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真假伊爾

夜上逸眯了眯眼睛,伸手扒開了他的手,眼眸含戾氣,道:“我是昨天才知道你們需要的是絕紅麥。”

“那你昨天爲何不拿出來?爲什麼要耽誤她的時間?你知不知道你耽誤了她的時間你即使是拿再多的絕紅麥也無法挽回!”魏陽淵暴跳如雷。

夜上逸沉默。

風無忌無言以對,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騰景瀾深沉的視線停落在夜上逸的身上,他生氣,也懊惱不已。擁有絕紅麥的夜上逸一直在他身邊,可他居然花了那麼多時間都沒查出夜上逸!陽淵說得沒錯,他耽誤了花清姿的時間。

“這藥是治我哥惡腫的。”夜上逸忽然道。

此話一出,即使是逼問着夜上逸的魏陽淵也瞪大了雙眼。

夜上逸淡淡一抹苦笑。“其實我現在依然在猶豫,如果真的耽誤了時間,我還把藥給交出去了,我豈不是虧大了嗎?”夜上逸說着伸手撫平了被魏陽淵弄皺的衣襟。

“惡腫是無法治的。”風無忌皺了皺眉道。

“沒有嘗試過又怎麼知道?如果你的親人得了惡腫,又有人告知能夠治,你願意去試一試麼?”夜上逸回頭颳了風無忌一眼。“這絕紅麥是我前幾年找到的,但是近年在爲其它藥物尋找而奔波才一直沒用絕紅麥。”

騰景瀾愕然,沒想到夜上逸拿絕紅麥是去治惡腫的。惡腫是現今最毒的病,無藥可治,只有人提出如何預防,卻沒有人說過怎麼治。

“你想啊,我哥和我相依爲命,花清姿和我認識才多久?”夜上逸自嘲一笑。“我現在後悔死了,你們再做讓我後悔的事情我一定去找影九要回絕紅麥。”

衆人爲之一震!特別是魏陽淵,他才意識到自已冤枉夜上逸了,他本以爲夜上逸拿着絕紅麥無用,然後明知道他們需要絕紅麥而故意不拿出來,看他們折騰奔波。魏陽淵不由得放低了語氣。“我誤會你了。”

夜上逸只是嗯了一聲,然後轉身走向牀邊的花清姿,撩開了牀幔看到的是臉部呈紫色的她,不由得長嘆一口氣。“我若知道最後的選擇是把絕紅麥給你,昨晚就應該拿出來了。”

“你爲什麼幫我們?”騰景瀾忽然問。雖然他知道這麼問會顯得很荒唐,但同時夜上逸的作法讓人很疑惑不是嗎?既然他拿絕紅麥是想要治他大哥的惡腫,此時爲何要拿出來救清姿?雖說對他來說是好事。

夜上逸回頭掃了他一眼,道:“你好奇怪誒,這明顯是有益無害的事情,你爲何還想探究下去呢?”

騰景瀾陷入沉默。

“其實說我自已毫無私心也不是不可能的,哪怕我做了決定,現在我也一樣很猶豫。知道我爲什麼會拖到下午纔來嗎?我當時這麼想的,如果我趕到時她還有呼吸,那絕紅麥就給你們。如果沒了,那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夜上逸淡道。

說到這時,夜上逸的視線移向牀上的花清姿,苦笑道:“可是她真的很幸運呢。”

“我去看看影九熬好了沒有。”影八說着站了起來,往外走了出去。

騰景瀾坐在椅子上,失神的看着牀上的花清姿,握緊的雙拳以及早已佈滿疲憊的倦容。求你了,花清姿,一定要平安無事,一定要醒來。

約爲一小時辰左右,影九端着滾燙的藥過來了,當散熱之後騰景瀾接過小心翼翼餵給花清姿,一碗藥見底之後衆人都屛住呼吸看着花清姿的反應。

時間的每一分每一秒,在衆人的時間觀就像度過一日一月甚至一年!果然不負衆望,只見花清姿額頭那發紫的紋痕一點一點的消逝了起來,像一個猛地收縮的花藤一樣極速收縮,衆人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幕。

“噗!咳!咳咳!”忽然,昏睡中的花清姿一陣激烈的咳嗽,嘴邊竟然吐出了紫色的物體,把大夥給嚇到了。

影九趕緊掏出了早已備好的手帕,給花清姿擦了擦嘴邊,安撫大夥道:“是藥物起效了,正在和她體內的毒素抵抗中。”

昏睡中的花清姿緊皺着眉頭,一副難受不已的樣子,滿額大汗的樣子使人爲之心疼。“嗯,嗯。”時不時痛苦的喊叫更是讓人提心吊膽!

大家看她的樣子極爲憐惜痛心,都想爲她分擔苦楚,尤其是坐在花清姿旁邊的騰景瀾,看着這樣的花清姿讓他有心如刀割的疼痛。

可是隨着花清姿的情況逐漸穩定下來後,騰景瀾臉色有些難看,問:“她怎麼沒反應了?”本來花清姿還一臉難受身體在抽搐,現在突然沒了動靜,安靜的像個逝去的人。

影九臉色鉅變。道:“不好,現在花小姐正在前往沉睡狀態,如果沉睡成功,那就永遠也無法挽救了!影八,把我備好的藥端過來!”

“好!”影八迅速拿了過來遞給影九,影九親自給花清姿喂藥,一陣時間過後花清姿再露痛苦的神色。

騰景瀾看到她痛苦的樣子再次心疼,道:“你給她餵了什麼?”

“由熊膽和雪蓮研製的藥物,能刺激人的神經,讓她清醒,如果沉睡下去的話就挽救不回了,現在刺激一下她的神經還有挽救的可能性。”影九沉聲道。

劉銘芯不由得捂起了臉,不忍看花清姿難受的模樣,小聲對楓若俞道:“掌櫃看起來好痛苦。”

楓若俞沉着臉點點頭。

魏陽淵不安的徘徊,神情淨顯焦急,道:“怎麼還沒醒,藥已經喂下了啊,該不會無效吧?”

“你不要急,你這樣會擾亂軍心的。”風無忌抿抿脣對魏陽淵道,示意他別再一副焦急的樣子了。

“可是真的讓人着急不是嗎。”魏陽淵壓低了聲音對風無忌道,儘量不讓自已的話傳到騰景瀾的耳中。

風無忌長嘆一口氣,對魏陽淵無語至極。“你這樣只會讓人更着急,好好呆着吧。”

夜上逸斜了魏陽淵一眼,道:“你朋友見識比你多太多了。”夜上逸雖然是這麼說,可他眼底也有掩不住的擔憂。他自已忍痛把絕紅麥給拿出來,要是無法救活花清姿,那他不就虧大了麼?

騰景瀾緊握着花清姿的手,祈禱着不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沉睡着的花清姿,此時昏睡中的她又是什麼一個夢境?

好痛……

好難受……

感覺眼皮笨重的要命,胸口傳來陣陣刺痛感讓她不得不睜開眼,環顧四周。

可她發現四周是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洞,毫無亮處。

這是哪?花清姿不由得伸手觸摸四周,發現並沒有任何東西約束着自已,看來她並不是被關在箱子裡面。那難道她是被關在密室之中?

周圍什麼也看不到,黑漆漆的讓花清姿很頭疼,她有一種很久沒有睜開眼的感覺,現在睜開眼讓她很不舒服。

“騰景瀾?你在嗎?”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形成的習慣,花清姿張口就喚起了騰景瀾的名字。

可是沒有任何的迴應,初步確定這裡只有自已。但這裡到底是哪裡呢?

“這到底是哪裡?”不由得小聲嘀咕,但說害怕情緒的話她是不會有的,像這種一醒來就發現身在異處的事情她碰的次數已經數不清了,以前特訓的時候,只要一個慌亂就足以丟掉小命了。

她明明記得自已得了盅鬱啊,然後躺在牀上休息。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難道是人爲?難道是花清雪等人乾的?但是想想也不對,夏涼影九他們不是守着她麼?那難道這是夢?

就在花清姿重重疑惑時,身後響起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清姿。”

花清姿轉身過去,看到的是伊爾那熟悉的容顏。

果然是夢啊……花清姿微垂着眉,對於伊爾的出現,如今的反應出奇的淡定。彼此都不說話的氣氛反而不對勁了起來。

按正常來說,遇到伊爾她會很高興纔對。可現在的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爲她知道這是夢。她真是受夠了這種夢,簡直沒完沒了,到頭來就是空歡喜一場。

“不歡迎我嗎?”看到花清姿面無表情的模樣,伊爾問。

花清姿嘆了一口氣,即使是夢,但她究竟是伊爾的‘化身’啊……“不,沒有。”

“不奇怪自已爲何會在這裡嗎?”伊爾抱着手臂,揚起笑容問。

這種奇怪而陌生的笑容讓她很不習慣,但畢竟只是夢,又何須太計較真假。“固然是奇怪,那你能告訴我爲何在這裡嗎?”她雖然是這麼問,但心裡認爲的是一場逼真的夢罷了。

伊爾勾起嘴脣,輕聲道:“因爲,你死了啊。”

花清姿爲之一震,但很快就反應了回來,無奈道:“怎麼可能,我要是死了怎麼可能還和你說……”

話還沒說完,伊爾就打斷了。“現在的你和我一樣,不過是一縷魂魄。”

聽到這話,花清姿看向伊爾的視線複雜了起來。“你想說明什麼?”

伊爾忽然高興的笑了。“不,沒什麼,我只是很高興。”

“高興?”花清姿抿抿脣。

“是,我等了你這麼久,你終於下來陪我了,果然沒有白等呢。我可愛的小清姿。”伊爾說着靠了過來,嘴脣貼在花清姿的耳邊輕音喃語。

花清姿並沒有推開她,而是盯着她的側臉不放。

“或許你認爲這是一場夢,是不是?”伊爾嬉笑問。

花清姿雖不語,卻也是默認了。伊爾笑得越發開心,也許是笑得太過分了,眼淚都飆了出來。“哈哈!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不是夢。”

她刺耳的聲音讓花清姿很不習慣,這簡直就是毀了伊爾的形象,這是做的什麼屁夢。花清姿一個厭惡就推開了她,視線充滿了敵意,正準備開口訓斥她的時候,伊爾卻早先一步說話。

“怎麼了?害怕了嗎?所以推開我。”伊爾苦笑。“這樣好讓人傷心呢,清姿。當時我是爲了你才死的啊,現在你怎麼可以一個不喜歡我說的話就推開我呢……”

這種難聽充滿了諷刺的話語更加確定了花清姿的想法。

花清姿冷冷的盯着眼前的女子,道:“不管是夢,還是你說的都是真的。你不是伊爾,我就不會對你客氣。”

“好傷心,你居然懷疑我,花清姿,我們同伴十幾年,難道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伊爾露出受傷的樣子,語氣越發的刻薄起來。“還是說,我現在待你不如以前好了,所以你嫌棄我了?”

花清姿不由得冷笑,道:“別打着伊爾的幌子來和我說這些話。”

“你十一歲的時候正式接任務,第一次你完美成功,第二次卻失敗,被組織懲罰,當時發高燒險些丟了命,是我把你照料好的。十二歲時你有一個任務對象是糟老頭,你嫌棄對方骯髒不想接近,後來是我替你完成……”伊爾輕聲道。“這些事情,除了我還有第二個人知道麼?”

花清姿瞳孔不斷放大。爲什麼她會知道?夢,一定是夢。只有是夢才能把這一切完美的解釋。

“還是不願意相信你死了嗎?不信我就是伊爾嗎?”伊爾嗤了一聲,笑道:“你已經死在盅鬱病毒之下了。”

花清姿冷笑。“你認爲我會信你的話麼?”

“不信你也得信。”伊爾說着,單手揮起了一股青煙,上面放映着類似電影的東西。

花清姿定晴一看,不由得驚訝了。青煙裡面竟然有她,還有花清雪她們。幾個不認識的男子把‘她’給擡進了棺材,花清雪等人穿着白衣在哭。與其說是哭,不如說是笑哭。細心一看,會發現她們嘴邊都掛着笑意。

“這……”

伊爾忽然收回了青煙,淡道:“你早在幾天前已經死了,如今你成了一縷冤魂,可憐你被別人請來法師,給你下了咒,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花清姿緊盯着伊爾,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這樣也好,這樣你就能永遠的陪着我了。”伊爾一頓笑。“來,清姿,我不會計較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只要我們永遠的生活在這裡就好了。”

話畢,伊爾向花清姿伸了手過去。但是花清姿想也沒想就拍開了,花清姿戾氣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不管這是夢還是真的,你和我說的這些即使是假的我也不會和你計較。只是你扮伊爾,只會讓我覺得很噁心。”眼前這個不明人物真心讓她反感,竟然這般污衊伊爾。不管她和伊爾之間有什麼事情,伊爾也絕不會說出這些話。

這不僅僅信任,還有一種非常肯定的意念。

伊爾,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讓她難受的話。同樣的,不管伊爾她對自已做什麼,她也絕對不會爲難伊爾半分。

眼前的人忽然就笑了。“哈哈,還真是倔啊,你爲什麼就不願意相信我呢?爲什麼就不願意乖乖按照我所說的去做呢?爲什麼一定要倔着保持自已的想法呢?”伊爾那張柔美的臉忽然醜陋了起來,不斷的扭曲,最後化爲一團黑煙。

黑煙低沉的聲音不斷在花清姿的耳邊圍繞:“你的靈魂已經被封印在黑洞之中了,你再也無法回想現實裡面了,怪只怪你,執着於真相!你將會生活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永無天日,你便盡情的享受着黑暗的痛苦,沒有黎明的一切吧!哈哈哈!”

花清姿額頭狂掉冷汗,“滾!”可是縱使自已再怎麼掙扎,她都被黑煙緊緊的拘束着,不得掙脫。這種要窒息的感覺讓她感到痛苦至極。

騰景瀾……救我……

在花清姿還剩下那麼一點意志的時候,她腦海只有這麼一句話。

騰景瀾的身軀猛地一震,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花清姿,她還是一臉的難受,不停的左右扭着頭,時不時痛苦的喊叫。

“清姿……”騰景瀾苦澀的呼喚了她的名字,緊握着她的手。“你一定會沒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錯覺,他感覺花清姿在呼喚自已,他剛還以爲是花清姿醒了,看到花清姿仍然痛苦的神色,他便知道是自已太渴望她醒來而出現的幻覺。

另一邊——

“小姐,小姐。”花清雪的侍女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怎麼樣,問到沒有?”在房內徘徊的花清雪看到侍女回來了,趕緊迎來問。

侍女小喘着氣,趕緊道:“是,我已經問到那些準備回去的太醫了,他們說四小姐是凶多吉少。”

午時騰景瀾聯繫數百名太醫的事情雖然頗爲隱秘,但究竟是難隱同在一個屋檐下的花清雪,爲此她特地讓侍女去守着太醫並詢問花清姿的情況。

花清雪聽到侍女這麼說,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但轉鋒一想她現在需要冷靜,怕自已高興太早了,便追問:“這話可信度高麼?你問是誰?是不是鶴太醫?”

“是,奴婢爲了確認可信度,不僅只問了鶴太醫,還找到大名鼎鼎的蔣太醫詢問情況了。”侍女連忙道:“二位醫術高明的太醫都稱四小姐即使是神仙都難救了,目前四小姐也就剩下一口氣。”

“很好,很好!”花清雪連連點頭,神情的喜意再也掩飾不住。“你有沒有按照我的吩咐去行事?”

“是,奴婢已經給二位太醫各賞三錠金子。”侍女道。

“嗯,這樣做就對了。”花清雪滿意的點頭,並吩咐道:“你現在把花清姿的事情通知給母親,她最近悶悶不樂的,估計她聽到這事情也會綻開笑容的。”

“奴婢知道了,小姐可真是心地善良,又孝順夫人,什麼時候都不忘記夫人。夫人有您這個女兒真是八輩子折來的福啊!”侍女不忘拍馬屁。

花清雪輕挑一下下巴,露出滿意的神情,表示對這種馬屁很是受用,道:“那是。對了,你通知完後就繼續去觀察花清姿的動靜,若有什麼變動,立即回來跟我彙報,曉得了嗎?”

“是,奴婢這就去。”侍女點頭,做了一個禮就退下了。

花清雪心情大好,不由自主的就笑出了聲。花清姿啊花清姿,鬥到最後,你也只能敗在我們手裡。別以爲仗着你那點小聰明和狗屁武功琴藝就能贏我,你不過是一隻幸運的螞蟻罷了,不動手捏死你還真以爲自已是巨人無人敢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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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纔是勝利者!

先前被花清姿絆腳不過是自已大意罷了,現下花清姿即將要被清掉了,她往後也犯不着去巴結五皇子看眼色做事了,沒有花清姿這個狐狸精,太子就不會再被矇蔽雙眼。這樣,太子的視線就能重新回到自已的身上。太子妃之座,對於她來說不就是唾手可得了麼?

成了太子妃,爹爹也會因此再次寵愛信任她,她不僅有強大的孃家,還有威風凜凜的婆家。成了太子妃,她就是皇室的人了,等太子成了皇上,她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了!總而言之,沒有花清姿,她的人生便是輝煌光亮的,而花清姿也只能死得不明不白了。

“哈哈……”

當舒雁得知事情時也是非常的高興,“賞!”舒雁豪氣的賞了侍女一對玉環,心情大好。

“謝謝夫人!”花清雪的侍女喜極,隨後就退下了。

舒雁倚在椅上懶洋洋的打圈頭髮,眼眸寫滿了愉悅和得逞的狠辣。或許今晚就可以收到花清姿的‘喜訊’了呢。這個心頭病總算是可以清掉了,她往後就不用再爲她傷腦筋了。

舒雁忽然想起了那天魏陽淵等人來鬧事的事情。如今回想竟非常的不安,當時她到底是爲什麼會和他們坦白?當時腦袋一股熱,什麼後果都沒想就直接把話給說了出來,最近也發生類似這樣的事情,做事頗爲衝動像個小姑娘不懂事不顧後果。

難道是自已老了不中用了嗎?舒雁想到這越是不安。天啊,自已要是老了,老爺就不再喜歡自已了吧,他要是喜歡上那些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可怎麼辦?這樣不就等於進來第二個花清姿麼?

“夫人?”看到舒雁陷入發呆,舒雁的侍女顯得有些不安。最近夫人極容易陷入發呆,一開始她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可是時間久了,竟讓她覺得有些駭人了。

一直精明聰慧的夫人如今的表現跟一個傻子一樣,讓她很不習慣也有些後怕,難道是被最近發生的事情刺激到了,所以夫人有些不對勁嗎?

“嗯?”舒雁反應過來,神情有些難看。一會兒的時間她就聯想到了許多不妥的事情,種種事情讓她後怕不已。她怎麼忘了現在是特殊時期了?花清姿若真的出事,恐怕老爺會懷疑到她這個有‘前科’的身上啊。

而她也不再和當年那般年輕貌美了,老爺也不再疼愛自已,也有可能受花清姿的事情而厭惡起自已,何況現在方文被關押着,討不得老爺歡心……

接到花清姿病情的信息本應該讓她開心的,可是現在她卻露不出笑容了,神情竟顯得有些猙獰。

“不……不行……”舒雁喃喃自語。“不是我啊老爺……我沒有做啊……不要懷疑我啊……”

看到神志不清的舒雁,侍女內心開始害怕,夫人果然是瘋了,又開始喃喃自語了,她得想辦法離開夫人了才行,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已也會被夫人逼瘋的。

舒雁在心底下定了決心,到時候不管老爺問自已什麼,她打死也不能承認。

“……騰……”

忽然,痛苦喊叫的花清姿模糊不清的吐出這麼一個字眼,把大夥的心整顆都提了起來,尤其是騰景瀾。

“我在!我在這!”騰景瀾緊張的握緊了花清姿的手,大聲呼喚:“清姿,你醒了嗎?你沒事了嗎?”

可是花清姿的呼吸越發急促,好像被什麼迫害,臉色蒼白的使人憐惜。騰景瀾整顆心都被揪緊了,他屛住呼吸看着花清姿的反應,心如刀割。她一定是在承受着極其痛苦的事情,她剛剛呼喚了自已的名字,一定是在向自已求救。

可是他卻無能爲力,面對着花清姿的求救,他卻什麼也無法做到!

眼看花清姿再次停止了抽搐,容貌已經回到了正常狀態,額上的冷汗也不再流落下來,騰景瀾伸手探了下花清姿的呼吸,發現已經回到了正常,可還是不見醒來。

“怎麼回事?治好毒了嗎?”魏陽淵也注意到了花清姿正在均勻的呼吸着,如果不是知道內幕的人恐怕都以爲她只是在休息而已。

影九給花清姿把了一下脈,眉頭皺的很深,道:“毒是解了,但是她現在處於一種特殊的昏睡狀態中。目前她的狀態屬於假死狀態,可以說是活着,也可以說是死了。她對或者的執念不夠深,恐怕是在昏睡期間夢到了什麼讓她沒有活下去的意念。”

“那該怎麼做?”騰景瀾追問。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所有接觸過的人都和她說話,嘗試着能不能喚回魂來,現在她的狀態可謂是身在魂不在。”影九說道。

衆人聽着覺得很是驚異。“喚回魂?”聽着像是天方夜譚的神話,這種辦法真的可行嗎?

“是的,我曾在俞國聽過這麼一回事,據說人在昏睡狀態裡,大腦控制人體屬於沉睡狀態,可是大腦並不會沉睡,它依然正常活動,所以即使是昏睡時也能聽到別人說話。我們要對她說些能讓她撐過來的話。”影九認真說道。

雖說覺得這種辦法很特別古怪,但是眼下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唯有一試了。

楓若俞身軀瘦小,一下子就擠了進來,他站在花清姿的面前,認真道:“我先來吧!”

花清姿感到窒息的痛苦,與死亡距離越發接近。

就在花清姿覺得自已快要死了的時候,一雙溫熱纖細的玉手解救了她。對方伸手拉開了束縛着她脖子的黑煙,花清姿的神志清醒了過來,當她睜開眼看到的是伊爾。

可是伊爾此刻身上卻散發着淡光,像一名來到人間的天使。

“清姿。”伊爾忽然擁住了她,喃喃道。

這種陌生又久違的懷抱讓花清姿一下子適應不了,她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自已的心情。又是伊爾?這個伊爾真的是伊爾嗎?是幻覺,還是假象?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伊爾眼眶含淚與花清姿對視,不停呢喃:“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

看着忍着淚水的伊爾,花清姿的心抽痛了起來。“伊爾,是你?”

“是我,真的是我。”伊爾握起了花清姿的雙手,額頭抵在她的手面前。“是我,是我。”

“是你。”花清姿再也忍不住,竟然落下了一行清淚。在記憶裡,她只哭過兩次。一次是年幼的她親眼目睹父母雙亡,一次是因爲伊爾爲她而犧牲。

她也不知道自已爲什麼會哭,明明夢過伊爾那麼多次她也沒有激動到哭,此刻被伊爾擁在懷裡的感覺太真實了,即使是假的,她哭也是值了。有多久沒有和伊爾擁抱過了?以前伊爾很喜歡抱自已,她一直說伊爾矯情,可是後來她想再次擁抱,卻再也擁抱不了了。

“別哭。”伊爾伸手給她擦了眼淚。“我回來了,清姿,跟我走吧。”

“走?”花清姿茫然擡頭。“走去哪?”

就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邊忽然閃現了楓若俞的身影,花清姿愕然的看了過去。“楓若俞?”

就在她疑惑驚訝的時候,可是楓若俞的面前卻出現了另一個她!花清姿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楓若俞正在和‘花清姿’說着什麼,兩人談風說笑的樣子映入了花清姿的腦海之中,她記得這一幕,正是當時楓若俞和她說魏陽淵壞話的時候。

“楓……”花清姿正嘗試着呼喚楓若俞,可是另一邊又出現了魏陽淵的身影,同時也出現了另一個她。場景是魏陽淵和她打鬧的時候,魏陽淵被她氣得半死,而她笑得很是幸災樂禍。

接着在不同的方向出現了不同的人,出現了風無忌,夜上逸,劉銘芯,溫徐,影八等人。那些相處得都不錯的人都出現在眼前,過去那些回憶都出現在眼前。就在花清姿感到震驚離奇的時候,伊爾卻喚回了她的思緒。

“他們正在試圖呼喚你回去。”伊爾微垂着臉。“現在的你,中了毒病臥在牀,目前是昏睡狀態,需要他們在你耳邊說話喚回你的魂魄。”

花清姿愣了愣。“那,我該怎麼回去?”

“你回不去的。”伊爾搖了搖頭。認真道:“他們都勾不起你回去的***。”

“什麼?”伊爾這話是什麼意思?

伊爾沒有回答花清姿的疑問,而是說起了其他話。“清姿,跟我回去,回到我們原該有的生活。”

“回去?”花清姿喃喃念道。不由得道:“但是,你已經……死了。”雖說她不想這麼說,但她還是想現實一些,或許又是南柯一夢。

伊爾失笑。道:“我是死了,但是我可以重生。”

“重生?”花清姿不可置信。

“你可以借屍還魂,我就不能重生嗎?我一直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裡度過,我一直都在等這個時機,等你進來的一刻,你進來了,我們就可以一起回到過去。”伊爾認真說道。

花清姿更是陷入其中。“回到過去?”

“現代纔是我們原本的世界,那裡有着你熱愛的搖滾,有先進的科技,有我們共度的小窩,有我們所喜愛的一切。”伊爾說道。

“回去?可以嗎?”花清姿猶豫了。這一切都很誘人不是嗎,可爲什麼她還是在搖擺不定?她也不明白自已在猶豫些什麼,她只是覺得在古代還有什麼放不下。

“可以的,只要你下定決心,我們就可以一起回去了。”伊爾認真的看着花清姿。“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你好像還有什麼做不了決心。”

花清姿不由得捂住了胸口,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缺點什麼,讓我下不了決定。”

“可能是在那邊的世界你還有什麼未完成的事情,所以你才搖擺不定。”伊爾點了點頭,給花清姿解釋了現象,然後伸手捂住了花清姿的連,逼迫她的視線與自已對視。“但是,清姿,請你認真聽着,我們現在只有一次機會!能不能一起回到現代,只看現在了。”

花清姿眼眸夾帶着茫然。

“你不想回到現代嗎?我們可以回到最初的時候,那時候的我們還沒有涉入傭兵,沒有涉入組織。你可以做你的喜好,你可以去做搖滾達人,可以去做明星。還記得嗎,我曾經說過如果你有機會做明星,我一定會做你的頭號粉絲。”伊爾正嘗試着開導花清姿。

對啊,此刻伊爾所說的都是她曾經所期待的日子不是嗎?“你做了明星,我就做你的保鏢兼粉絲,保護着你,閒下來我們可以去度日,去我們沒有去過的地方遊玩,自由自在的不用緊繃着任何暗殺,不用隨時緊繃神經待命。”伊爾認真的說道。“這些,不都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花清姿不由得點了點頭。“是我想要的生活,但,可以回到嗎?”

“可以的,只要你相信我。”伊爾握緊了花清姿的雙手,道:“我會騙你嗎?”

“你不會。”花清姿想也不想,很是肯定。

伊爾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到時候我們都可以過上自已想要的生活了,知道嗎,我最想要的生活,就是永遠和你安然無恙的活到老。”

她又何嘗不是呢?父母雙逝,與她相依爲命的是伊爾,她視伊爾爲自已生命的一部分。此刻就能跟着伊爾回到現代,當時的伊爾還活着,她們都還沒涉入組織,她可以和伊爾過上想要的生活。

這一切,都是她曾經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不是嗎?

“跟我默唸咒文,這樣就可以回去了。”伊爾閉上了眼睛,與花清姿緊握着手,開始念起了奇怪的咒文。

這些奇怪的咒文明明是花清姿從未聽過的,可是她竟像早已背得滾瓜爛熟似的跟着唸了起來。

“還是不行。”影九看着依然閉着雙眸的花清姿,連連搖頭道。

“會不會是她已經好了,此時只是昏睡而已?”魏陽淵忍不住問。

影九卻道:“根據前輩們的記載,解開盅鬱之毒的人,都會在半柱香之內醒來,可半柱香已經過去了,她還是沒有醒來,證明她是進入了假死狀態。”

影九一副肯定的樣子,讓魏陽淵不容置疑,只能不再說話。

“還有誰沒和她說話的?”影九問。

衆人面面相覷,最後楓若俞伸手指了指騰景瀾,道:“太子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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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九愣了愣,於是站了起來讓個位置給騰景瀾,嘆口氣道:“主子,只剩您了,如果您也無法喚醒花小姐的話,那隻能聽天由命了。”說着往外走了出去,站在門口等候。

楓若俞等人也跟着出去了,魏陽淵和風無忌對視了一下也一同出去。一時間,房內只剩下騰景瀾與躺在牀上的花清姿。

他坐在花清姿的身邊,看着沉睡着的花清姿,他的眼眶溼潤了起來。

“花清姿,你不是最愛玩弄人的嗎?現在大家都被你耍得團團轉,還不打算停下嗎?”騰景瀾說着此話,也無人迴應。

“我們才認識多久?一個月?兩個月?不,三個月。才三個月,你就要草草離開了?”騰景瀾苦笑。“舒雁呢,你不打算收拾她嗎?花清雪懷着什麼心思你還沒弄清楚。還有你的小姨,你還沒看到她腹中的孩子長什麼樣。”

“第一次去看你的時候,我一個不注意就被你傷到了,當時除了覺得你身手敏捷之外,我竟然還懷疑起你是不是鎮北王安的臥底。”騰景瀾說着突然就自已笑了。“一個普通的女子,竟然會醫會琴還會武,怎麼都讓人疑心大起,可我和你相處過後卻怎麼也懷疑不起你。”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開始有意無意的保護着你,看到你受委屈,心中就像有一團火在燃燒。母后說我的情緒是喜歡上你了,可我當時不相信啊。可我現在相信了,你知道爲什麼嗎?”騰景瀾握起了花清姿的手,淚水從眼眶裡奪眶而出。“我現在才察覺,母后說的都是對的。”

滾燙炙熱的淚水滴答在花清姿的手背上,把在黑暗世界裡的花清姿給喚了回神。

“騰景瀾?”正在跟伊爾唸咒文的時候,花清姿的腦海忽然閃現了這麼一個名字。

“什麼?”伊爾也停下了唸咒文,不明白花清姿爲什麼會說話。

花清姿猛地站了起來,不停看着四處。“我聽到騰景瀾的聲音了!”可是周圍一片漆黑,原本出現楓若俞他們身影的場景都消失無蹤,但她清清楚楚聽到騰景瀾的聲音!花清姿的心懸吊半空之中,爲什麼當聽到騰景瀾的聲音時她反應會那麼大?

“騰景瀾?他是誰?”伊爾不由得問。

“他,他是我的朋友。”花清姿說出這話的時候,她發現自已說得有些勉強。騰景瀾是自已的朋友嗎?“你有聽到聲音嗎?我剛剛聽到騰景瀾的聲音了。”

伊爾愣了愣。“什麼聲音?沒有啊,都很安靜。”

“沒有?”花清姿捂住了額頭,抿抿脣道:“難道是我聽錯了?”

“清姿,難道說,那個騰景瀾就是你猶豫的原因?”伊爾忽然問。

被伊爾這麼一問,花清姿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懵懵的和伊爾對視,不由得道:“怎,怎麼可能,他只是我的朋友。”

“期間出現了那麼多人,你也不曾動搖。可爲什麼現在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就讓你這麼激動?”伊爾抿抿脣。“雖然我不清楚你當時都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即使他真的是你猶豫的原因也好,但是清姿,你要想清楚,這隻有一次機會。”

花清姿張了張嘴,只有一次機會,她只能用一次機會選擇。如果她選擇回到古代,那麼她就再也無法見到伊爾了,無法和伊爾一起過日子了,而伊爾會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如果選擇回現代的話,她就無法見到騰景瀾了。

等等,自已在想什麼?無法見到騰景瀾?騰景瀾和她有什麼重要的關係?況且,伊爾說的生活,不都是她想要的生活嗎?選擇回到現代,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嗎?

她忽然就陷入了矛盾之中,她也不知道自已爲什麼要如此糾結,她只覺得左右爲難,選什麼都不是,很是頭痛。

“清姿,你果然因爲他猶豫了。”伊爾眼眸閃現失望。

“不是的。”花清姿還想狡辯什麼。

伊爾卻搖搖頭。“不用否認,我也不會怪你些什麼。或許是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他做了什麼讓你感動的事情,所以你才爲此猶豫。也許他代取了我的位置。”

“不會的,沒人能夠代取你!”花清姿無比認真。“世上沒有任何人能代取你!”

“是沒人代取我,但會有人與我有着同樣的位置。”伊爾抿抿脣,直視着花清姿的雙眸,彷彿攝入她的內心,已經窺探了她的一切想法。

花清姿一時間不能明白伊爾這句話,愣愣的看着伊爾。伊爾道:“興許他是你很重要的人,但是清姿,你要記得我是你的夥伴!是你的發小,並肩共戰的夥伴!”

“我知道,我知道!”花清姿後退了一步。“但是騰景瀾幫了我很多事情,他不想我離開。”

“你在說什麼?他幫了你很多事情?那我呢?我不敢說我爲你付出些什麼,但同樣的我也不想你離開我的身邊。”伊爾顫了一下身軀,無力道。

花清姿愣住。

“清姿,興許同樣他也在乎你,但是你要相信,我更在乎你!”伊爾聲音不容置疑,道:“也許他需要你,不想你離開,但是同樣的,我也需要你,我更不希望你離開!我等了你幾年?整整五年半!我五年半都生活在黑暗之中,唯一讓我支撐下去的執念,是因爲我知道你會出現在我面前,與我一同回去!”

花清姿愕然。“你怎麼知道我會出現這裡?”

“我當時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身處這裡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洞,唯一和我說話了就是剛剛勒着你脖子的黑煙。”伊爾說着,伸起了左手,左手浮起了一股黑煙。“我這五年半里,都是它在跟我說話,它告訴我,你究竟有一天會來到這裡,會與我一起離開。”

“我不知道是真還是假,但是我別無選擇,因爲我什麼也做不了,我能做的只有等。”伊爾顫抖着說道。“清姿,你覺得他需要你,還是我更需要你?如果你選擇了回到那個世界,那我會繼續待在黑洞裡面,這個無邊無際的黑洞裡面。”

花清姿內心大爲震驚,沒想到伊爾在死了之後會生活在黑洞之中。

“對不起,伊爾,我不知道你會。”花清姿的話還沒說完,伊爾卻打斷了她的話。

“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我只想你跟我走。”伊爾緊緊抓住花清姿的肩膀,認真說道。

“我,我知道了。”花清姿定下了心,支吾的應了伊爾的話。其實她和騰景瀾也沒什麼聯繫不是嗎,不過是朋友關係,騰景瀾那樣身份的人又不缺朋友,少一個她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要和我開這樣的玩笑,拜託你……”

忽然,半空之中迴響着騰景瀾那哽咽的聲音。花清姿下定的決心再一次動搖了,她反應性的收回了回握伊爾的手,伊爾發愣。

“伊爾,我。”花清姿縮回了手之後才意識到自已做了什麼,她現在愣着也不是,再次伸手也不是。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伊爾搖了搖頭。“或許我這樣逼問你,你是無法給出內心的答案。”

話畢,伊爾的左手浮起了一團黑煙,然後慢慢纏繞在花清姿的身邊。“這團煙會讓你暫時性出現在那個男人的身邊,不過是以魂魄狀態,他看不到你,也聽不到你的話。時間大概有十分鐘,這十分鐘裡,你做決定吧。”

花清姿還欲想說話,眼前忽然一陣耀眼的刺光,因爲適應不了就伸手擋住了光線,當她覺得光線沒那麼耀眼之後,放下了手臂時,她卻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騰景瀾。

一種思念,久違未見的情緒忽然涌上心中。“騰景瀾!”花清姿不由得脫口而出,可是眼前的男子像沒聽到一樣,神情哀傷的守着牀上的女子。

花清姿定晴一看,發現牀上的女子是她的軀體。而眼前的騰景瀾,憔悴了非常多,連下巴也長起了鬍渣,花清姿細心發現他不僅眼眶通紅,臉頰還有未乾的淚痕。心不由得一陣抽搐,他哭了?

爲什麼哭?因爲她?怎麼可能,先不說騰景瀾身份尊貴,她和騰景瀾的交情又沒有很深不是嗎?她和騰景瀾認識才兩三月,又怎麼可能會爲她而落泣!

可是此刻神情憔悴的騰景瀾無一時不牽動着花清姿的情緒。“騰景瀾,你沒看到我嗎?”花清姿伸手在騰景瀾的面前搖了搖,事實證明騰景瀾確實看不到她。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我對你有莫名的情感。”騰景瀾伸手輕撫着花清姿的秀髮,臉帶苦笑。“我竟然傻得去問母后那是怎樣的一種情感,現在我明白了,也意識到了。可是你呢?卻一直躺在牀上久而不動。”

“我在外收集藥物一直不敢回來看你,我怕我看到你痛苦的樣子我會集中不了精神去收集。差絕紅麥的時候我明明可以回來看你的,那時候的你還沒有徹底陷入沉睡,你還是可以醒來。可是我沒有勇氣回來看你。”騰景瀾的聲音夾帶着哽咽。

“堂堂一個大男人,在這裡哭哭啼啼的,難道你就不想笑我嗎?如果是平時,你肯定指着我笑得肚子發疼了吧。”騰景瀾失笑。“笑吧,我不會怪你,我會很高興。”

花清姿傻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騰景瀾,她一點也笑不出來。若是平時看到騰景瀾哭哭啼啼的她肯定笑得半死,一定把他裡外都損一遍。可是她笑不出來,一點也笑不出來。“不好笑,一點也不好笑。”花清姿喃喃道。

“回來,好嗎?”騰景瀾自言自語說着,緊握着花清姿的雙手,喃喃着重複。“回來,好嗎。”

花清姿連連後退,看着騰景瀾握着她軀體的雙手,聽着他那滿帶哀求的話語,她越發糾結,越發猶豫。“伊爾不能沒有我,她只有我,我不能留下,我要跟她走。”

“你那麼奇怪,你什麼都會似的,你是不是也會算命?你是不是知道你有一天會離開?可你若知道有一天你會離開爲什麼還讓我認識你?爲什麼要引起我的注意?”也不知道騰景瀾在自言自語,還是對着此刻身爲魂魄的花清姿來說。

“不是的,我不知道,我沒想到會這樣的!”花清姿失控對騰景瀾解釋。

“你知不知道這樣對我來說很殘忍!”騰景瀾忽然對着牀上的花清姿吼着。“當我意識到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的時候,你就離開了,一聲不吭的離開了,你知道這樣對我有多殘忍嗎?”

“我重要?”花清姿愣站騰景瀾的身後。

就在花清姿還在發呆的時候,身邊閃現起了白光,再次睜開眼已經回到了那黑洞,眼前站着的是伊爾。

“清姿,可以告訴我你的選擇了嗎?”伊爾抿了抿脣問道。

花清姿攥了攥拳,猶豫不決的看着伊爾。半響開口道:“伊爾,我們從小就認識,你是我的摯友,也是如親人一般的存在。我們相依相偎,誰也不可缺少了誰。”

伊爾不明白花清姿爲什麼突然要說這些話,茫然的看着花清姿。

“直到那天你死在我的懷裡,那種感覺是如此的真實,當時我覺得我世界已經崩潰了,那時候若沒有韓子鬱,恐怕我已經自暴自棄了吧。你和韓子鬱對我來說都很重要,回去現代我也很樂意。”花清姿說着垂下了頭。

“你想說什麼?直說,不要這樣。”伊爾覺得花清姿這樣說話的方式讓她很是不安。

花清姿苦笑。“我沒想說什麼,我只是想告訴自已,擺開那些沒必要的情緒。我們回去吧,回到現代,重新開始我們的生活。”縱然內心很怪異,很不舒服,但是她知道,她若放棄了和伊爾回去的機會,那她會後悔一輩子。

可她若放棄回到騰景瀾身邊的機會呢?她會後悔嗎?

這個問題忽然就閃現在腦海之中,花清姿儘量讓自已的腦袋放空,不要再去想這些無意義的事情。

伊爾看着花清姿好半響,然後苦笑不已。“你以爲,我只是單純的想要和你回去?我是想和你回到曾經過着那些無憂無慮而歡樂的日子,如果你高興不起來,我回去也沒有意義,你能明白這個意思嗎?”

“我高興不起來?我怎麼會高興不起來,我很樂意啊,我。”花清姿爲自已辯解。

“別欺騙你自已了,你騙得了你,你卻騙不了我。我是誰?可以說是另一個你了。你有什麼心思,我會不清楚嗎?”伊爾伸手捂住了花清姿的嘴巴。

聲音放柔了起來。“你想留下,是不是?”

花清姿頓了頓,搖了搖頭,正想伸手拉開伊爾的手時,伊爾卻說:“你想留下。”這是肯定句。

“還記得我剛剛說什麼嗎?我指的他替代了我,不是替代了我這一個人,而是替代了一個位置。更簡單來說,他和我,對你來說都一樣重要。”伊爾抿抿脣說道。

花清姿緊皺眉頭,認真而嚴肅。“你是最重要的,沒有之一。”

“那是你認爲,可事實卻並非如此。”伊爾搖搖頭。“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到底重不重要會在回到現代你就能明瞭,那時候恐怕你後悔莫及,然而我不想你後悔。”

突然就像變了臉一樣的伊爾讓她摸不着頭腦,“你不想我和你回去嗎?”

“想,我當然想。但我更想是你心甘情願跟我回去,我知道讓你自已做出選擇實在太難,我來幫你選。”伊爾輕拍了一下花清姿的肩膀。

“回去吧,回到他的身邊。”伊爾說着輕推開了花清姿的肩膀。

“你在說什麼?”花清姿不可置信。

伊爾苦笑搖頭。“就如你所聽到的,回去吧。也許是我剛剛所說的話錯了,他在乎你並不遜於我。”

在花清姿還在愣然的時候,伊爾卻揚手揮起一團黑煙,只見那團黑煙逐漸發白,從白煙裡可以透露出了騰景瀾那憔悴疲憊的容顏,以及他當時爲了收集寒冰雪蓮時的場景,還有在沙漠遇險的種種,都出現在這團白煙之中。

“他爲了你多次險些丟了自己的性命。”伊爾輕聲道。“他此刻失去你,那就是永遠的失去你。可我不是,我還能在這裡看着你,可以透過這黑煙看到你。”

花清姿不由得拉起了伊爾的手,道:“我不能讓你活在這黑暗之中!”

“其實你離開了騰景瀾,對於他來說何時何處都活在黑暗之中。”伊爾淡道。“我的願望很簡單,只是想要看你幸福快樂。如果你回到現代不能快樂,對我也是毫無意義的。”

“在這裡什麼都沒有,你怎麼可能可以活得下去?”花清姿不可置信。

伊爾卻道:“別忘了,我現在只是一縷鬼魂。況且我並不是一無所有,我還能透過小黑看到你。其實我該知足的,不然當時我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還能以魂魄的身份存活在這裡。”

“伊爾,別這樣說,我們不是還有機會可以回去嗎?我們可以回去啊。”花清姿不由得道。

“從你猶豫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回不去了。”伊爾擺了擺手,道:“你回去吧,別讓他久等你了,他會擔憂死的,不,是他們會擔憂死的。你的朋友們都在等着你。”

“可是你。”花清姿欲言又止。

“我沒事的,真的,能看到你已經是很幸福的事情了。我會在這裡等着你,直到你哪天在古代那邊呆膩了,我們再一起回去。”伊爾出聲安慰。

花清姿怔住,震驚不已。“還可以一起回去嗎?”

伊爾不語,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微微一笑,黑煙纏住了花清姿的身軀,花清姿掙扎還欲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已的喉嚨發不出聲音,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伊爾,只覺眼眸越發迷離,伊爾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她眼前。

“放棄回去的機會,這樣真的好嗎?”黑煙深沉的聲音圍繞在伊爾的身邊詢問。

“無所謂了,她快樂就好。”伊爾長嘆一口氣。

黑煙幽幽道:“可憐某人白等這麼多年了,不過也好,你留下給我做個伴吧,這下咱們就真的要合爲一體了。”

伊爾苦澀一笑,是啊,她和黑煙一樣都只是鬼魂,作伴很正常。只是有時候她連自已是什麼想法都不清楚,她連反陽做人的機會都放棄了,她都不知道自已到底想要什麼了。就這樣看着她吧,她回去了,就不會再有回來的念頭了。

畢竟,那個男人真的很在乎她,必然不會讓她受委屈,不會讓她有離開的想法。

“……伊……”花清姿竭盡全力想要吶喊伊爾的名字,卻發現自已只能零星的喊出那麼一點字眼。

騰景瀾身軀猛地一震,迅速擡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花,花清姿?”

“伊爾……”花清姿疲憊的睜開眼,當她看到了熟悉的牀幔與聽到熟悉的聲音時,她便知道,自已回來了。

不過,這個回來卻不是回到現代,不是回到伊爾的身邊。

“花清姿!你醒了!”騰景瀾難以壓抑的激動,欣喜萬分的看着花清姿,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是該抱她,還是該把別人喚進來。

花清姿看向了騰景瀾,看到了熟悉的容顏,雖說剛剛已經見到了他,可是剛剛卻是以魂魄的狀態!她如今才相信那些飄渺的東西真的存在,什麼鬼魂不鬼魂,她如今才相信。因爲只有親身經歷了,纔會去相信。

她的眼眶不由得溼潤起來。一半原因是因爲伊爾,她知道自已無法見到伊爾了,美好總是短暫的,她知道那個伊爾真的是伊爾,並不是他人假裝的。因爲只有伊爾纔會無條件縱容着自已,爲自已着想。

只有伊爾纔會一次又一次無條件包容自已,哪怕她犯再大的錯伊爾也不曾會記恨過她一次。她不知道她花清姿到底何德何能,竟然遇到這般摯友!

另一半想哭的原因,就是她回來了,回到大夥的身邊,回到騰景瀾的身邊。

“別哭。”騰景瀾沒想到花清姿睜開眼的第一瞬間竟然是掉眼淚,手忙腳亂的給她擦淚水。“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哪兒疼了?”

“騰景瀾!”花清姿也不知道自已是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就竭盡全力喊出了騰景瀾的名字,更是翻身起來緊緊擁住了騰景瀾,一時間丟了形象,大哭了起來。“我再也見不到伊爾了!是伊爾讓我回來的!我再也見不到她了!是我害死她,如今卻又是我拋棄了她!”

騰景瀾一時間沒能明白花清姿的意思,但是伊爾這個名字他聽過,但那個人是誰他還沒弄明白,面對投送懷抱又落泣的佳人,他心疼不已的反擁回去,輕撫着她的秀髮,輕聲安慰了起來,縱使他並不知道真實情況。“別哭,她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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