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湘和崔韋釗從BOBO出來,忍不住說,“老闆,那個談總是臺灣人吧?”
崔韋釗回頭看她一下,“你怎麼知道?”
“太easy了,臺灣電視劇裡的人都她這樣說話,不過,這個談總好一些,只是稍稍有一點,太濃了,就成林志玲那樣的強調了。”蕭湘看崔韋釗沒說話,“老闆,那個談總真是個美女。漂亮能幹,我都有點崇拜她了。”因爲崔韋釗比他們大不了多少,也不擺出教授和導師的架子,所以,偶爾蕭湘他們會放肆一些,當面叫老闆。
這次崔韋釗卻沒有說話,蕭湘看看嘴角微微緊閉並不言語的教授,心裡一陣失落,原來她猜得沒錯,果然崔韋釗對談總的美貌有不一樣的表情。如果一個人可以放鬆地談論一個異性,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那人是他(她)的所有物,另一個是他(她)對她(他)不感興趣。這是師弟老張說的。有一段時間老張總跟她聊起一個女生,她笑言是不是需要她去做媒,老張卻說了上面那段話。說他是純欣賞,沒有任何雜念。蕭湘也曾想過自己,她是從來不願和同學們一起聊崔韋釗的八卦。別人說蕭湘別那麼維護你老闆好不好,開個玩笑怎麼了。可是蕭湘不能也不願,她怕泄露自己的情感,寧願自己一個人幻想。
感覺到車裡的低氣壓,蕭湘懊悔自己的話題,急急忙忙又找了話題扭轉僵硬的氣氛。“那您說那個報告後面的部分我們要不要增加內容?”
崔韋釗握着方向盤,“可以加一些,那樣的話,我們的報告就更完美一些。不過,工作量可不小,你們幾個得熬通宵了。”
“外企都這樣嗎?把人往死裡用。我看網絡上的段子,粗俗一點的是把女人當男人用,把男人當狗用,好一點的是把女人當一個男人用,把男人當兩個用。”
“那要看什麼企業什麼崗位了。有的企業的崗位很舒服,有的也差不多。”
“聽說您在英國幹過金融分析師,那裡怎麼樣?”蕭湘有點不安地問道,崔韋釗過去的事情幾乎很少講。
崔韋釗有一會兒才說話,似乎那記憶起來太遙遠,需要好好想一想。“可能是最慘的,做項目的時候,晚上不睡,白天還得接着幹活是很正常的。我們都戲稱是青春職業。”
蕭湘帶着興奮聽崔韋釗說他的過去,雖然只是隻言片語,對於她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幸福。對他的過去了解一些,就是對他未知領域的探索,有時候蕭湘會不無羨慕地想,如果她再大幾歲,也去英國留學,或許會有機會認識崔韋釗。異國他鄉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那是每個女孩子想要的愛情之夢。
林宜收拾好文件夾,關了投影儀,看談雁雁仍然坐在位置上託了頭一動不動,輕輕叫了聲,“談總?”
談雁雁擡起頭,看林宜略帶疑惑的臉,扯了扯嘴角,“今天的報告其實不錯,是我要求有點高了。”
“嗯,還不錯,我們下一個項目真的和他們合作嗎?”
“也未嘗不可。這個項目我看做得還是有一定深度的。我們急於瞭解國內市場,而他們能夠提供這方面準確的信息,我覺得有合作的前景。你可以試着安排下面的工作。”
林宜答應了,看着談雁雁略微蒼白的臉,擔心地問了句“您沒什麼事吧?”談總可能生病了吧,剛纔還是緋紅的臉,現在又白得脆弱。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有一點兒心悸。你忙你的去吧。”
打發走了林宜,談雁雁託着面頰作深呼吸。林宜走的時候體貼地把窗戶開了小縫,清新的空氣進來,談雁雁覺得心臟發緊的感覺漸漸消失。她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幾年來的定期觀察,心臟狀態一直很好。包括今天見面,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在告別的時候。
報告宣講完以後,雙方進行了細節的勾兌,又做了部分調整,崔韋釗和他的助手起身告辭。可能是那個小女生有點緊張,從會議桌轉出來的時候膝蓋碰到了桌腿上,看她眉頭微皺,談雁雁知道一定很疼,因爲她經常會有這樣的經歷,她剛要出聲安慰,卻聽到崔韋釗醇厚的聲音,“小心一點兒,沒事吧。”談雁雁看着那個年輕的助手紅了面頰擡頭對崔韋釗甜甜笑着,忍了疼說沒事。那一瞬間安靜很久的心臟突然一陣抽搐,猝不及防的疼幾乎讓她站不住,手摁在了桌角撐住來襲的痛感。可能是她瞬間變色的臉,崔韋釗定定地看了她幾秒,她回笑道再見,他轉身出門。
那麼熟悉的聲音,那麼熟悉的一句話。
好多年前,她在他們的蝸居里轉不開總要碰了桌角什麼的,崔韋釗總是帶着心疼說一句“小心一點兒,沒事吧。”然後彎下腰看她的膝蓋,輕輕地摸一摸受傷的地方。今天這句話重溫卻不是說給她聽。談雁雁似乎是第一次意識到崔韋釗的和氣善良也會給其他的女人,他的溫暖體貼也會有其他女人享受,儘管她談雁雁曾經瀟灑地離開祝福崔韋釗找一個和他志同道合的伴侶,但是今天只聽到這句話,只看到小助手充滿傾慕的神情,她才意識到,這個男人已經不再屬於她了,正在揮霍他的柔情的可能是另一個女人。就是這個認知,始料不及地撞上了她的心口,讓她早已癒合的心臟又重重地撕裂開來,重新體會差點失去心的痛苦。
會議室裡坐了好一會兒,林宜敲門進來問她是否去吃午飯,或者是否需要帶飯。談雁雁才恍覺時間過得真快,一邊撐起身體,一邊對林宜說,“應該安排一下他們午飯的。”
林宜說剛纔看談雁雁臉色不好,怕她不舒服,所以送到崔韋釗和助手到電梯的時候邀請他們留下來餐飯,但被崔韋釗婉言謝絕了,說要趕回去準備下午的課程。
談雁雁點了點頭,簡單吃了工作餐,進了辦公室甩了高跟鞋癱倒在乳白色真皮沙發上。眼睛閉合上之前忽然想到了什麼拿起電話撥出去,半天沒人接,想想是美國的夜晚,又掛了電話。今天的她精神和身體都受到了嚴重的衝擊,只想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