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上來的這個怪物,羊頭人身,它伸出手來,捋一捋自己的羊須,羊臉上露出很人性化的表情——非常不耐煩的樣子,“唉,想安心修煉一陣,怎麼就這麼難呢?”
尼瑪……陳太忠簡直不知道該說這個怪物什麼了,他愣了好一陣,才點點頭,“那你沉下去,繼續修煉吧。”
“帶我走,”那個刀疤女人瘋狂地晃着牢籠,大聲地喊着,“你帶我出去,我奉你爲主,生生世世!”
“我身爲散修,只是想拉你們一把而已,”陳太忠冷哼一聲,“我不要你的生生世世,身爲散修,不能放棄追求自由的心……你這麼說,讓我有點瞧不起你。”
“我只想殺光樑家人,”刀疤女人眼中冒着瘋狂的光芒。
這個時候,羊頭人慢吞吞地發話了,“你跟他出去也是死,現在樑家的大陣被打破,定然一片大亂,樑西門都要把此人引過來,用斷龍石阻擋……你們的腦子裡,都是羊油嗎?”
“羊油?”陳太忠再度愕然,他從沒見到過,有人這麼貶低自己出身的種族。
他一直以爲,這羊頭人是個妖怪,進化得不徹底,所以留了一個羊頭。
“老子是人,是受了詛咒,”羊頭人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有種你再說一遍?”陳太忠刷地掣出長刀,敢當我老子,想死嗎?
“好了,不要吵了,”老翁出聲相勸,“咱們的共同仇家,是樑家……先說怎麼出去吧。”
“老子……我就沒想出去,”羊頭人冷哼一聲,厭惡地看了在場的人一眼——沒錯,就是厭惡,然後才又說一句,“斷龍石,那算什麼?這種靈仙都沒有的家族,也敢說斷龍?斷蟲吧。”
“這好漢能打破斷龍石?”獨眼男子興奮地發問。
“人家把人騙進來,只是外敵太強大了,”羊頭人感觸頗深地嘆口氣,目光也有點迷離,“但是你們出去,那是找死……老實在水牢裡蹲着吧。”
陳太忠覺得這貨說的話,有點道理,但是他不能容忍這種很裝逼的樣子,少不得扭頭就走,不管丫是斷龍還是斷蟲,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小門被一塊光滑的大石牢牢地封死了,石頭上還有隱約的光暈,說明有禁制在上面。
陳太忠最近殺人越貨不少,他在須彌戒裡翻一翻,找出一個高階下品的大錘來,這大錘的主人是誰,他已經不記得了。
他掄起大錘,衝着大門狠狠砸了上去,一錘、兩錘、三錘……
陳太忠原本就是不信邪的性子,他連砸十幾錘,才說氣力已經有點跟不上了,然後就發現,那大石居然出現了裂紋。
他攻擊過防禦陣,深知這個時候,是最要緊的,一旦鬆懈,就會前功盡棄,說不得又是沒命地砸了過去。
不知道又砸了多少錘,那巨石轟然一響,化作了一堆碎石。
陳太忠並沒有休息回氣,而是直接祭起小塔,衝了出去。
確定自己真的衝出來了,他才翻出兩顆回氣丸來吞下,不過此刻的樑家莊,已經變得一片漆黑,所有的照明之物,都已經不見了。
當然,這對陳太忠來說,並任何的影響,他先是神識一掃,然後取出紅外夜視儀來,四下查看一番。
周圍卻是一個人都沒有。
陳太忠想一想,還是先回到水牢,將十幾個人身上的牢籠砍開,然後淡淡地說一句,“想走的就跟我走,想留下的,我也不攔着。”
“給我一把刀或者劍,”刀疤女人反應最快,她跳出籠子,衝陳太忠深施一躬,“從今以後,您就是我的主人了,但有所命,我萬死不辭。”
女人的年紀似乎不大,破破爛爛的衣物,溼淋淋地貼在她的身上,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覽無遺,白嫩的肌膚也露出了不少。
不過她肌膚上更多的,是血痕和淤青。
“再說一遍,我不需要你的效忠,散修雖然艱難了一點,但若要別人看得起,首先要自己看得起自己,”陳太忠冷哼一聲。
不過,他還是拿出了一把長劍,以及一套衣服,然後又遞給女人一顆丹藥,“這是回氣丸,吃了以後,你也可以多一份自保之力。”
這個女人帶了一個不錯的頭,旁人見狀,也紛紛過來要武器,所幸的是,陳太忠的須彌戒裡,兵器很多,大多都還是中階以上的。
只有那獨眼漢子有點猶豫,“咱們不會一出去,就遇到樑家的人吧?”
“你這腦子裡,還真是羊油,”羊頭人冷冷地發話,“進犯莊子的人,要引進牢房,還要放下斷龍石……明顯是爲莊子裡的族人爭取時間逃跑,看你這點智商。”
獨眼漢子登時無語,陳太忠聽得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侏儒將他引進來之後,直接自爆了,而那斷龍石的防禦,也沒有想像中的強。
事實上,他還是有點小看自家的修爲了,樑家的水牢裡,罪惡實在太多,所以斷龍石一旦放下,初階靈仙之下,根本就不要想着破開。
不管怎麼說,聽到這話,陳太忠總算知道,爲什麼水牢外面空無一人——這個羊頭人,腦瓜還真是不笨,人都沒出去,就已經猜出外面的動向。
但是他對此人的觀感不好,所以這份欣賞,也就打了折扣,只是淡淡地點點頭,“好了,願意跟我走的,走了。”
這些人裡,有幾個被折磨得極慘,就算服用了回氣丸,一時也恢復不了,還得靠人攙着,才能站得住。
不過對於救命恩人的不體諒,大家也沒啥怨言,人家救了命不說,還給了兵器和丸藥,素昧平生的,能做到這一點已經殊爲不易。
更別說,此人是從護莊大陣外打進來的,還要一手誅除樑家,只衝人家這份膽氣和修爲,大家也不能不服——散修最尊重的,就是實力。
一行人走出水牢,都看到了門口的碎石,老翁豎起一個大拇指,“恩人果然實力不凡。”
刀疤女人卻是一臉警惕地,她看着門外黑漆漆的一片,手裡掐一個劍訣,“這是陣法,還是……真的黑夜?”
“是黑夜,”陳太忠很隨意地回答,水牢裡一關,連白天和黑夜都不知道了,這問題聽得人心酸,他率先走了出去,“外面還下着點雨,放心……周圍沒人的。”
“啊哦,”羊頭人怪叫一聲,跟着躥了出去,然後深深地吸一口氣,陶醉地一攤手,羊臉向天,“哦,真的是雨的氣息……多久沒有嗅到這樣的氣息了?”
“傷重的先休息片刻,”陳太忠吩咐一聲,跳上一棵樹的樹梢,摸出紅外夜視望遠鏡來,四下看一看,然後又跳下來,“找不到人,誰知道樑家可能撤到哪裡?”
“你這前因後果一點不說,別人怎麼幫你判斷?”羊頭人又大喇喇地發話了,“我說你這智商……也堪虞啊。”
“我好像知道,爲啥樑家要捉你了,嘴欠!”陳太忠也懶得理這貨,不過事實上,這廝的話是很有道理的。
少不得,他就要將自己的行爲說一遍,他強調了,自己是晚上來的,殺了樑家試煉子弟的隊伍,也殺了救援隊,最後攻破大陣。
水牢裡的這些人無語,他們相互之間也熟悉了,能交換信息,但是近兩個月沒新人進來,真不知道,樑家怎麼得罪了這麼一個猛人。
最後還是老翁發問,“你衝進來的時候,他們確實沒想到?”
“那時的樑家莊,”陳太忠衝着漆黑的四周指一指,傲然發話,“尚是四處燈火!”
簡單的一句話,霸氣無雙。
老翁點點頭,“既然是倉促逃走,便走不了多遠,極有可能是藏進祖祠了。”
這個分析合情合理,仙界的家族,是極其看重血脈和傳承的,祖祠更是守護中心,防護手段定然差不了——不是每一個家族都有水牢,但是每一個家族都有祖祠。
陳太忠也認爲這個猜測合理,於是問一句,“樑家祖祠……你知道在哪兒嗎?”
“大致知道,”老翁猶豫着回答,“但是現在,黑黢黢的……我看不清楚啊。”
“我有照明彈,”陳太忠抹一把臉上的雨水。
“這種不入流的堪輿,祖祠在哪兒,不是明擺着的嗎?”羊頭人不屑地哼一聲,然後他的鼻子抽動兩下,一指某個方向,“就是那個方向,祖祠。”
陳太忠一轉身,就向那個方向走去,同時一擡手,發出兩顆照明彈來。
“喂,咱們應該先去陣法中心啊,”羊頭人在後面叫了起來,“雨都落下來了,陣法中心應該關閉了……拿了他的護莊大陣再去打架嘛。”
“這個大陣很昂貴?”陳太忠頭也不回地問一句。
羊頭人登時語塞,好半天才回答一句,“能斷他根基。”
護莊大陣,說貴很貴,但是主要貴在因地制宜的設計上,拿走之後,也就那麼回事了。
不過一旦發生家族戰爭,大陣是必須要爭搶的戰略點。
“奪他大陣斷根基,不如直接去祖祠,那樣斷得更徹底,”陳太忠不以爲意地回答。
羊頭人登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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