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先別訓她。”墨太后耐心地解釋一番,慈祥地笑,“昨日學跳半個多時辰,雖然腰痠背痛,但昨夜哀家睡得很香。哀家覺得這舞挺有趣,跳一陣子再說。”
“原來如此。”他點頭,“母后跳的時候當心一些。”
“太后不適合舞槍弄劍,但適當的活動,有益身心。”墨戰天沉朗道。
今日就跳到這兒,衆人進大殿,宮人奉上熱茶。燕國皇帝笑說,聽聞宮人提起慈寧宮樂聲悠揚,還有人在跳舞,就來瞧瞧。
閒聊一陣,他就和墨戰天離去,宮人伺候墨太后沐浴更衣,明詩約也回偏殿歇息。
夜裡,她本是快睡着了,忽然想到冰無極這隻妖孽,便睡不着了。
雖然她讓那個去太尉府傳話的宮人不要告訴徐氏等人,只把一封書函交給綠衣,但以冰無極的本事,難保不會打探到她在慈寧宮。還有,那隻牛魔王知道她的下落,會不會……
腦子裡剛出現這個念頭,她就聽到有人躍進窗臺的輕響,果然是夜晚不能想人啊!
昏黑中,一道昂然的黑影靠近牀榻,森詭駭人。
她隨手拿起一隻香囊扔過去,那黑影頭一偏,抓住香囊,低聲道:“是本王。”
其實,明詩約非常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可是,偏偏猜對了。
牛魔王又來禍害她的睡眠嗎?太惡劣了!
我只想安靜地做個睡美人,好嗎?
墨戰天坐在牀榻邊,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放在牀榻上,瑩白純澈的珠光瀰漫開來,照亮了一方牀幃。
是夜明珠!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說完了立即滾蛋!我要睡覺!”她坐在牀頭,雙臂抱着雙腿。
“你就不能和本王好好說話嗎?”每次聽見類似的話,他就心塞,這女娃從來沒有好話。
“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你不睡覺,我還要睡美容覺呢。”
“……”
他無語,半晌才道:“這兩日,冰無極到處找你。”
明詩約冷冷道:“是嗎?說完了?滾吧。”
墨戰天的俊臉染了瑩白的珠光,似白雪晶瑩細膩,“你進宮,是爲了躲冰無極。”
她點頭,“不僅躲他,還有你。”
他自動忽略她的話,劍眉微緊,“這樣不是辦法。”
她當然知道這樣不是辦法,躲在宮裡不就是想有一個安靜的地方想辦法嘛。
“冰無極遊歷諸國時,不少公主、名門閨秀纏着他,他費盡心思才擺脫那些女子,沒想到他會纏着你。他跟你說過什麼嗎?”墨戰天的深眸沉黑如墨,似一個強大的黑洞,讓人不自覺地掉進去。
“他沒跟我說過什麼,我也很想知道他爲什麼纏着我。”明詩約鬱悶道,如若知道,她早就想到辦法趕人了。
“難道是爲了冰綃雪扇?”他的語聲透着寒氣。
她沒有表態,但他的猜測八九不離十。她無美貌無身材無地位,冰無極纏着她能得到什麼好處?只有孃親留下來的冰綃雪扇有點用處。
不過,眼前這隻牛魔王不也
是時不時地纏着她嗎?應該也是爲了冰綃雪扇。
姐不奉陪了!
她正想說什麼,卻聽見外面傳來一聲“咻”的聲響,很像是信號彈。
“無情發的信號,殺害三個千金的兇徒終於出現了!”墨戰天道站起身,臉膛沉沉,“你睡吧。”
“喂,等等。”明詩約叫道,“我跟你去看看。”
“你去做什麼?這不是看熱鬧!”
“我又不是弱女子。”
她火速拿了衣衫來到槅扇後更衣,速戰速決。
當他看見她齊整地出來,不禁愕然,她這更衣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也不看看她是誰,縱橫全球暗黑世界的至尊女皇,多少次從刀尖上走過,多少次在槍林彈雨裡穿梭,多少次身陷絕境奮力求生,她的求生技能可謂五花八門,涉及各行各業,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換衣服這種小兒科還不是幾秒鐘的事?
可是,她不會飛。
這是個很大、很要命的問題。
墨戰天攬着她飛出皇宮,在星光璀璨的半空翱翔。
兩人緊緊相依,她忽然間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在極爲不安全的高空,她並沒有不安全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不好。
……
無情和追魂看見兇徒在城中官家聚集區出沒,墨戰天和明詩約趕到時,卻失去了兇徒的蹤影。
明詩約問:“那人真是殺人兇徒?穿着夜行衣嗎?”
根據無情和追魂的描述,他們蹲守在某宅邸的屋頂,看見不遠處出現一道黑影,那黑影在屋頂縱躍的速度非常快,快如鬼魅,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了。他們追過去,尋找好一會兒纔看見那黑影正要進入某大戶人家的後院。接着,他們過了幾招。
“王爺,兇徒披着黑色披風,戴着風帽,臉上戴着骷髏面具,身形高大。”追魂道。
“兇徒的武功非常詭異,出招快得根本看不清,且一招足以致命,小的瞧不出路數。”無情道。
墨戰天面色凝重,明詩約又問:“王爺是奉旨查案嗎?”
他搖頭,“京兆尹偵辦此案,不過那兇徒不是尋常人,捕快、衙役根本無法擒獲。”
她撇嘴,所以他就親自出馬捉拿兇徒,果真是能者多勞,這回朝短短兩個月,不知辦了多少事,敢情那燕國皇帝把他當牛使喚嗎?喲,還真是牛魔王吶!
正神遊着,她看見前方閃過一道黑影,“在那裡!”
話音方落,墨戰天就攬着她疾速飛去,無情和追魂立即跟上。
那黑影意識到有人追,飛掠狂奔,黑色披風張揚如翅,好像一隻兇猛的老鷹。
明詩約感覺得到,墨戰天已全力追擊,把無情和追魂撇得老遠,可那黑影的輕功也着實厲害,墨戰天怎麼追也總是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即使想出招,也是鞭長莫及。
那黑影在屋頂縱掠起落,故意兜圈,忽然,他轉過身面對他們,那張慘白的骷髏面具格外嚇人。
墨戰天出掌,一股白煙疾速襲去,凌厲至極,霸氣至極。
而她緊緊抱着他的勁腰,以
免掉下去摔出個一級殘廢。
那骷髏面具男的手臂隨意一揮,化解了這股白煙,發出一聲尖細而陰森的鬼笑,令人毛骨悚然。
墨戰天殺招迭出,疾風強勁,但見那些白煙在半空化成一個個可怕的漩渦,若是擊中人的肉軀,只怕是五馬分屍的效果。而那骷髏男毫髮無損,輕鬆應付,可見其武功之高,匪夷所思。
這次對決,精彩的程度比墨戰天與冰無極激戰那次還要激烈,兇險萬分。
“御王的絕技心魔果然非同凡響,聽聞只要被掌風掃到,便心脈俱斷、臟腑俱碎,威力駭人。不過,在我眼裡,不足掛齒。”骷髏男的聲音一忽兒雄厚渾濁,一忽兒陰森尖銳,像是擁有雙重人格的人,走兩個極端。
“那就再吃本王一掌!”
墨戰天的眼裡殺氣翻涌,變成一個妖魔橫行的魔性世界。
這一掌,猶如滔滔江水洶涌不絕,驚天地泣鬼神。
骷髏男的披風向後飛揚而起,慘白的骷髏面具碎裂掉落,五官被強大的氣流擠壓得移位變形,身軀像蘆葦在風中飄蕩。
可惜,明詩約看見的是一張塗抹了紅綠兩種顏色的花臉,看不出真容。
骷髏男硬是接了這一掌,想必是想看看心魔到底有多大威力。忽然,他的嘴角溢出一縷鮮血,隨即向後飛掠而去。
墨戰天疾速狂追,想把她放下,卻又擔心萬一兇徒兜回來害她,還是帶着她飛。
追到南郊一片曠野,明明那骷髏男還在前面,卻在轉瞬之間不見了,好像是憑空消失的。
明詩約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那兇徒突然不見了,像鬼似的,莫非是瞬間閃移?”
“瞬間閃移?”墨戰天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冷眸銳利,“此人的武功路數見所未見,非尋常人……或許,不是人。”
“不是人?”她驚愕不已,“真的是鬼?”
“不是鬼。”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黑暗裡的每一處,忽然,他身軀一顫,僵住了,“小心!快走!”
明詩約正想跑,忽然也動彈不了,“王爺,怎麼辦?”
骷髏男從黑暗裡現身,“我的點穴功夫獨一無二,世間無人能解,兩個時辰後,自動解開。不過……”
“不過什麼?”她悔青了腸子,早知道就不來湊熱鬧,要在郊野喝冷風幾個時辰咩?
“聽聞御王不近女色,今夜我便要看看御王是否真的坐懷不亂。”骷髏男輕勾她的下頜,調戲了一把,“雖然你這小女娃的容貌實在不敢恭維,不過將就用用也無妨。”
“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何殺害那麼多閨閣小姐?”墨戰天怒問。
“再囉嗦,我就把這小女娃給吃了。”骷髏男陰陽怪氣道。
“這位英雄,你還是吃他吧,他比我美多了,你閉着眼可以當他是美人兒。”明詩約沒義氣地說道。
“你這小女娃有點意思。”
骷髏男尖利地笑,把滿腔怒火的墨戰天扶着坐下,又讓她分開雙腿、坐在他大腿上,身軀相對,還用繩子綁住他們的身子、手腳,綁得嚴嚴實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