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老資格的監督人員看到這一幕,也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是一場關於醫學和人體的正常試驗,如果有什麼意外發生,絕對不會牽扯到貴國。”
科沃爾博士對臺上的劉志軍說道,同時也看了一眼旁邊的幾位監督人員。
劉志軍看了看程宇,後者點了點頭。
在這個時候看一個年輕人的意見,似乎有些不妥,但是說不清爲什麼,劉志軍總覺得程宇身上有一種讓人信任的魔力。
程宇點了點頭:“如果您覺得這種方法可以的話,我們同意進行試驗。”
科沃爾點點頭,表示同意。
工作人員送上來一把專業的手術刀,相關的醫生和急救設備也都準備妥當,這位可是跨過來的世界級博士,沒人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掉以輕心,連打下手的護士都是有二十多年工作經驗的心外科主任。
“這老頭兒抽的什麼瘋啊,閒的沒事兒往自己身上捅刀子幹嘛,這可不是你們德國。”
“就是,真想試驗自己躲牆角捅刀子玩兒,那多痛快,想捅多少刀就捅多少刀。”
“閉嘴!”
嚴陣以待以防不測的急救人員心裡很是不解,有幾位比較年輕的醫生嘴裡不情不願地小聲嘟囔着,結果被前面的大夫一眼給瞪得再也不說話了。
科沃爾一邊挽起了袖子,一邊說道:“戰場上的士兵都是非常頑強的,如果只是一般的小傷,他們根本就顧不得傷口,止血劑往往針對的都是一些血管破裂的情況,當然,肯定不是動脈血管,如果是那樣的話,效果再優秀的止血劑也無濟於事。”
程宇點點頭,表示理解。
程宇客客氣氣的態度讓科沃爾這個白髮蒼蒼的博士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程先生,我這樣做……是不是不符合你們國家的傳統?我聽人說,華夏國的人很愛面子,不能當衆……”
程宇急忙擺手:“不不不,您儘管按照您的想法來,不用擔心其他的。”
可不是嘛,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科沃爾博士現在明擺着就有砸場子的嫌疑啊。
“我是一名退役士兵,所以我對士兵的一切都很關心,如果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希望您能見諒。”
怪不得。程宇等人也理解了這個博士老頭兒執着近乎偏執的理念。
科沃爾拿起那把經過消毒的手術刀,然後在挽起袖子的手臂上一刀紮了下去。
程宇看的很清楚,這一刀避開了主動脈,同時也刺中了很多的毛細血管,而且竟然是將手臂整個穿透了!
鮮血像斷了線的珠子大滴大滴地流淌下來,深色的地板立刻被染上了一片鮮紅。
“快快快!”
旁邊的醫療隊立刻衝了上來,他們沒想到這個老頭兒竟然對下這麼狠的手。
“程先生,難道您想讓我多流一些血嗎?”
程宇急忙把自己的止血粉拿了出來,同時也在心裡暗暗佩服科沃爾是條硬漢子。
“貫穿傷是戰場上最常見也是最普遍的傷口,往往都是因爲流彈所致。子彈是旋轉着打進肉裡的,傷口面積更大,也更加痛苦,我這點兒傷根本就不算什麼。”
科沃爾有着典型的歐洲人的高大身材,但是看他的臉色,依然疼的夠嗆,看來年紀大了,到底是有些力不從心,在傷口上撒藥的時候,拿着藥包手還在打哆嗦。
程宇走過去,幫他撒藥。
白色的粉劑均勻地灑在了傷口上,手術刀刀身雖然狹窄,但是因爲鋒利無比,所以製造的創口面積也並不小,更關鍵的是,這是貫穿傷,失血會更多。
“就算你當過兵,也不用對自己這麼狠吧。”
程宇翻過他的手臂,在另一側的傷口上也灑上了藥。
從始至終,科沃爾一直盯着自己的傷口,他嚴謹的態度再次讓衆人佩服不已。
“程先生,我不得不說,這是一項偉大的東方醫術!”
以傑克遜爲首的美國代表團聽到這句話後,快速地衝了過來,當他們看到血液確實凝固了的時候,也都驚訝不已。
這怎麼可能!
科沃爾試着揮動了一下手臂,甚至自然地擺動手臂在原地跑了兩圈,當然返回來的時候,再次舉起了手臂,鮮血依然沒有流出來。
程宇本以爲這就足以應付這個作風嚴謹的老人了,但是沒想到科沃爾竟然直接趴在了地上,做起了匍匐向前的動作,這也是戰場上的標準動作。
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科沃爾的匍匐前進動作依然標準,只是地上的那道紅色的血跡卻讓人觸目驚心。
大概前進了二十米左右,科沃爾氣喘吁吁地站起來,然後走到了程宇的面前:“已經大大超過我的預期了,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儘管整條手臂上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但是科沃爾臉上依然是掩飾不住的興奮,旁邊的醫療工作人員想要給他止血的時候,卻被他言詞拒絕了:“不,先生,您應該首先爲您的國家感到驕傲,看,經過了劇烈運動之後,傷口並沒有崩裂,只是小規模的破損而已,如果再纏上繃帶,將不會再出現出血感染的情況,您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這就意味着士兵們不用……”
看着興奮的無與倫比的這位德國博士,醫療人員一邊客氣地點頭,然後一邊吃力地掙脫開了他攥着自己胳膊的那隻大手。
傑克遜等人相互看了一眼,相互看見了對方眼睛的挫敗神色,他們沒想到自己精心準備的藥品竟然就這麼被一個毛頭小子給打敗了。
他們不是科沃爾,他們不知道什麼是戰場殘酷,也不懂什麼是對士兵的人文關懷,他們只關心自己的藥品質量,只關心顧客給的價錢是多少,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企業要能掙錢,政府又怎麼樣?白宮的人採購公司裡的藥品照樣也得掏錢。
終於給科沃爾包紮好了傷口,程宇這才問道:“博士,您認爲這種藥品能不能大規模地對軍隊開放使用呢?”
科沃爾尚未從興奮當中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完全合理,這種藥品簡直就是專門軍隊研發的,我很好奇您是怎麼能夠研發出這種神奇的藥品的。”
“其實也不算神奇,只不過是佔了古人的便宜罷了。華夏曆史源遠流長,既是文明的發展史,同時也是戰爭的發展史,在各朝各代的更替當中,軍隊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所以,我也只是拾人牙慧。”
“了不起了不起!我彷彿看到了這個東方國家在世界醫學前沿無比光明的前景!程先生,您讓我第一次認識到了中醫的偉大。”
劉志軍笑着問道:“幾位長官,你們意下如何?”
“呵呵,我們算什麼長官,行了,我最看不得這種互相吹捧的場面了,你看着辦吧。”
幾位監督員紛紛離開席,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自賣自誇不算的真本事,如果能讓外人一個勁兒地誇你,這就說明你的東西是真不錯。
科沃爾是真正的世界級醫學科研人員,能夠得到他的認可,自然就說明程宇研發的這款藥品是真的不錯。
競標會結束後,程宇被劉志軍叫到了後臺,停在了一處簡陋的化妝間面前,門口站着一位臉色平常身材也很普通的人,丟在人羣裡簡直就可以忽略不計了,但是程宇立刻就感到了一陣強烈的剛猛氣息。
回國之後,程宇的神識更加敏銳了很多,絲毫的風吹草動都不能逃過他的眼睛,當他剛來到這個化妝間的時候就感到了這個人身上散發着的危險味道。
內家拳的路子?料子不錯,再過幾年,也能在國內稱得上是高手了。華夏傳統武術能夠在今天依然有傳承,難得啊!
華夏武者練拳,往往都是追求至剛至猛,雖然威力大,但是對身體的傷害也很大,另一方面,聯繫內家拳需要短則十幾年長則幾十年的堅持,沒有天賦和毅力的人是不可能在內家拳上取得精神的造詣的。
“屋子裡面的人,來頭不小吧?”
程宇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問道。有這麼厲害的人在外邊守着,裡面的人肯定來頭也不小。
劉志軍點點頭:“的確來頭不小,而且對於你來說,也是好事一件。”
“比你的來頭都大?”
劉志軍可是國字號的軍工幹部,再往上看,還能有誰?
“呵呵,你不要想多了,都是爲人民服務,不在職位大小,走,進去吧。”
果然,官場上的話一直都沒有改變,宮廷裡的那些大臣也都是這副官腔。
進了那間簡陋的屋子裡,程宇頓時有些吃驚,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會驚動這位日理萬機的大人物。
“呵呵,程宇同志,你好。”
程宇雖然不關注時事,但是對於這位每天在電視出沒而且滿世界飛的大人物,當真是真心崇拜。
一個十幾億人的國家可不是那麼好治理的。
“非常感謝你對國家和軍隊做出的貢獻,希望我們的合作能夠愉快進行。”
程宇受寵若驚,急忙伸出手握了握:“應該的應該的,您也要注意身體纔是。”
對於這位大人物,程宇是真心的敬佩,這個國家發生這麼多的事情,都是他第一時間趕到,甚至讓很多外國媒體都佩服不已。
“程宇同志,你願意加入組織嗎?”
組織?程宇一愣,但是馬上就知道了是什麼意思:“我看還是算了吧,我的細想覺悟還不夠,怕給組織惹麻煩。”
劉志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小子也忒不知好歹了!
“領導,我太清楚我自己了,不光思想散漫,而且行爲也不是很好,如果我加入了組織,估計也會拖了組織的後退,給組織抹黑。”
“嗯,不錯,敢說真話,光是這一點就要比大多數人強太多了。”
“領導過獎。”
“你也別領導領導的,不用這麼客氣,”他看了程宇一眼,說道:“這次來,只是順路,我們長話短說,把東西交代清楚我就走了。”
什麼東西?程宇有些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