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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怪不了兩個人,他們選擇雕刻面具樣式的幻器,而且必須保持一定的薄度,這樣的要求對一名制器大師都是有一定難度的,更何況兩個都是半吊子水平的人。

雕刻這一步結束了,自然就要進行下一步,陳柳沁有意讓李毅來調整紋絡鐫刻符陣。

李毅直接從源頭上打消了陳柳沁的念頭,非常直接的對陳柳沁說:“如果由我來鐫刻,那麼,我們還會再用一天半的時間重新雕刻。”

陳柳沁只好硬着頭皮上,哼,有什麼大不了的,複雜的東西我也沒少做,自己也算是見過大場面了,連八星幻石兵器都見識過,這點小事情,還不是手到擒來,陳柳沁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鐫刻什麼陣,這個倒是李毅的主意,根據陳柳沁的設想,李毅想到的第一個陣就是寒陣。

顧名思義,寒陣主寒,可以降低幻器上的溫度,鐫刻在紋絡主脈上,還有凝水的功效,寒陣的應用很少,屬於初級陣,只在一些療傷的器具上比較常見,所以是一個偏陣。

陳柳沁聽李毅說完之後,直接愣在那裡。

鐫刻什麼鐫刻麼,自己聽都沒聽說過,怎麼鐫刻,活見鬼,他怎麼知道的這麼多,不是沒人教過他麼,陳柳沁心中,想法多多。

“李毅,你說的這個陣,我不會呀。”陳柳沁聲音很有些羞澀,有些底氣不足,臉上,又出現了紅色。

“哦,你沒有去藏書閣看過書麼?”李毅也是見怪不怪了。

“沒有,那麼多書,怎麼看得下去呀,我平時都是向這裡的制器師們請教的。”陳柳沁吐了吐舌頭,難以形容的可愛。

“呵呵,以後多看些書吧,我在明牙部時有一位上司對我說過,讀書好處多多,人不能做莽夫的,好像他還說過,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幻石屋。”李毅有板有眼的說着,眼前浮現了彭玉那個五大三粗的人。

“恩?顏如玉是什麼材料?怎麼沒聽說過?”陳柳沁好像發現了新大陸。

“那個,顏如玉不是材料。”李毅有些愕愕然的回答着。

“那是什麼?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陳柳沁的好奇心更加濃厚,她真的是不知道,一小就在這制器部長大,周圍的人都是一些沉迷於制器的大人,所以導致她對一些常識性的東西反而不懂。

“顏如玉,顏如玉,書上寫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李毅有些忸怩的回答。

“美若天仙,那一定非常好看吧!”陳柳沁神往了一下,然後貼近李毅說:“那我呢?書上怎麼形容我這樣的女孩子?”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李毅的心裡騰的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臉色又開始不自然的紅了起來,眼睛也不再敢直視陳柳沁,只等錯過陳柳沁的目光,半低着頭說:“我也不知道呀,藏書閣裡都是制器方面的書。”

看到李毅的樣子,陳柳沁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姿勢有些曖昧,自己的心跳也有一些加速,不過看見李毅紅紅的臉,便又生出了調皮的念頭,臉繼續向前,問道:“那我和顏如玉誰更好看呀?”那輕輕地語聲,那幾乎吹彈可破的肌膚,距離李毅的距離越來越近。

美麗的容顏,天真的笑容,如此人間佳人,更有一份傾國傾城的意味。

李毅幾乎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如燃燒一般起來,心裡頭也似乎有個聲音在喊着:“抱住她,抱住她”,額頭上的汗很快的從臉頰處流了下來,心裡不斷的告訴自己,冷靜,冷靜,但是還是很難止住內心深處的燥熱。

“哦,對了,張制器師說找我有事請,我先過去一下。”李毅急中生智,隨便找了個藉口,站起身來,幾乎是小跑着離開了房間。

陳柳沁此時的臉也很紅,自己也沒想到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很難理解,自己幾乎每次和李毅在一起,都會做一些連自己都想不到的舉動。

呵呵,真是個笨蛋,陳柳沁的眼神有些迷離,似有似無的微笑,當真是花容月貌,人間哪有幾回見。

李毅這一逃離,陳柳沁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回來,制器也進行不下去,只好也先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距離城主壽辰慶典的宴會還剩下一天。

一大清早,李毅就再次被陳柳沁的敲門聲吵醒,一想到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修煉了,不禁苦苦的搖頭,但是也沒辦法,這丫頭來一天比一天走,一點機會都不給。

簡單地收拾一下,開門,將陳柳沁請進房間裡。

兩個人都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誰也沒再提昨天的事情,李毅主動爲陳柳沁講解一下自己昨晚針對她的設計要求重新制定的符陣組合。

因爲時間很緊,兩個人沒有失敗的機會,所以李毅講的很細緻,陳柳沁聽的也很用心,別樣的其樂融融。

“最關鍵的,就是這個鎖陣,這裡用的不是常見的鎖陣,而是連環鎖陣,將這些所有的符陣都鎖在陣內,然後以元力的有無作爲解鎖上鎖的鑰匙,所以,一定要慎之又慎的鐫刻。”李毅講解完最後一段,有些期待、帶着鼓勵的目光,注視着陳柳沁。

陳柳沁重重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聽懂了,可以開始調整紋絡鐫刻符陣。

雕刻幻石是制器的第一步,那麼調整紋絡和鐫刻符陣就是制器的最後一步,其實這是兩步,前一步調整紋絡,後一步鐫刻符陣,但是因爲這兩步是同時進行,都要用到針筆,而且所用的其他材料也相差無幾,所以,經常會把這兩步稱作一步。

調整紋絡,就是要對已經雕刻好的幻器的紋絡進行調整,即使是在好的制器師,幾乎也不可能在不損壞幻石紋絡的前提下製作成幻器,或多或少的都會對幻石紋絡造成損壞。

而調整紋絡,一是爲了對一些損壞的比較小的紋絡進行修復,從而保證幻石的品質二是根據所要鐫刻符陣的要求對紋絡進行調整,甚是將原本不是相連接的紋絡進行連接,當然,想達到這一步,就需要更深厚的制器實力,就以李毅爲例,他的眼裡至少要達到下一境界纔可能。

至於鐫刻符陣,則是制器的最後一步,通過不同的符陣的組合鐫刻,可以讓幻器有用不同的功能,讓前面所作的所有工作,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符陣也有很多種分類,其等階也有所不同,常用初級、中級、高級來劃分,初級符陣最多,僅是記錄在書上的,就有八百多種。

李毅今天所說的符陣,都屬於初級符陣,共涉及六個陣,最有難度一點的就是連環鎖陣,符陣的等階直接會影響着最後的製作成的幻器的品階,傳統意義上的七星幻兵器,除了要求幻石的品質好,還要求鐫刻在上面的符陣至少是七十二個,而且其中至少有一半是中級符陣,至少有十二陣是高級符陣。

制器發展到今天,理論上的東西幾經非常全面,但是因爲其變化繁多,所以可供創新的地方也是很多。

陳柳沁此時已經開始專心致志的調整紋絡,因爲兩個人制作的不是兵器,所以對紋絡的調整並不多,僅是把一些敞開的紋絡封死,以保證紋絡的封閉性。

很快,紋絡的調整就結束了,稍稍休息一下,回頭看看在後面一直注視着自己的李毅,李毅的眼神中充滿了鼓勵,陳柳沁的心,微微的加速,一股莫名的甜蜜,在心中盪漾開來。

陳柳沁今天狀態出奇的好,前面的五個符陣幾乎是一氣呵成,握着針筆的手靈活的向天空的鳥兒一樣,輕盈柔弱,卻又不失力道,針筆筆尖輕輕的在幻石上左轉右轉,圓潤的線條便不斷的在幻石上出現,每一陣的最後一筆,都如峰迴路轉一般,筆尖如針,重重的刺進幻石內部,符陣若成,往往會先是一亮,然後迅速的融入到幻石中去。

接連鐫刻了五副符陣,陳柳沁竟然沒有感到絲毫疲倦,平息一下心情,打算繼續鐫刻,忽然間卻發現自己竟無從下筆,連環鎖陣,李毅分析的很是透徹,但是,對於陳柳沁來說,這是一個未知的挑戰,突然間沒有信心去完成,求助的看向李毅。

李毅硬着頭皮接過來針筆,因爲已經在腦中無數次重複過這個符陣,所以,他沒有猶豫,直接下筆,不同於雕刻時的生澀,針筆在他手中是另一種感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腦中的一根弦彷彿被觸動。

筆起筆落,說不出的連貫,一套連環鎖陣悄然生成,陳柳沁看的如癡如醉。

隨着最後一筆的落下,賀禮的製作,大功告成。

轉眼之間,就到了明德城城主朱坤的壽辰慶典,這在明德城來說,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

朱坤在明德城擔任城主二十五年,這二十五年來,明德城城泰民安,百姓們的生活也是富足有餘,治下的各地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即使十年前的那場與枉生盟的大戰,對明德城的直接影響幾乎也可以忽略不計。

而朱坤本人,在明德城內公正無私,爲官清廉,所以深受百姓的愛戴,近些年來因爲其年齡越來越大,所以幾乎每次他的壽辰典禮都成爲了明德城的一個重大節日。

今天,又恰恰是朱坤的六十壽辰,明德城內外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到處歡聲笑語,喜悅,洋溢在明德城每個人的臉上。

制器部內,氣氛更是異常高漲,因爲制器部的特殊地位,所以不同於戰部或者是其他部門,制器部的制器師們,每個人都可以參加朱坤的壽辰典禮,這在外人看來,那是莫大的榮譽。

同時,這也就意味着,這些幾乎一個月只能離開制器部一次的制器師們,在今天,可以一起去參加宴會典禮,這樣的禮遇,又怎麼能不讓他們高興。

制器師們也換上了整齊乾淨的衣服,這裡面,最出衆的那一個,必須是陳柳沁。

陳柳沁是制器部內所有女制器師中最年輕的一位,可謂是妙齡少女,因爲以前一直癡迷於制器,所以也不在意打扮,所以沒有半點出彩的地方,頂多也就是一個清新脫俗,但是今日,卻並非往常那般。

陳柳沁今天身着一身天藍色紗衣,裙衣上繡着含苞欲放的青蓮,清新中又多了幾分出塵的氣息,肩上披着米白色的白紗,微風之下,翩翩起舞,一頭閃爍着光澤的青絲,散散的披在雙肩,美眸間華彩流溢,小巧的紅脣,似有似無的笑意,當真是國色天香。

反觀李毅,還是那一襲裝束,說來也是可憐,李毅目前爲止,也只有四套衣服,風格相似,樣式相似,樣式相似,如果不是有心人,恐怕都會以爲他一直都穿的只是一套衣服。

制器部的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城主府開拔,城裡的百姓一見這陣勢,果斷圍觀,一片熱鬧擁擠的景象,極大的滿足了部分制器師的虛榮心。

此時陳柳沁、李毅兩個人並排而立,落在隊伍的最末端,正在認真而激烈的討論着什麼。

“快點說,昨天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沒學過制器麼?但是一看你那一氣呵成的鐫刻,都快達到大師水準了,別和我說不知道,鬼都不會信。”陳柳沁似嗔似怒的表情,再配合他的如花的容顏,令人如癡如醉。

李毅似乎也是回味了一下自己昨天在鐫刻連環鎖陣時那種難以言表的感覺,彷彿一切本就應該如此,輕輕鬆鬆般一氣呵成,那種狀態,有點像是修煉時候的空靈狀態,心無雜物,心手如一。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陳柳沁,我不會騙你的。”李毅有些無奈的說。

“那你師父是不是給你講過?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認爲這種情況正常麼?”陳柳沁繼續詢問。

“好像不正常,但是我真的沒學過”李毅頓了頓說,“至於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陳柳沁一副鬼才相信你的表情,決定換個方法問:“那你師父有沒有交過你別的一些東西?比如書法?比如繪畫?”

陳柳沁的這一句話,真正的引起了李毅的深思,小時候經常會出現的一個畫面開始在腦中浮現,畫面中,還是孩子的李毅,被師父要求臨摹一副書畫,自己自始至終也不知道那幅畫叫什麼名字,只因爲圖案的複雜詭異,所以被自己稱作是萬鳥圖。

自己臨摹過多少回?恐怕是沒法數的過來,只是那幅畫,已經可以不用看而完整的畫出來,記得最後一次好像是不用一個時辰就畫了出來,師父還開心的喝了點酒,並且告訴自己以後都不用再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