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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一顆烏果就被費珍吞下了肚子,小姑娘意猶未盡的咂咂嘴,眼睛在這棵矮果樹上不時的瞄着,看看哪一個適合做她下一個的美味大餐。她又開始蹦了起來,小手在空中揮舞着,可這次她卻沒有剛纔的好運氣了,怎麼也夠不着在她看來離自己最近的那顆大果果……

小女孩生氣的撅起了嘴,蹲在樹下雙手撐着下巴想辦法。

地面突然震動了起來,小姑娘一個踉蹌,被掀在了地上,她奇怪的擡起頭來,看見一隻巨大的動物從地下爬了上來,用警惕的眼神緊盯着她。

好大一隻老鼠哦!在小女孩的眼中,這隻老鼠足足有三個她那麼大,黑黑潮潮的鼻子不時的聳動着,一雙黑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費珍,它長着一張有着鋒利牙齒的血盆大口,舌頭從它的嘴邊耷拉下來,不時地有黏黏的口水順着舌頭滴下,又不時的試圖將口水吸進嘴裡,可總是慢了半拍,它有着一個圓滾滾的大肚子和一條細長的尾巴,隨着肚子的每一次起伏,它的尾巴就在地上掃一掃,帶起一大片泥土在它身後飛來飛去。

大老鼠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鼻子衝着費珍嗅了嗅,便四肢着地的趴在了地上,尾巴繼續掃着地,舌頭也縮回了嘴裡,奇怪的看着坐在樹下的小女孩。

“老……老鼠先生,請你不……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費珍嚇壞了,淚水又順着臉頰滑了下來,眼巴巴的看着大老鼠。

大老鼠“吱吱”的叫了兩聲,便不再理睬費珍,自顧自的轉身,人立起抱住一棵烏果樹,用力的搖晃起來,熟透了的烏果便一個個的掉下地來,直到無論老鼠怎麼搖都不在有果子下來的時候,老鼠先生這才放過了這棵可憐的快被折騰死的果樹,趴在地上安心的吃着果子。

老鼠歡快的嚼着烏果,汁液從它的嘴邊四下飛濺,還不時地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費珍的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

她鼓起勇氣,慢吞吞的移到老鼠身邊,可憐巴巴的問道:“老鼠先生……能不能,給我吃個烏果呀……我,我餓壞了!”

“嘎吱,嘎吱……”

“老鼠先生,就一個,好不好……”

“嘎吱,嘎吱……”

“老鼠先生……”

大老鼠停了下來,擡起頭來看着費珍。

費珍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見老鼠沒有攻擊她的意思,又上前走了一步:“老鼠先生……”

大老鼠衝她叫了兩聲,用尾巴從自己面前那一大堆果子中扒拉出幾顆黑的紫的烏果,掃到了費珍的腳邊。

“謝謝!”費珍開心的從地上抱起那幾個烏果,坐到剛剛那顆矮樹下邊唱邊吃着:

“落霞崖呀落霞崖,

夕陽照呀照着崖;

崖面上呀有彩霞,

彩霞中呀有舞娘;

舞娘舞娘真棒呀,

跳起舞來招彩霞……”

大老鼠再次停了下來,靜靜的聽着費珍唱出的童謠。

一人一鼠,融洽的在果林裡,吃着果子,唱着歌。

太陽逐漸西去,天邊的霞光萬丈,夕陽透過林中樹葉間的縫隙投下一道道光柱,林間的地面上滿是陽光留下的光斑,費珍早已經將自己的果子消滅得乾乾淨淨,繞着大老鼠跑着鬧着,時不時的揪一下老鼠的鬍鬚,在老鼠現之前,就繞到了它的身後,只留下“咯咯”的笑聲,清脆,悅耳。

老鼠見天色將晚,尾巴一卷將費珍帶到了自己的面前,叫了幾聲,轉身便走。

“老鼠先生,你去那兒啊?”費珍不解的追上老鼠,拽着它的尾巴不讓它走,“你別走,我害怕……”

老鼠不理她,繼續往前走着,費珍看自己拽不住它,便氣哼哼的走到一邊,撅着嘴:“哼!再也不理你了!”

大老鼠回過頭看看她,搖了搖頭,兩隻前爪在地上飛快的刨起了洞,沒多久功夫,便鑽入地下,不見了蹤影。費珍看着老鼠就這麼離開了自己,有些無助的哭了起來。

只是,大老鼠再也沒有出來陪她。

費珍哭了一會,便抹乾眼淚,從地上拿起剩下的幾顆烏果,起身往林子外面走去——再不快出林子的話,等到天色真正的暗了下來,林子裡就一片漆黑,想找到出去的路就難了。所以費珍也不矯情,當然,她也不是那種很矯情的小女孩,快步從來的路上往回走。

希望谷姐姐能夠在那裡找到我,費珍給自己打着氣。

還沒走多久,前面的路上就傳來了馬蹄聲。

“谷姐姐!”小丫頭高興壞了,向馬蹄聲方向跑去,可是——

“哪來的丫頭?”一個女人的聲音。

“屬下這就去抓來問清楚!”一個男人的聲音。

前方一男一女騎着馬來到費珍的面前,其中那個揹着兩把彎刀的男人出聲問道:“你是哪兒的小屁孩,這時候跑到這兒來幹嘛?是不是來偷烏果吃的?”

費珍一看不是自己要等的谷姐姐,失望極了,低着頭答道:“我肚子餓了,還迷路了……”

“哎!你這小屁孩,你不知道跟人說話要看着對方啊?你家大人沒教你?”那男人下了馬,舉起手準備給這個不懂事的小孩一巴掌。

“等等,”馬上的女人開口了,她撥弄着胸前一朵玉做的花,對那男人說道,“聽說那個馬幫主喜歡這種未成年的小女孩,我們還是把她帶上,回頭洗洗乾淨,算是組織裡給他送的一個見面禮吧。”

男人點點頭,放下了手,又搖搖頭,嘆了口氣:“屬下明白了,”

說着不顧費珍的叫喊,把她強行綁上馬屁股,帶着她往果林走去。

烏果從費珍的懷裡掉了下來,散落一地。

看着男人的背影,女人眼睛紅紅的,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她跟着嘆了口氣,策馬跟了上去。

待他們走進果林,沿着林中小道來到了林子的中心,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女人手上亮起了一個白金色的光球,男人則在四周搜索一週,在其中一棵果樹下按了兩下,又敲了三下,便靜靜的站在樹前等待着些什麼。

果樹突然動了起來,扭動着樹幹和枝葉,奇怪的是,樹上的果實竟然一個也沒有掉下來,隨着果樹的扭動,它的根部漸漸的露出了個能夠讓一個成年人彎腰通過的地洞,洞裡黑漆漆的,看不見任何東西。

男人回頭衝女人點點頭,走到自己的馬邊上,把費珍抱了下來:“這羣強盜有夠小心的啊,竟然將他們老窩的入口搞在這種地方,有夠難找的。”

“狡兔三窟,不然過了這麼久了,新秦治安所的人早就將這些傢伙一網打盡,殺的個精光,秦皇的手段你我是知道的,法不留情,爲了顯示律法的威嚴,他可是連自己親兒子都捨得殺的人吶!”女人跳下馬來,身手顯得那麼的矯健。

“小朋友,進去吧。”男人鬆開了費珍,把她往洞中推去。

“我不去!”費珍苦鬧着,但對方畢竟是成年人,力量上的據對差距讓她無法阻止那個男人,只能一步步的被推着走向洞穴。

地面震動了起來。

費珍心中一喜,嘴中又再次叫喊了起來:“老鼠先生!救我!”

男人警惕的看了看周圍,對費珍說的話嗤之以鼻:“老鼠,要多少隻老鼠才能救你呀,沒事,又不是要你去死,只是去做別人的小妾,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反正你遲早還是要嫁人的,現在不過是提前幾年而已……”

“老鼠先生!救我!”男人的話被費珍的叫聲打斷了,他決定不再廢話,趕緊把她帶走纔是正事,可不想,當他想把費珍整個人都推進洞裡的時候,他從耳邊聽見了一種沉悶的喘息聲,和一個女人的尖叫!

手上的劇痛讓他鬆開了費珍,小女孩趁着男人分神的時候在他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藉機脫離了他的控制,逃到了一個巨大的黑影身邊。

“是土靈!”跟男人同行的女人再次尖叫,剛纔第一聲的尖叫也是她出來的。只見她隨手向林間扔出數十個白金光球,將整個林子照的亮如白晝,隨即對男人說道,“小心點,它可是‘物質掌控者’!”

男人點點頭,拔出了背上的雙刀。

大老鼠怒視着眼前的闖入者,怒火在它的大眼睛裡熊熊燃燒,它齜着牙,喉嚨中出陣陣低吼,尾巴將費珍捲起,擋在了身後。

握着雙刀的男人大喝一聲,右腳在地上猛的一踏,跳將起來,左右兩把彎刀揮舞的密不透風,依次向老鼠的頭部順勢劈下,卻不想被那老鼠尾巴後先至,從雙刀揮舞的空隙間捲上了男人的腰,老鼠屁股扭了扭,將男人橫貫了出去!

那女人見同伴吃虧,趕忙在男人身上豎起一道白金色的屏障,猶如一道光牆,保護着他。男人低聲罵了兩句,爬了起來,還好,雙刀依舊在手。

大老鼠見那女人使用出了法術,並不奇怪,只是瞄了她一眼,就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正在向它逼來的男人,在它看來,這個男人比女人更有威脅性。它用尾巴頂了頂躲在身後的費珍,示意她趕緊離開。

小女孩卻搖搖頭,待在老鼠身邊就是不走。

老鼠剛想用點暴力點的手段趕走費珍,卻不想雙刀男已經衝了上來。

“土靈是吧,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用土做成的!”說着躲過了老鼠拍來的前爪,整個人面朝上從老鼠的肚子下面滑了過去,雙刀在老鼠的大肚皮上留下了兩道深深的血痕。

被喚作“土靈”的大老鼠吃痛,四肢在地上猛的一蹬,跳到了空中,雙刀男從地上翻身而起,跟在土靈身後跳了起來,左手彎刀從上砍下,右手彎刀橫躺在自己右臂上,在左手彎刀劃下的同時橫劈了出去,在土靈的身上又留下一道十字型的刀痕。

二者同時落地,微微的喘着氣,這時,低聲吟唱咒文的聲音從土靈的身後傳來,大老鼠趕緊轉身,向着正在準備法術的女子撲去。

“喝!”土靈始終慢了一步,在即將撲倒女子時被一團金的光雲給包了起來,動彈不得。

雙刀男跑了過來,喘着氣抱怨道:“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在我出手的時候你給我乖乖的待着的麼?要你搗什麼亂!”

女子就這麼看着他,沒有說話,但是眼中流露出的擔心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

雙刀男聳聳肩:“好吧,好吧,把它放了,我還沒有打夠呢!”

女子倔強的看了他一眼:“不行,它可是土靈……”

雙刀男猛的將雙刀互擊了一下,嚇了那女子一跳:“你一直口口聲聲的說什麼土靈土靈的,還什麼‘物質掌控者’,有這麼可怕麼?不過如此而已,放開它,我想好好的打一架!”

“不行……小心!”女子剛想說些什麼,卻彷彿看到什麼恐懼的一幕,大聲向雙刀男示警。

“什麼……”雙刀男不以爲然的轉過頭,卻只能看到一大塊扭曲在一起的土黃色液體將自己給包了起來,長着一副老鼠樣子的土靈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光雲中脫離了出來,人立着,兩個前爪縮在了胸前,兩隻大眼睛散着土黃色的光芒,正死死的盯着被一團黃色包裹了起來的雙刀男。

“炎林!”那女子尖叫了起來,從她的眼中可以看見眼前包着雙刀男的黃色液體逐漸凝固,並慢慢的開始塌縮變形,如果仔細看的話能現,包裹着雙刀男的是一大團泥土,逐漸凝固的泥土,正在往內壓縮的泥土!

那女子趴在土塊上哭喊着,試圖用法術將雙刀男解救出來,卻現這一大團泥土有着鋼鐵般的硬度,無論多強破壞力的法術都無法削下哪怕一小塊的土塊,她手忙腳亂的釋放着法術,一時間整個林子裡光芒閃耀。

隨即她放棄了自己救人的想法,跪在了土靈的面前,用一種奇怪的語言說着什麼。

土靈的老鼠耳朵豎了起來,仔細聆聽着,顯然是聽得懂女子所說的語言,接着它點點頭,不再看向雙刀男,包裹着雙刀男的泥土就像黃油一般從他身上慢慢滑下,落在地上,漸漸的融入進了大地中。

那女子衝到雙刀男身邊,抱着他,不斷呼喊着他的名字:“炎林!炎林!”

土靈尾巴往身後一卷,想把費珍拉到自己背上,卻現自己身後並沒有人。

它回頭看去,睜大了本來就很大的眼鏡——費珍不見了!

就在土靈與雙刀男火拼的時候,一隻纖細的手搭在了正在緊張的觀戰的費珍肩膀上。

小女孩剛要驚呼出聲,卻被一隻同樣纖細的手捂住了嘴,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把攔住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往林子裡走去。

費珍像被點了穴一樣動彈不得,也不出聲來。

走了不知道多久,費珍終於可以看見天上的月亮,聰明的小女孩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被帶出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