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八道什麼?本宮從未這麼想過!”
“沒想過嗎?但你確實這麼做了,我親眼目睹,連翹也看見了,我們是人證。”
“你看見了又怎樣?墨貴妃都不管她,你管得着嗎?”
“雖然青陽公主不是墨貴妃親生的,不過名義上還是墨貴妃的女兒;雖然皇上和太后都不喜歡青陽公主,但不表示墨家無人,也不表示御王會任由這個姑表妹子任人欺凌。”
明詩約眼裡的冷芒化成一排排細小的冰針,刺入徐賢妃的腦門。
徐賢妃聽到“御王”倆字,就心裡一怵,御王不是好惹的人物。如今的朝堂,寧願招惹太子,也不要招惹御王,這是朝堂、後宮的共識。
不過,她當寵妃十餘年,什麼人沒見過?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又豈會被這賤骨頭三言兩語嚇到?她當得了寵妃,就有本事抓住皇上的心,更有本事在後宮立於不敗之地,收拾這個賤骨頭還不是小菜一碟?
若今日收拾不了這賤骨頭,在徐家人面前,她還有什麼臉面?
徐賢妃義正詞嚴道:“本宮沒有欺負青陽,她們都可以作證!青陽,你說,本宮有沒有欺負你?”
連翹扶起青陽公主,用絲帕綁住她手心的傷口,止住血。
青陽公主看着目露兇光的徐賢妃,懼怕地低下頭,不敢說。
“我就喜歡欺負她,那又如何?父皇不會教訓我、罵我,你憑什麼教訓我?”昭陽公主向來驕縱任性,這時犯了倔脾氣,盛氣凌人道,“我就要青陽去把人魚小明珠撿回來!青陽,還不快去!”
“好,青陽公主可以撿人魚小明珠!”明詩約微微一笑,“不過,你先去!”
話音未落,她把昭陽公主整個兒扛起來,快步走向窗臺,扔下湖去。
這動作快得閃電,乾脆利落,帥氣瀟灑。
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會來這一茬,無與倫比地震精!
徐夫人最先反應過來,連忙去喊侍衛下湖救人。徐家姐妹和陸家姐妹紛紛過去,看湖裡的昭陽公主怎樣了。
昭陽公主不識水性,且年紀尚幼,一朝落水,受了極大的驚嚇,在水裡沉浮,兩隻手伸向水面,撲騰着,不一會兒便沉下去了。
撲通幾聲,幾個侍衛跳入湖裡救人。
因爲動怒與驚嚇,徐賢妃美豔的臉龐青白交加,怒喝:“來人,把這小賤人綁起來!”
明詩約微勾脣角,那微笑冰寒如霜花,忽然,她搶步靠近徐賢妃,一把拽起,把徐賢妃扔下去。嘩啦一聲,濺起水花無數。
衆人再度震驚,這賤骨頭真是無法無天!
青陽公主嚇得六神無主,不禁想,這明詩約看起來聰明絕頂,武藝又好,爲什麼把徐賢妃和昭陽公主扔進湖裡?這不是自找麻煩嗎?徐賢妃不會善罷甘休,定會向父皇和皇祖母告狀,她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可是,明詩約這麼做,也是爲了自己。說到底,還是自己連累了她。
青陽公主憂心忡忡,自己徹徹底底是一個不祥之人,總是連累人。
不少侍衛趕過來,先把青陽公主救上來,再把徐賢妃救上岸。
母女倆變成落湯雞,狼狽不堪。徐賢妃
氣得渾身發抖,怒指着明詩約,聲嘶力竭地喝道:“把她抓起來!本宮要治她死罪!”
“賢妃還是先回宮更衣吧,不然你的寶貝女兒可要凍壞了。”明詩約漫不經心的微笑宛若晴燦的秋光。
“你……”徐賢妃氣得說不出話,吐血三升。
徐夫人等人連忙把徐賢妃母女倆送回寢殿更衣,而徐妝馬不停蹄地奔向慈寧宮告狀。
青陽公主焦慮得五官糾結,“怎麼辦?皇祖母不會輕饒你的。”她咬咬牙,“都是因爲我,你纔會闖出這麼大的禍,待會兒我把所有罪責攬下來,希望皇祖母從輕發落你。”
明詩約寬慰道:“是我闖的禍,我自己承擔。公主別擔心。”
連翹也有點看不懂四小姐了,雖然把徐賢妃母女扔進湖裡很有報仇的爽感,不過有點衝動了。這十餘年,徐賢妃很得寵,而且待人接物頗爲內斂,知分寸,懂進退,皇上就喜歡這樣的妃子。
明詩約哪裡也不去,就在在水一方水榭待着,等墨太后來審問。
……
大約過了兩盞茶的時間,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在水一方走來,陣仗驚人吶。
連翹在外頭望了一言,道:“四小姐,太后、謝皇后和徐賢妃等人往這裡來了,還有不少夫人和小姐。”
明詩約雲淡風輕道:“來得正好。”
青陽公主更緊張了,“怎麼辦?怎麼辦?”
水榭裡一地狼藉,有碎裂的茶盞,有瓜子殼兒,墨太后一瞧,面露不悅,謝皇后當即吩咐宮人清理乾淨。
明詩約看見,在女人堆裡,赫然有兩個男子,一個是美得驚天地泣鬼神的御王,一個是眼神陰寒、死死盯着她的二皇子。
他們怎麼也來了?來圍觀她受審嗎?
墨太后落座,謝皇后和御王也坐下來。
徐賢妃換了一身宮裝,時不時地盯明詩約一眼,恨得牙癢癢。不過昭陽公主沒有來,想必擔心受寒,在寢殿歇着了。
“即便你要爲青陽公主打抱不平,也不必將人扔進湖裡吧。”
墨戰天眉宇微緊,對她傳音入密,語聲冷沉。
她挑眉瞟他一眼,意思是:我高興!
他劍眉微揚,又道:“我等着看你如何受罰。”
明詩約不屑地轉開視線,我也等着受罰。
燕思洛則是恨鐵不成鋼地瞪她,她淨會惹事,他恨不得把她痛打一頓,好讓她長點記性。
謝皇后陡然怒喝:“明詩約,還不跪下?”
明詩約“乖乖”地跪下,墨戰天驚詫不已,她居然這麼聽話?這不是她的風格。
徐賢妃開啓了控訴的模式,從頭說起,添油加醋,聲情並茂,列舉明詩約的罪行,還拉上徐夫人、徐家姐妹、陸家姐妹作證,贏得無數人的同情與憤慨。
“母后,明詩約把臣妾和昭陽扔進湖裡,無法無天,還請太后爲臣妾母女倆做主。”徐賢妃的控訴特麼的感人,就差聲淚俱下了,獨獨過濾了欺凌青陽公主這事兒,“明詩約一向膽大包天,今日膽敢對臣妾與昭陽下手,改日就敢對其他人下手,這是大不敬之罪,母后明鑑。”
“明詩約,你可知罪?”墨太后冷冷地
問,面上有慍怒之色。
“臣女知罪。”明詩約淡淡道。這幫賤人都用繩命在演戲啊!要不要姐給你們頒發影后大獎?
墨戰天的心跳漏了一拍,這不是她的性子,她不可能輕易地認罪。難道她病了?病得語無倫次?燒壞了腦子?
不僅是他,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她,這次賤骨頭竟然就這麼認罪了,這跌破眼鏡好不好?
徐賢妃惡毒地想,你認罪了就好,本宮不好好懲治你一番,以後本宮還怎麼在後宮立足?
燕思洛也崩潰了,這樣子的明詩約,他不認識了。是他睜眼的方式不對嗎?
青陽公主心裡着急,正想說話,卻被人搶了先。
“母后,既然她已認罪,理當重懲。”徐賢妃的眼裡佈滿了大仇得報的快感。
“臣女以下犯上,確是冒犯賢妃和昭陽公主,任憑太后發落。”明詩約低垂着頭,眼底閃過一絲精光,“臣女自治罪孽深重,還請太后重罰。且臣女藐視皇家,不配爲皇家兒媳,望太后三思。”
墨戰天明白了,原來她大鬧皇宮,意在於此。
可是,以徐賢妃的性子,她難逃重懲。
燕思洛也恍然大悟,她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明詩約,你想以此讓太后撤銷婚事,經過我同意了嗎?你以爲我會任你得逞嗎?
明婉然、謝靈芸等人看不懂了,這賤骨頭究竟想做什麼?
“太后,雖然約兒魯莽衝動,但絕非意氣用事,這件事必定另有內情。”燕思洛雖然氣得炸了毛,但還是冷靜地分析,問青陽公主,“青陽,這件事真如賢妃所說的那樣嗎?”
“不是的,明詩約這麼做是爲了我……”
青陽公主結結巴巴地把事情說了一遍,雖然她不知道明詩約爲什麼心甘情願認罪,但她不想連累明詩約受到重罰。倘若說出徐賢妃、昭陽欺負她的事能減輕明詩約的罪責,她一百個願意。
我去!
明詩約恨恨地瞪他,誰要你救了?
徐賢妃不緊不慢地說道:“青陽,你血口噴人,昭陽比你小四歲,怎麼會欺負你?本宮欺負你做什麼?母后,當時不少人在場,她們都可以爲臣妾作證。”
徐夫人、徐嬌等人紛紛作證。
燕思洛面色冷沉,正義凜然地說道:“徐夫人、徐家姐妹都是徐家人,自然爲賢妃說好話。太后,昭陽得父皇寵愛、太后喜愛,宮裡誰不知曉?但這也養成昭陽驕縱刁蠻的性子,隨便找幾個宮人問問,就知道平常昭陽是如何欺負青陽的。孫兒略有耳聞,覺得這只是小孩之間的打鬧之事,很平常,從未有過過問之心。然,昭陽實在太過分,已不是‘欺負’兩個字就能掩飾她的罪行。今日昭陽堅持要青陽下湖撿人魚小明珠,可是青陽根本不識水性,這不是讓她去送死?昨日在洛河,天色未暗,孫兒親眼目睹,昭陽故意把絲帕扔進河裡,要青陽下河撿回來,若非約兒阻止,青陽就被昭陽逼得下河溺死。昭陽這樣的行止等同於草菅人命,小小年紀就心如蛇蠍,視人命如草芥,傳揚出去,平民百姓如何看待昭陽、看待皇家?再者,昭陽性情驕縱,自小就這般目無尊長,那麼總有一日也會忤逆太后、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