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華的電話再次打來是在兩天後，只不過這次打電話的人換了，換成了一個女人。
“你好，程先生。”程宇靠在沙發上，眯着眼睛，也不說話怒。
“程先生，我知道您能聽見，我是江海人民醫院的院長，方清雨。”
“哦，原來是傳說中的方院長，果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啊，我還以爲咱們人民醫院的老大就是一個叫劉建華的呢？原來不是啊，唉，都怪我見識太淺了！”
對於這番夾槍帶棒的話語，電話那頭的方清雨心裡冷哼了一聲，嘴上卻是沒有絲毫的不屑語氣：“程先生，我知道您受了委屈，不知道您能不能給我們一個機會來彌補呢？”
“嘖嘖嘖……”程宇翹着二郎腿在那兒嘖嘖感嘆：“聽聽咱們方大院長這番話，道歉都道的這麼理直氣壯，好像是我欠了您的錢一樣，照着您這態度，我覺得咱們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電話那頭的方清雨聽着電話裡傳來的盲音，一陣氣惱，從小到大，誰敢對她這樣。
“院長，要我看，咱們乾脆就直接不理他，不就是一個沒畢業的學生嗎，要不是有吳老頭兒給他當靠山……”
“閉嘴！”
劉建華立刻噤聲不語，方清雨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再次拿起了電話，等到撥通之後，方清雨也不再寒暄，開門見山說道：“程宇，拉鋸戰不是這麼拉的，我不是離不開你，你也不一定非我們醫院不可，廢話我不想多說，晚上八點，英倫咖啡廳，我等你。”
程宇拿着手機一陣發愣，這個小妮子有點兒意思啊，奔向調調她的胃口，現在看來，沒這份必要了。
跟聰明人打交道，那就拿出聰明人的陣勢來。
程宇的打算很簡單，自己手裡有配方，吳水若手裡有工廠，產品製造不是問題，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進行銷售了，沒有銷售渠道，一切都是扯淡。
雖然可以在電視臺打廣告或者藉助吳白丸的關係展開銷售，但是程宇不想那麼做，人情這東西，用一次就少一次，而且更是不能欠的。
程宇不想借助吳白丸的關係，至少到目前爲止，他和吳白丸之間的關係是平等的，救了他一命然後換來了他的一筆投資，談不上相互利用但至少也是兩不虧欠，清水之交，是他暫時在吳白丸身上下的一個定義。
排除了吳白丸這層關係之後，程宇也考慮了其他很多渠道，最終還是把目光放到了江海人民醫院上，這是全市的重點甲等醫院，在整個省也是能夠排進前三的醫院，這裡的醫生和設備資源都是最權威最先進的。
老百姓對於這家醫院的信任度也是極高的，誇張點兒說，醫院就是把一塊石頭放到藥架上，也會有人掏錢買。
如果能夠把自己的產成品放到這裡，那就是最好的廣告宣傳了。
豐胸產品不比一般的藥品，因爲電視上各種垃圾廣告的狂轟濫炸導致這種產品的信譽值非常低，如何提高這種產品的品牌忠誠度，程宇有自己的打算，第一自然是要靠產品本身過硬的質量，第二則是要找一個堅實可靠的推廣平臺。而江海人民醫院則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了。
晚上八點，程宇準時到了英倫咖啡廳裡。這時候再擺譜就有點兒玩火的嫌疑了，適可而止就行了。
“程先生，這裡。”
冷，冷到骨子裡。這是程宇對方清雨的第一個印象，這是一個驕傲到骨子裡的女人。但是讓程宇有些不理解的是，這樣的一個女人是怎麼走到院長這個位置的。
方清雨穿着簡單的白色對襟小褂，披肩長髮散發出濃濃的知性味道，下身一條休閒褲，黑色纏絲高跟鞋，整個身子的曲線極爲玲瓏，堪稱完美，一套很簡單的裝束，卻是勾勒出了一個從崑崙山千年積雪中走出來的冰山美人的形象。
美，卻又拒人於千里之外。
“嗨，原來你早到了，漂亮姐姐。”
咖啡廳裡的男人多半是一些裝蒜的猥瑣男人，看上去西裝革履，其實骨子裡都是髒的。程宇看到很多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落在了方清雨身上，所以故意大喊了一聲，果然，招惹過來無數殺人的目光。
哼，小爺我就這樣，怎麼滴，你們咬我啊！
程宇笑着坐在了方清雨的對面。
方清雨打量着對面的程宇，輕輕搖了頭說道：“真不像。”
程宇笑了笑：“嘿嘿，很多人都說我要比他們想象中的樣子帥很多，你不用感覺奇怪，這很正常。”
“你這樣說，我就感覺像了。”
“像什麼？”
“痞子。”
程宇點點頭，不置可否，方清雨雙手環抱在胸前，歪着腦袋說道：“你不說話，是表示贊同嗎？”
程宇聳聳肩：“我只是覺得這種話題挺浪費時間的，也很無聊。”
這傢伙真不要臉，話題明明是你挑起來的。
“那好，既然來都來了，那我們就互相攤牌吧。但是事先聲明，我雖然是院長，但是我能夠承諾給你的東西實在是不多，所以，你也不用想着利用我的權利去公報私仇或者報復某人。”
剛正不阿，有禮有節，有這樣的院長在，何愁出不來一個好醫院。話說到這裡，程宇倒是有些欣賞這個冰山美人了。
“方院長果然爽快，是條漢子！”
低頭喝咖啡的方清雨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其實我也沒什麼要求，只是想在你們醫院賣點兒藥……你別這麼看我，不是假藥。”
方清雨放下咖啡，依然環抱着雙手，臉上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鎮定：“這種事情你應該先去藥管部門登記，然後跟醫院的採藥處協調。不好意思，我只是一個院長，在這方面沒有表決權。”
程宇收起了嬉皮笑臉，低頭喝了一杯咖啡，抿了抿嘴：“真苦。”
“是很苦，但是苦盡甘來。”
“方院長別誤會，我不是說咖啡苦，我只是想到了看病的老百姓，所以才說苦，您是院長不假，但我能冒昧的問一句嗎？您對醫院的購藥部門的工作了解多少？那些藥品的進價、貨源、質量包括當中的回扣和身體交易，您真的就一清二楚嗎？”
方清雨身體一震，沒有說話。
“雖然您在這裡口口聲聲說要照章辦事，但是我也不客氣地說一句，您這種態度跟放任不管其實是一個意思，沒有任何的區別，正是因爲您這種不作爲的態度才使得醫院藥價長期居高不下，老百姓看病難看病貴的現象越來越嚴重。但是好笑的是，您卻在這裡跟我，您是在照章辦事，問心無愧。”程宇無奈地搖了搖頭。
“身處廟堂，不知江湖之險惡；居身高位，卻不懂平民之疾苦。這個院長，換做街上的乞丐去當也是綽綽有餘的吧。”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
方清雨不知道該怎麼去辯駁程宇的話，雖然她心裡清楚這個傢伙不過是在找藉口而已，但是在她的心裡卻莫名地傾向於他說的那番話。
不作爲的管理的確是最可怕的。
“你的藥品到時候必須要經過我的親自檢驗，一旦有任何的問題，我一定拿你是問！”
“沒問題！”看到程宇那張笑開了花的臉，方清雨突然有一股上當受騙的感覺。
“好了，你的要求我答應了，你什麼時候能夠回去上班。”
程宇搖了搖頭：“目前我還不能回去。”
“你在耍我？”方清雨的耐心終於到了極限，皺眉問道。
“我現在手頭上有點事情，需要去處理。方院長，您看有沒有一種醫生是不用每天去上班但是仍然能夠爲醫院做貢獻的？”
對於這個滑稽無恥加混蛋的問題，方清雨居然還真給出了答案：“按照你的要求，只有名譽醫師纔有這樣的資格了。”
“那不就結了！”
看到程宇這副無所謂的樣子，方清雨耐着性子說道：“名譽醫師雖然是院方自己聘請的，但是聘請的人必須要有真才實學，至少也要拿幾個世界名校的學位吧。所以，你，遠遠不夠格。”
程宇認真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就沒辦法了，我手頭上的確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程宇！你別逼我！”
程宇仰起頭無所謂地看着天花板，不動聲響的喝着咖啡：“方院長，您好好想想找我的初衷是什麼吧？”
這個問題讓方清雨瞬間冷靜了下來，程宇是腳踩趙家背靠吳家的人物，而且在中西醫大會上力挫羣雄，更是救了江海首富吳白丸的命，這樣的資歷難道真的比不上那些虛無縹緲的學位證書嗎？
即將爆發的火山迅速冷了下來，方清雨同時一愣，自己這是怎麼了，爲什麼這個男人三言兩語就能讓自己像變了個人似的。
“好，我答應你，過兩天我會把醫院的聘書給你帶過來的。”
程宇搖了搖食指：“方院長，您又糊塗了，私下送聘書和公開頒發聘書這兩者的區別您不會不知道吧？嘖嘖嘖，我知道，肯定是您故意考我的！您可真調皮！”
方清雨幡然醒悟，當中頒發聘書自然能夠最大化地開發程宇身上和他背後的價值，自己怎麼突然變的這麼笨了？再看程宇那張幸災樂禍的臭臉，方清雨突然懊惱不已。
“那就這樣。具體的時間我會通知你的。拜拜。”
“等一下。”
“又怎麼了！”方清雨的耐心真的到了極限了。
“我出門忘帶錢了，您還是先把賬結一下吧。”
看到程宇吸溜着咖啡，方清雨終於有些忍耐不住了：“程宇……”
最終，還是方清雨把賬結了，她實在是不能忍受周圍的人看過來的目光，只留下了臉皮無比之厚的程宇在咖啡廳。
賣的了萌，犯的了賤，耍的了狠，還吃的了軟飯……既能大義凜然討論天下大事國際民生，又能臭不要臉給小娘子診斷把脈，當男人當成程宇這樣，也是一種驕傲，這纔是極品男人啊！
這時候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程宇掏出來看了看，是吳水若的。
“喂？”
電話那頭吳水若的聲音有些焦急：“程宇，你老實告訴我，關於公司的事情你都告訴誰了？爲什麼會有人跟我發匿名短信要求參股，否則就要搞垮公司？”
程宇剛剛鋪墊好了產品銷路的問題，沒想到問題接着問題，捏了捏鼻樑骨，程宇問道：“你現在在哪兒，我過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