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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天在心中悄悄的下了個決定。

祈天正思考着自己的決定,卻聽得耳邊“咻”的一聲似乎飛過去一個東西,定睛一看,卻是一個藍色的人影從自己的身邊迅速穿過,落在了暴民們中間。

只見這個人影振臂清喝一聲,手中變戲法似的多了一杆小小的旗幟,高舉着在空中揮舞了幾下,暴民們頓時安靜有序了起來,有板有眼的退縮到藍色人影的身後,列隊站好,動也不動。

許文在暴民們紛紛退去的同時停止了廝殺,僅存的理智告訴他,現在的暴民已經不好對付了——有了這個藍色人影的指揮,暴民們的集體作戰能力急劇上升,雖然個體能力不強,但是蟻多咬死象的道理許文還是知道的。

那人影漸漸擡起了頭,絕色的臉龐在燈火的照耀下現了出來,躲在暗處的李毅不由得一愣——這不是自己俘虜的那個水族精靈,水荇麼?

水荇伴着臉,輕咬貝齒,將手中的旗幟向前一揮,她身後的暴民們便齊齊的向前踏去一步,同時嘴中爆發出了齊齊的一聲大喝,竟然將許文嚇得後退了幾步,眼中的狂態盡失,瞬間從狂暴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

李毅立刻趕到了許文的身邊,現出身形,一把拉住許文的胳膊,腳下一踏,飛了起來:“你小子不要命了,現在還待在原地不動,不知道跑啊!”

說着,便將許文遠遠的丟上了城牆,衝着城牆上的祈天大吼道:“祈叔叔!接好他!”

李毅將許文丟上城牆之後便迅速的落在了地上,笑眯眯的看着水荇,劍盾在手,渾身散發着一股強烈的戰意:“精靈小妞,上次沒幹掉你是你的運氣,本想把你們囚禁幾天便放了你們算了……可惜你爲什麼還要會連羽城來啊!”

李毅在面前劃出一朵劍花,隨即用劍鋒在面前的土地上劃出一個半弧,笑着說道:“一人挑戰一支軍隊……雖然我知道這樣子並不是英勇,反倒是有些魯莽,可是我的內心深處還是想試試我的極限啊……”

“那麼,你們上吧!”李毅哈哈一笑,手指迅速的在空中划着符咒,同時做着各種法術手勢,嘴中不停的唸誦着咒文,一道道法術被他激活加持在了身上,一時間整個北部城牆都被李毅身上的法術光亮給照亮!

李毅身上的契約裝備紛紛閃耀起耀眼的能量光芒,手中的火劍熊熊燃燒起來,握在李毅的手中,使得他就像是以爲從天而降的天兵天將,英姿颯爽。

水荇輕哼了一聲,不屑的看了眼李毅,理都沒有理他,直接擡頭對着站在城牆上沉思的祈天喊道:“祈將軍,是否能夠與您一談?”

“誒?!”李毅一下子愣住了,看着眼前嚴陣以待的暴民軍隊,再看向身後城牆上微微點頭的祈天,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打不過想要投降?

事實上,李毅已經猜對了大半,水荇的確是來投降的。

看着祈天帶着懵懵懂懂的許文跳下城牆,來到暴民的軍隊之前,水荇這纔對着祈天行禮道:“祈將軍,這次我們的行爲的確會影響到您與我們宛渠之間的友誼,但是,這只是我們幾個宛渠組織策劃做出的錯事,與其他的宛渠同胞無關,希望祈將軍不要怪罪到我們的同族頭上……”

“而這次事件造成的後果,我們這些主腦將接受您的審判,願意接受您降下的任何懲罰!”水荇大義凜然的揮動起了手中的旗幟。

李毅與許文不由得警惕的守在了祈天的身邊,而祈天卻微微的將兩人推開,任由自己的身體暴露在大軍之前,面無表情的看着水荇揮動的旗幟。

暴民們在看到水荇的旗語之後不由得呆滯了一小會,在水荇再次揮動旗幟,重複了剛纔的旗語之後,他們這才確定了指揮官想要表達出來的意思。

“天理軍解散!”這就是水荇要告訴暴民們的話。

暴民們面面相覷,心中不免有些慌亂,被指揮官拋棄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領導人了,更不用談什麼抵抗秦王的暴.政之類的事情,甚至,從此以後自己只能在此回到以前的生活之中,重新活在苛捐雜稅的陰影之下!

這樣的結果,與當時精靈煽動他們許下的承諾完全相悖,這下子,一些膽大的暴民們頓時喧譁了起來,吵着鬧着想要上前猛揍水荇這個背信棄義的精靈。

但是,祈天的鐵血手腕硬生生的將暴民內部的暴.亂給壓制了下去。

他甚至沒有要求李毅與許文動手,只見他的身影閃動,消失在了原地,待到他重新出現的時候,剛剛叫囂的最兇的那幾個暴民的頭顱已經被他提在了手中,看了一眼,便厭惡的摜在地上,狠狠的幾腳踩爆!

祈天的這招殺雞儆猴使得剩餘的暴民們再也不敢造次,只得乖乖的向後退去,漸漸的,人羣開始分散,繞過連羽城,向着自己的老家走去,有幾個比較機靈的,則夥同着認識的人,向着北方而去,遠遠的離開了西南這片動亂之地,連頭都沒回。

李毅眯着眼看着站在衆人面前,面無表情的水荇,不知道對方到底在打着什麼樣的主意,而許文則大氣不敢出的站在李毅的身後,顯然,祈天的手段嚇到這個孩子了——雖然許文敢於殺敵,卻依舊是小孩子心性,不免會被祈天身上流露出的殺意給嚇到。

祈天則在暴民們散去之後看向了水荇,抿着嘴不說話,等着對方的解釋。

“祈將軍,實不相瞞,這次的行動,是以折木長老爲首發起的,合同了水族的我,風族的凌風,還有土族的石忠,火族的阿姆達、火進與灼月,以及光族的冷羽跟他的造物天啓,共計九個宛渠來到貴國西南邊境,散播謠言,煽動叛亂……”

“其中,除了我與火族的阿姆達與灼月,其餘前來煽動叛亂的宛渠均已戰死,相應的,對連羽城造成的破壞也是比較大的……”水荇低下頭,聲音越來越低,“現在您已經回來了,我們就更沒有理由再將這次行動進行下去……”

“我,水族水荇,願意接受大將軍您的審判!”水荇單膝跪地,將身體深深的彎了下去。

祈天良久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看着眼前這個跪倒在地的精靈。

倒是李毅忍不住插起了嘴:“我說,你們精靈到底是什麼心態啊!我祈叔叔……”

“閉嘴……”祈天輕輕的在李毅腦袋上拍了一下,同時做出了讓李毅震驚的動作——他竟然同樣對着水荇單膝跪地,也同樣深深的彎下了身體,吶吶的說道,“祈某人知道自己的行爲一定讓貴族誤解了些什麼……但是,現在我再說明也不晚……”

“謝謝你們一直將仁義厚德之類的詞語加在我的身上,但是祈某根本就不適合這些讚美的詞句,因爲祈某曾經與現在的身份,實在不合適被貴族稱讚……”祈天的聲音雖低,但卻一字一句的清晰的聽在衆人的耳中。

水荇疑惑的擡起頭來,不解的看着祈天,驚慌的想要扶起祈天。

“始皇德兼三皇,功高五帝,是爲天子,是爲皇帝!我大秦國奉行三綱五常,君爲臣綱乃是其中重點,秦王有令,祈某莫敢不從!”祈天甩開了水荇伸來的手,繼續俯着身子說道,“縱使始皇做出任何對貴族不敬的舉動,祈某亦會肝腦塗地,鞠躬盡瘁!”

祈天猛的擡起頭來,血紅的雙眼直視着水荇的眼睛:“因爲祈某心中摯愛,做出了一些讓貴族誤會的舉動,讓貴族對祈某如此厚愛,實在讓祈某擔當不起!在此,祈某想要澄清自己,並不是祈某仁義厚德,而是祈某虧欠心中摯愛太多,實在是對貴族下不了手!”

水荇呆呆的看着祈天,顫抖的嘴脣出賣了她故作鎮靜的神態,她實在不敢相信,傳說中寬容仁厚的祈將軍竟然只是爲了這個原因而放過了聖戰中精靈俘虜們的生命!而且,聽祈天現在所說的意思,似乎……他不會再這樣了?

“祈某想要表達的意思,其實已經再清楚不過了……從此以後,如果貴族再有擾亂我新秦民間的舉動,那麼,休怪我祈某我不顧往日的情面了……”祈天的眼中紅芒直射,直直的看着水荇,水荇在祈天這兇悍的目光下被嚇得不禁向後退去。

“所以,你還是帶着還活着的同族,會西方去吧!弒天軍的祈天,不歡迎你們……”祈天這才站起身,揮了揮手,轉身躍上了城牆之上。

水荇無助的捂着嘴,看着祈天遠去的身影,默默的流着淚。

李毅撇撇嘴,看了看水荇,又看了看遠去的祈天,無奈的嘆了口氣,對着水荇說了一句“走好不送”,便拉着許文飛上了城牆,向着祈天追去。

等他們找到祈天的時候,卻發現祈天正坐在城牆之間的塔樓頂上,手中拿着一瓶不知道從哪裡搞到的酒水,正默默的自斟自飲着。

李毅讓許文回軍部照顧谷蕾他們,自己飛上了塔樓頂上,坐在了祈天的身邊,順着他的眼光看向了正戰得如火如荼的西部城牆。

“小子,你看出來了?”祈天往嘴中猛的灌了一口酒液,苦笑着看向李毅。

李毅嘿嘿一笑,從祈天的手中搶過酒杯,往自己的嘴中倒上了慢慢一大口,咕嚕咕嚕喝下去之後,這才呼口氣回道:“看出來,其實也不是看出來的……祈叔叔,我並不知道你平常撒謊的技術怎麼樣,如果你剛剛撒謊了的話,那麼你就是最好的演員!”

“你剛剛所說的一切,都只是一個藉口,一個謊言,一個能夠讓精靈們不會再來無謂的送死的理由……當然,這只是我猜的,如果猜得不對,還請祈叔叔指點一下。”李毅將手中的酒瓶還給祈天,呼着酒氣看着天空中星月。

祈天朗聲大笑起來,拍了拍李毅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小子是從外面世界回來的人,見解就是與一般人不一樣……不錯,我方纔所說的一切都只是一個藉口,或者說,我的確撒謊了……”

“廢話……如果你真的鐵石心腸的話,怎麼還會暗中幫助新城中的精靈們逃出來?這個我要是看不出來的話那我豈不是傻子了……”李毅小聲的咕噥着,卻不想被耳尖的祈天給聽到,又被對方狠狠的拍了幾下腦袋。

“你還真是沒大沒小的……跟你父親的性格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祈天仔細的看着李毅,突然間嘿嘿的笑了起來,“這個我們就暫且不談,剛纔我突然有了一個主意,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有好處嗎?”李毅突然將右手攤在了祈天的面前,奸笑着問道。

祈天無奈的看着李毅那一副不要臉的痞子相,笑道:“好處嘛……物質上的你就不要想了,我本就身無長物,連一件合手的武器都沒有,更別說還能拿出比你身上的契約裝備更好的東西了……不過其他的嘛……”

“不知道由我親自教你跟你的那個小朋友武技,這個算不算好處?”祈天笑着看着李毅,一臉祥和。

“哇哦……哇哦……哇哦……”李毅一連發出三聲驚歎,同時機敏的翻身單膝跪在了祈天面前,大聲叫道:“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祈天來到李毅的身後,一腳踹在了李毅的屁股上,笑罵道:“你個混蛋小子,我要是收你做徒弟了,你家那個爲老不尊的傢伙還不拆了我!快起來,你可是皇族!皇族的膝蓋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跪在地上的!”

李毅訕笑着站了起來,說道:“皇族又怎麼了,話說要認別人做師傅,自然要跪拜什麼的,很正常的……”

“別擔心,即使不收你做徒弟,但是我會的那一招半式我都會統統教給你的!這是我答應過你父親的事……”祈天笑着拍拍李毅的腦袋,隨即說道,“不過,你那個小朋友倒是個徒弟的好材料啊……”

“什麼?!你要收許文爲徒?!”李毅驚訝的眼睛睜得老大。

“正有此意!”祈天點頭微笑道,一口飲盡了瓶中的酒液,將酒瓶遠遠的扔了出去,這才站起身來,看着西部城牆下的戰鬥,回頭說道,”走吧,我們可以回去洗洗睡了,底下的戰鬥應該也快結束了……”

李毅向着西部城牆方向看去,看到那些暴民們已經一羣一羣的退出了戰場,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身後弒天軍的將士們窮追不捨,似是要將這些暴民殺個趕緊才肯幹休。

“不去讓兄弟們收兵麼?”李毅疑惑的問向祈天,說着便想趕往戰場,將將士們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