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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他也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對方用的就是無華劍,看過那麼多書,還沒有一把幻劍能夠向無華劍這般特點鮮明。

“能使用‘無華劍’,想必你也不是無名之輩,何不報上名號,也勉辱沒了名劍的名聲。”朱明華迫切的想要知道對方的來歷,所以用上了激將的辦法。

穆宇軒心中暗暗的戒備着,嘴上卻不會落了下風,也立即回答到,“閣下口口聲聲說無華劍,我感覺這個名字不錯,那我就叫無華吧,不過我們今日是敵非友,又何苦惺惺作態呢,如此虛僞,實在是讓人厭煩。”

這一番話落在朱明華的耳朵裡,羞辱嘲笑的意味十足,不過朱明華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自然也不會受到對方的挑釁而亂了自己的心境,看見對方不承認自己用的是無華劍,也不在多理論,只不過心中卻是響起了另一種想法:如此名劍,若是歸我明德城所有,豈不是更好。

雖然李毅再次逃離自己的視線,但是朱明華並不擔心,因爲他相信錢廣一定會在西門有所安排,再加上自己佈置的人一會也會馬上趕去西門,所以,李毅肯定不可能輕易逃走。

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機會斬殺此人,奪下‘無華劍’,想到這些,朱明華居然笑了一下,‘無華劍’也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弱點,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自己恰好在制器部,恰好知道這一點。

“既然你不承認那是‘無華劍’,這劍在你手裡也太過於浪費,今日我要定了。”朱明華再次開口,語氣驚人,而眼神裡面,貪婪的瘋狂的火焰在跳動着……

…………

李毅並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無礙他繼續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偏法剩餘的時間已經不到四分之一了,自己必須要再加一把勁了。

明德城的城市形狀不同於一般其他的城市,大多數城市都是以四方爲主,但是明德城卻是罕見的長方的形狀,東西向略長,南北向略短,而且明德城的城門並沒有開在四個方向的中軸線上,確切來說,只有東北正好開在了中軸線上,剩下的三道門,在地圖上來看離李毅現在所處的位置的距離都差不多遠,北門最近,西門次之,而南門最遠。

估計很少會有人想到,李毅此時捨近求遠,忽然轉向朝南,速度再次加快。

沒錯,李毅給自己定下的最終的方向,是南門,是這三座門裡面最遠的南門,之所以如此,李毅就是爲了給所有人一個錯覺,估計很少會有人選擇一條最遠的路逃跑,與此同時,李毅一開始的逃跑路線也給衆人以迷惑,因爲如果一開始他就選擇南門的話,比現在要節省一些路線,但是要經過城主府以及兩大主戰部,所以李毅沒有那樣選擇,而是繞了一個圈子,然後在這個他算好了地方,突然轉向。

這樣的計劃,不得不說是十分巧妙,至少在目前來看,沒有人真正的看出李毅的最終想法,而咋路程上來看,李毅的偏法狀態,還能夠支持他走出去這裡。

…………

錢廣並不清楚朱明華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爲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派羅飛帶領人去守着西門,而趙濤也被他派去守着北門,看上去,不管怎麼講,都是插翅難飛的狀態,至於南門,那裡本來的守衛就是最多的,而且就李毅逃走的路線來看,他應該不會捨近求遠。

錢廣也是這樣認爲,一切似乎都沒有問題,眼光順着路線看向南門。

不對,不對,錢廣突然發現自己爲什麼一直有一種不對的感覺,這是因爲他大意的忽略了城門外的地方,當他想到這些的時候,他立刻就明白自己一開始的預料錯了。

西門和北門,就算是逃出去,在一定的範圍內也都是明德城的絕對控制範圍,甚至還有戰部駐紮,但是,有一個地方卻不一樣,那就是南門,南門的一路通暢。

這樣的想法一出現,錢廣就知道這樣的可能性極大,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就有可能因爲自己的誤導而導致李毅逃跑,這樣的情況,絕對是他不遠見到的。

錢廣知道再派手下出去恐怕會來不及,所以決定親自出馬,有了這樣的想法,錢廣立即動身出發。

…………

穆宇軒和朱明華的過招已經是不下百招,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起來這個後生,至少在穆宇軒的眼中,朱明華比自己小的多,只能算作是後生,雖然自己沒有用盡全力,但是對方一直和自己保持距離,完全是針對着自己的特點和自己戰鬥,不說別的,就說這應變這一點,就絕對是人中龍鳳。

但是如果僅僅想憑着這一點就要留下自己,還是太小瞧自己了,時間也耽誤的差不多了,應該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開始極度認真對待的穆宇軒,一整殺意從身體中迸發出來,手中的一把劍,反而有了幾分光忙的樣子,流光溢彩,卻並不奢華。

流光溢彩中,穆宇軒的劍式開始大開大合,如果說一開始僅僅是詭異,那麼現在就是霸氣,招招式式都像是一往無前般,逼迫着朱明華不能再以纏鬥的方式進行戰鬥。

…………

李毅的不懈努力終於換來了成功,明德城南大門的出口就在眼前,南門的守衛向來是很多,爲了不引起衆人的注意,李毅將腳步放的很慢,同時像是平常人出城一樣,和衆多的百姓拍着隊伍等着出城。

一切正常,南門就在前面,成功也只不過是一步之遙而已。

“李毅,你還真是狡猾呀,差點騙了所有人……”錢廣的聲音突然想起在李毅的耳中。

聽見背後傳過來的聲音,李毅一個側身從原來的隊伍中走出來,轉過身,看見錢廣一臉微笑的站在不遠處看着自己,不知道內情的人,恐怕會以爲是朋友相見。

在這場逃命中,經歷了不少轉折的李毅也沒有過多的反應了,人算不如天算,如此這般努力,最後還是差了一步,南門的距離不過是十餘步而已,但是,就是這十餘步,卻真的就成爲了自己跨不過去的坎。

“見過向執事。”李毅此時此刻,心情反而是十分平靜,沒有失望,沒有惋惜,就像是這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一樣,就像是在面對着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樣,這不過說話的聲音,仍舊是十分冰冷,十分的生硬。

對於李毅這樣的表現,錢廣似乎也不見怪,微笑着向李毅點了點頭,似乎是在對李毅問候的迴應,然後很是平和的開口說道:“多禮了,不得不說,你的計劃,真的是很完美,可惜,就差了這麼一點點,加入你把你逃走的時間定爲明天,恐怕都會成功,因爲我原本打算今天早上是要離開明德城的。”錢廣的語氣,也像是在和老朋友交談。

“沒什麼,世上沒有如果,即使是在重來一遍,我還會是這樣選擇。”堅定異常的回答,充分了表明了李毅的心中的想法。

“不知道回頭的人是可憐的,你應該是一個聰明人……又何必做蠢事呢?”

“一味的回頭只會失去自己一開始的方向,所以,寧死,勿失自由。”李毅說完後,舉起了手中剛剛出現的百化刀。

李毅對錢廣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刀,雖然看上去無異於飛蛾撲火自取滅亡,但是在自己的堅持和苟且偷生面前,李毅還是決定選擇自己的堅持,雖死而無憾的選擇自己的堅持。

錢廣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點情緒,說不上是欣賞,還是感覺到可笑以至於不理解。

世界上,永遠不會缺少那些爲了夢想或者是堅持而狂熱的人,李毅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這樣的人,值得人敬佩,但是往往也會讓人鄙視,凡事,有弊必有利,相輔相剋而已,

“說的好,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這樣的聲音讓李毅變得很是吃驚,以至於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眨了眨眼睛,然後又看了看,似乎是在確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聽一般。

錢廣也是有一些意外,因爲這句話不是他說的,而是出自別人的嘴中,在明德城內,自己雖然算不上是赫赫有名,但是也算是小有名氣,能夠用這樣的口氣在自己的面前說話,肯定不是簡單人物。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錢廣意外歸意外,但是卻並不緊張,心中直接對插話的人下了這樣的定義。

人羣中,走出來一個人,個子不高,步履有些不穩的樣子,頭上一頂斗笠,蓋住了半張臉,剩下的半張臉,也被白色絲綢樣子的東西擋住,根本就看不出來面容,一身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衣服,真是那種典型的扔在人羣裡,都不會被人多看一樣的人,姑且先稱之爲斗笠男吧。

帶着斗笠的男子步子並不快,但是卻好像有一種節奏感,對路上的所有人都是視而不見,徑直的走到李毅的身旁,也沒有和李毅打招呼,只是和李毅並排而立,然後看向錢廣的方向。

李毅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明顯是一副不敢眨眼睛的表現,嘴脣有些顫抖,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麼話來,只不過所以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錢廣的身上,而全部都在自己身邊的這個人身上。

這一切都是真的麼?李毅隱隱約約中感覺到事情怎麼湊巧成這個樣子,人生如戲,也不過如此吧,自己今天這不到半個時辰的經歷,就已經體驗到了希望到絕望,絕望再到希望,功虧一簣到柳暗花明的所有歷程。

即使面對着這樣的場面,錢廣依舊沒有失了風度,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意,讓人判斷不出來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意圖,看着斗笠男的姿態,錢廣主動開口說:“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不知道閣下是哪一位?前面的事情也是閣下的安排吧?”

“無聲亦無名,也不是我安排的,我只不過是看不貫你這樣的一個高手,竟然仗勢欺人,我看着明德城還是改一個名字吧,就叫做缺德城吧。”斗笠男子嘴上一點不留情,冷嘲熱諷,不留一點餘地。

“何謂欺人,我和他也只不過是好言相勸而已,不過閣下不敢留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想必也是雞鳴狗盜之輩,既然你要幫他,就要讓我看看你有沒有真本事了。”錢廣涵養很好,其實對於斗笠男的冷嘲熱諷他並不在意,但是之所以反脣相譏,只是因爲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他總不能坐聽人家侮辱明德城。

“哈哈,口舌之爭,徒勞無益,你試試便知道了?”斗笠男子豪情萬丈,也是絲毫不畏懼自己面前男子,說罷這句話,一手把住李毅的肩膀,猛地一用力,將李毅拋向了南門大門的方向,很明顯是要先將李毅送走。

在這動作的同時,李毅的耳畔又響起了聲音,“李毅,你先出去,不用擔心我,我自有辦法脫身,我們住處相見,你自己一個人保重。”

聲音很是突兀的響起在李毅的耳畔,李毅明白這是傳音的法子,只不過聽見這樣的話語,即使是在偏法的狀態下,李毅雙眼依舊立即溼潤了,身體在半空中,情緒已然不能自已。

沒錯,李毅認識斗笠男子,因爲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師父——制器宗師徐博之,李毅或許會認錯很多人,但是他絕對不會認錯自己的師父,即使師父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是那聲音,李毅永遠都不可能忘記。

這也是爲什麼斗笠男子一出現,李毅異常吃驚的原因,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師父在這樣一個危機的時刻,如鬼魅一般突然現身來拯救自己。

這是真的麼?我不是在做夢吧?李毅的腦海中有些愕然般的遲鈍。

不過爲了幫助師父隱藏身份,他無法痛快的喊出一聲師父,這樣的感覺,是在是不爽,這麼久的分離,再次相見,竟然是這樣的場合,老天,你真會玩人呀,欣喜中的李毅對冥冥中的命運,有了一絲抱怨,有點甜蜜的抱怨。

錢廣看到徐博之的做法,自然是知道對方的意圖,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人,自然不會婦人之仁,殺伐果決的性格會體現在其一言一行中,所以面對這樣的場面,錢廣也立即做出了反應。

“城門守衛聽命,全力追捕逃犯,如有反抗,格殺勿論。”錢廣的聲音,沒有一點心慈手軟的感覺,整個過程中,錢廣目不斜視,在他的心裡,已經將徐博之歸爲某個勢力的代表了,雖然不明白制器部爲什麼那麼看重李毅,但是他知道,制器部一定不願意讓李毅落在別人的手裡。

徐博之也不擔心李毅的情況,似乎一切胸有成竹一般,也不去管那面的情形,雙手一扣,一把半人高的幻刀出現在他雙手中,幻刀是最普通的造型,不同於其他幻兵器閃爍着白色的光芒,這把幻刀,散發着的光芒中,盡然有一些金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