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內，洛成與15年洛成相對而坐，四眼相對間，仿若有無言的氣流涌動。
忽然間，門外傳來程霜的聲音：“洛哥，泰妍在樓下，快到了。”
這是15年洛成提前交待的, 若是泰妍或者其他人過來，就提前提醒一下，而且是不讓進門的那種。
否則，程霜直接就進門了。
“我先下去了，有什麼事直接找我就行，你有我……有西卡電話的。”洛成站起身來，腳下的地板彷彿不存在一般, 身形緩緩消失。
15年洛成喃喃道：“還真是讓人羨慕嫉妒的能力。”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泰妍就已經從地下車庫上來了, 迎接她的是程霜，這讓她有些疑惑，“你要出去嗎？”
“嗯，算是吧。”程霜點點頭。
之前得到15年洛成提醒時，她差點誤會他是在辦公室裡邊藏了人，比如樸智妍什麼的。
可後來又想到，樸智妍還在華國沒回來，所以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至於15年洛成有什麼不能讓泰妍，也不能讓她們看到的，便只能在心中想想了。
算是？
泰妍十分不解，“是我問問題的方式有問題嗎？”
“那倒不是，只是我現在也沒相好要不要出去，這次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程霜打起了太極。
泰妍嘻嘻笑道：“其實，心裡有這種想法的時候, 就已經有了決定了吧？”
程霜愣了一下, 隨即笑道：“是啊。”
她突然想起了一部國產情景喜劇, 那是一部火了好些年，一連出了五季，還拍了電影和十好幾集番外的電視劇。
在那一部劇的一季結尾時，其中的一個男主角面臨選擇時，是站在十字路口拋硬幣，而當硬幣拋起了那一刻，便已經有了話外音：
當面臨兩個選擇時，拋硬幣總能奏效。
並不是因爲它能給出正確的答案，而是在它拋起來的瞬間，你的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
如果真是面對選擇，程霜是很認可這種方式的，不過她現在並不是在選擇，而是隨便找了個藉口而已。
看着泰妍那帶着笑容的眼中滿是認真和勸解，程霜暗自嘆了口氣，“謝謝。”
“不客氣，我先去找歐巴啦，下次再聊。”
開解了一個人, 哪怕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依然讓泰妍十分開心。
也就是她現在不是小孩子了，這兒又是公衆場合，不是在和男朋友的單獨相處時，所以，她纔沒有蹦蹦跳跳起來。
看着泰妍歡快的背影，程霜搖了搖頭，心道：如果辜負了這個女孩，洛哥你纔是真正的大混蛋呢。
“歐巴，我可以進來嗎？”
泰妍一路和空閒的工作人員們打着招呼，走到辦公室門前後，沒有直接進去，而是敲了敲門，等待着裡邊的迴應。
吱呀！
房門很快被打開，
15年洛成一臉無奈，“說了多少次了，以後你過來直接進來就行了，不用這麼多禮貌，搞得好像我們很生疏似的。”
泰妍固執的搖搖頭，“如果是在家裡，那自然是沒關係，可現在是在公司裡呢，我可不想歐巴你因此被人給看輕。”
15年洛成失笑道：“你呀，總是這麼較真。”
泰妍皺了皺小鼻頭，“這不是較真啦，歐巴你可是公司的會長，我得要維護你的形象呢。”
“嗯嗯，謝謝啦，我的軟軟。”15年洛成溫柔的笑着。
泰妍頓時紅了臉，小聲說道：“維護男朋友的形象，是每一個女朋友都應該做的嘛，歐巴你別這麼肉麻嘛，讓大家聽到多不好。”
說着，她有些着急的進了辦公室，順便關上了房門。
其實是她多慮了。
西洛影視的辦公格局還是很大的，不是那種所有部門都擠在一個辦公室的那種，而15年洛成的社長辦公室，離普通職員的辦公區，還有好一段距離呢。
他們剛纔聊天的聲音很低，自然不會被人聽到。
泰妍這姑娘，平時在鏡頭前、人前都是十分大方的，反倒是和15年洛成私下相處時，會顯得特別的害羞。
當然，15年洛成也很喜歡泰妍的這種反差萌。
“歐巴，這次過來，是想請你幫忙看看我的MV呢。”泰妍搶先說起了正事，不給15年洛成繼續調侃自己的機會。
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嗎？
果然，看着15年洛成一臉失望的表情，泰妍心底暗樂：還好自己反應快，不然啊，又要被他給欺負了。
雖然被喜歡的男朋友欺負是很愉快的事情，但也不能一直都這樣嘛，還是需要節奏感的。
“Mv製作已經完成了嗎？”15年洛成來了興趣。
泰妍點點頭，拿出一個光盤道：“這是小樣，公司先拿給我的，讓我看看有沒有需要提建議的地方，所以我就來找歐巴啦。”
15年洛成點點頭，接過光盤來到辦公桌後邊，打開電腦，“S.M還挺人性化的嘛，不像外界傳言的那麼過分。”
泰妍臉色微僵，小聲說道：“主要還是……歐巴你的功勞。”
S.M號稱亞洲星工廠，不看亞洲，也不看星，單看工廠這兩個字，就知道它的工作方式和對旗下藝人的態度。
它們啊，只不過是偶像的製作廠商。
用一條條流水線，打造出一批又一批名爲‘偶像’的商品，然後進行各種方面的銷售與販賣，以此賺取利益。
如果你是工廠，會在乎商品的感受嗎？
什麼帶病演出、高強度工作，這些都只是常規操作，甚至是體罰、動輒打罵，都只是平常狀態，大家都已經司空見慣了。
泰妍作爲少女時代的隊長，如今可以算是功成名就，但卻不能改變她身爲S.M公司偶像藝人的事實。
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後盾，S.M怎麼可能這麼在乎她的感受，甚至連即將推出的Mv，都會讓她來提意見？
這在之前的八年少女時代生涯中，可都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不過，泰妍她們也是十分幸運的。
S.M雖然是工廠，但也是正規的廠商，力求打造的也一直都是高端的‘商品’，所以對這些‘商品’的保護力度還是很強的，幾乎不會出現亂來的情況。
不像其它的某些‘工廠’和‘小作坊’，簡直不把偶像藝人當人看。
有過些分一些的，都直接把潛規則的潛字都要給去除了，而這些年來，不斷有女藝人，甚至是男藝人自殺，他們可是有着極大的‘功勞’。
15年洛成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道：“我們現在是一體，就不要說什麼功勞不功勞的了。”
“內~”
泰妍笑得很開心，眼中滿是甜蜜，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15年洛成笑了笑，沒有覺得膩歪，反倒挺是受用的，“MV開始了，我們開始看吧。”
“內。”
樓下的拍攝已經結束了，李惠喬想要的，畢竟只是一些工作畫面，並不是真要拍得多麼細緻，更何況，西卡的男朋友洛成不在。
能拍的，沒多少看點。
有看點的，又不能拍。
在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洛成過來找他的女朋友，李惠喬也只能告辭離開。
這時，西卡也伸了個懶腰，對十幾分鍾前就從樓下飄下來的洛阿飄道：“怎麼了，你們在樓上打架了，怎麼臉色這麼不好看？”
“我怎麼可能和他打架，只是他說了一些話，讓我有些心裡不舒服罷了。”洛成翻了個白眼。
西卡來了興致，原來還想讓洛成幫自己按肩膀，不過現在嘛，還是先聽聽剛纔發生了什麼吧，“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我開心一下唄？”
我看你是欠揍了！
洛成瞪了這姑娘一眼，只可惜，他的瞪眼沒有絲毫的威懾力，反倒是讓西卡更加的來興致，一個勁的催促着他。
洛成無奈，只好把和15年洛成的對話說了一下，特別是樓上那個自己對自己的靈魂拷問。
西卡聽了也有些沉默，“所以，如果不是有程霜突然打斷，你會怎麼回答？”
“我有什麼好回答的，我們之間的關係他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怎麼會知道我們之間真正的親近。”洛成一臉不屑的說道。
他和西卡之間，或許真的存在一些利用的性質在裡邊。
甚至在開始時，洛成也的確把西卡當作是工具人，不過那一次次的夢中經歷之後，他已經把西卡當作了自己人，或者說，是自己的女人。
這樣的關係，自然不是一聲功利可以概括的。
西卡滿意的點點頭，“這還差不多，那你剛纔那垂頭喪氣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是在糊弄我，心底還是有其它的想法？”
“如果我真有其它的想法，就不會把這件事說給你聽了啊。”洛成沒好氣的說道。
“也對。”
西卡點點頭，突然瞪大了眼睛，惱道：“不對，你是在說我笨？”
洛成：“……”
不一會兒的功夫，房間裡傳出了一些動靜，但不算太大，所以也沒有引起門外工作區域工作人員們的好奇。
樓上的兩人，同樣沒有受到影響。
名爲《I》的Mv已經看完了，15年洛成很是欣賞的道：“不錯啊，很漂亮，劇情也很不錯，所以它是寫作i讀作自由嗎？”
泰妍哭笑不得道：“歐巴，我是想請你幫我找問題的，不是讓你誇我的。”
“問題要找，但該誇的也是要誇嘛。對了，你想我找什麼問題？”15年洛成問道。
泰妍已經無力了。
她現在也算明白，有一個如此喜歡自己的男朋友是一種什麼體驗，所以說，她在他眼中就沒有缺點嗎？
就連她拍攝的MV，也變得完美無暇？
泰妍無奈，只好說出自己的想法，“其它的都沒什麼，畢竟我也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不太懂。只是在最後的結尾鏡頭，就是這裡。”
泰妍把電腦視頻上的進度條往後拉，到了最後的鏡頭。
這是兩個泰妍在星空中對視的畫面，十分唯美，也充滿了讓人幻想的意境。
“MV劇情中，這裡應該是過去與未來的對視，可是我拍了好些個鏡頭和角度，這已經是挑選出來最合適的了，卻依然沒有那種感覺。
無論是以現在作爲過去，還是以現在作爲未來，總是會缺少另一部分的味道。”
過去與未來的對視？
15年洛成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神變得古怪而詭異。
“歐、歐巴？”
泰妍這他的眼神嚇到了，而這一聲輕喚，也讓15年洛成反應過來，趕緊恢復了正常狀態，“如果是這樣的話，可能你需要增加演技了。”
泰妍苦下了臉，“演技這東西，是能隨便增加的嗎？”
“或許，你可以去找下隊伍裡的隊友？允兒、秀英她們不是演員嘛，問問她們，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借鑑的經驗。
再不濟，也可以去找找西卡。
她是編劇，或許自己的演技不行，但幫別人調整幾個眼神，應該沒什麼問題。”
“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謝謝歐巴，還是歐巴你最厲害了！”
泰妍開心的抱着15年洛成，送上了一個香口勿，隨即又感覺有些害羞，起身道：“我先去忙工作了，晚上再見啦。”
15年洛成微笑着揮手告別，心道：
最好的方法，是你和未來的你再次靈魂互換，讓她來拍‘未來泰妍’的眼神鏡頭，就像……就像創作《I》這首歌曲一樣。
真正的過去與未來的對視，想想那個畫面，讓人一種渾身顫慄的感覺。
走出會長辦公室，泰妍又遇到了程霜，腦海裡閃過允兒、秀英、西卡，甚至還有水晶的身影，隨即便問道：“今天西卡和水晶在公司嗎？”
程霜回憶了一下，道：“水晶不在，西卡在，好像在拍綜藝節目，不知道拍完了沒有。”
“那我下去看看，先走啦。”
泰妍揮揮手，就直接下了樓，來到西卡辦公室外敲了敲門，然後就聽到裡邊一陣手忙腳亂的聲音。
神色錯愕間，泰妍露出了曖.昧的笑容。
“誰呀？泰妍？你怎麼來了？”西卡打開門，突然有些緊張的瞄了一眼身後。
原本飄在那兒的洛成，瞬間就落了地。
反正除了天花板，這間辦公室都是西卡碰過的，他也不用擔心會出現破綻，只是他沒想到，泰妍會過來找西卡。
和男朋友在一起不好玩嗎，找過來幹嘛？
也就是泰妍了。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洛成還會只是以‘西卡背後靈’的身份出現，而泰妍則是沒辦法，誰讓泰妍能夠直接看到他呢。
這，可是比允兒還要高的權限，讓人想不通啊。
看到洛成之後，泰妍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想要調侃幾句，可西卡的臉色似乎有些黑，她便忍了下來。
當然了，不是她怕西卡，大家半斤對八兩……好吧，西卡現在的耐力提升不大，但戰鬥力卻是很強的，幾個普通男子都無法近身的那種。
可真要玩鬧起來，西卡她好意思用出那種實力嗎？
甚至會因爲這種本能，讓西卡在姐妹的玩鬧間束手束腳，免得傷到了大家。
也就是現在泰妍有求於人，纔會如此，“我沒有打擾你們吧？或許，我晚點再來？”
西卡：“……”
洛成：“……”
說好的有所顧及，不會調侃呢？
泰妍也意識到不對，不好意思的笑笑，挽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次過來，是有些事情想請西卡你幫忙的，如果你們還有工作的話，我就等你們忙完先。”
“沒事，你先進來吧。”西卡讓開了身子。
泰妍走進來，衝着洛成道：“大哥也是過來拍節目的嗎，就是西卡和水晶那個節目？”
被泰妍稱呼爲‘大哥’，這讓洛成有些彆扭，但也只是笑道：“算是吧，我現在還沒出鏡，畢竟還沒到需要我的時候。”
泰妍似懂非懂，倒是西卡瞪了洛成一眼，心道：
這個傢伙，說得好像我故意不讓他出鏡一樣，你不是想出鏡嗎，行啊，那下次就加油吧，多給你一些鏡頭，看你如何表現。
Hing~！
很快，泰妍便說明了來意。
《I》的Mv再次播放，西卡與洛成都在那兒看着，不過不怎麼認真。
沒辦法，他們對於《I》的成品都已經看過許多次了，自然不會對這種半成品感興趣，不過經泰妍這樣一說，西卡還真發現了些不同。
那兩個泰妍的對視，就彷彿是自己在看自己一般，根本沒有過去與未來對視的感覺。
西卡回想了一下，似乎在洛成給她的成品中，這個鏡頭也沒有太大的差別，不能給人最直觀的感受。
說得更直白一些，便是：、
這個鏡頭，沒有靈魂！
“西卡，你能幫我一下嗎，我想讓這張專輯變得更完美。”泰妍認真的說道，言語間，甚至帶上了一抹祈求。
未來的泰妍，面對這張專輯時，有這樣的態度嗎？
西卡不知道，但能猜到一些，所以面對泰妍的懇求，她只是說道：“演技是個很玄乎的東西，天賦要大於努力。肢體、臺詞這些還好，只要努力，都能達到一定的水準，可眼神嘛，我可以幫你，但具體能有什麼樣的效果，我也不能保證。”
說到這裡，她撇了一眼洛成。
洛成聳聳肩，表示他也沒辦法。
泰妍連忙道：“內，我知道的，我會努力的！”
很快，樸晶花也得到了泰妍的傳訊，頓時就有些錯愕：“泰妍啊，你還真的挑了毛病出來，準備重拍啊？”
電話中，泰妍的聲音充滿了疑惑：“公司不是讓我看看有沒有需要完善的地方嗎，難道，是我理解錯了？”
我的小姑奶奶哎，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樸晶花嘆了口氣，本以爲是件很輕鬆的工作，可現在泰妍都這麼說了，無論她是真傻還是裝傻，她都得往上報。
電話掛斷後，泰妍嘿嘿笑了起來。
西卡道：“這次樸晶花經紀人，可是要被你給害死了。”
“什麼叫被我給害死了啊，本來公司就是這麼要求的。”泰妍一臉的不樂意，突然，她又說道，“或許，她很樂意這樣做呢。”
西卡十分不解。
泰妍心中得意，覺得自己的智商壓過了西卡一籌，正要解釋時，卻聽洛成在一旁說出了一個名字：“崔成宇！”
“原來，是這樣啊。”西卡恍然大悟，隨即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S.M還真是不得人心呢，一個個的，都想着跳槽。”
泰妍：“……”
算了，下次過來找西卡的時候，一定要把男朋友（15年洛成）給帶上，無論西卡身邊有沒有洛成。
有的話，那就是傷害互換，誰也別想傷害到誰。
沒有的話，那就好好秀恩愛、撒狗糧，以報今日一箭之仇！
西卡要教泰妍演技，那就基本沒洛成什麼事情了，而且西卡也不太樂意讓洛成待在身邊——在她和泰妍一起的時候。
沒辦法，洛成只好夢醒了。
21年夏，首爾，上午時分。
少女時代情懷公寓內，鬧騰了一晚上的少女時代們，一直到需要開風扇，甚至是開空調的時候，才陸續轉醒。
允兒一睜眼，就是一片的404畫面。
好在這些年她都習慣了，雖然14年之後中斷了數年，但也不至於大驚小怪。
再說了。
她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不過大家都長大了之後，彼此間的玩鬧也更加的不能出鏡了，幸好她們現在很少拍實境綜藝。
這要是被攝像機直接闖了進來，這臉還要不要了？
趁着是第一個醒，允兒悄悄的做了些壞事之後，這纔去了洗手間，一邊哼着歌一邊洗漱起來。
也在想着，住在隔壁的男朋友醒沒有，昨晚想沒想自己。
嘿嘿！
如果昨晚他想她想得睡不着覺，那就最好了，嘿嘿！
想到某種畫面，允兒吃吃的笑了起來，差點沒把牙膏沫給嚥下去，而這時，大廳裡也傳來了一陣驚呼、暴笑和惱怒之聲。
允兒縮了縮脖子，突然有些後悔：該去隔壁洗漱的。
果然。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洗手間的門就被推開了，頂着一抹八字鬍的傑西卡冷着臉走進來，在她身後額頭上畫了‘王’字的泰妍、臉蛋上畫了蚊香圈的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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