了她的話,很沮喪,說:“我不知道,讓我試試吧。”
李秀梅說:“那好,咱們今天就走,到城裡去,尋找幸福的生活。”
我不知道城裡在哪兒,我甚至連這是個什麼朝代都不能確定。不過至少還有李秀梅,她對我說:“不知道沒關係,只要跟我走就行了,跟着我準沒錯。”
城裡在哪裡?
在走了幾天荒蕪人煙的山路之後,見到的是熙熙攘攘的村落,人們樸實善良,身上穿着布衣,男人頭上留着長長的辮子。經打聽才知道是清代,村民卻說不清究竟是哪代皇帝年號。言語之中透露着對滿清的積怨。想來應該不會是康乾年間吧,康乾盛世是不會有這麼多民怨的。
在亂世乞討的日子並不怎麼好過,然而除了乞討之外,我們這兩個天外來客又怎樣才能夠生活下去呢?
我耗幹了口舌,好不容易纔弄來兩塊饃,當我遞給李秀梅時,她卻望着那饃發呆,我說:“吃吧,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李秀梅轉過臉看着我說:“我真的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了。”
我苦笑着說:“現在後悔了吧,不如當初在山裡不出來了,當獵人要比乞討好許多。”
李秀梅皺着眉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志氣?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我瞪大眼睛望着她,說:“你該不會是想推翻大清的封建王朝統治吧?”
李秀梅深吸了一口氣說:“即使不能改變,也要想法子過上好一點的日子。”
我說:“可是我們一沒銅板,二沒技術怎麼改變。”
李秀梅說:“只要我們留心觀察,總會有機會的。”
的確,機會來源於觀察,我們開始擦亮眼睛尋找機會。可是在這個重農抑商的年代機會並不太多。可是卻必須找出路。
我百無聊賴的說:“那麼,我們街頭賣藝好了。”
李秀梅興奮的說:“好主意,咱們這就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