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知道,獸人也有神識攻擊和音波攻擊。
前天最先被老易纏住的那個“戰鬥牧師”,就曾經用過。
當時陳太忠也差點中招,不過既然得了她提醒,他果斷地避讓開,並且還了一記“束氣成雷”,然後將其斬殺。
當時沒嚐到音波攻擊的厲害,這次他卻是嚐到了,而且還不是天仙的攻擊,是玉仙的。
“不用給我寶符,”老吳大聲嚷嚷着,“給了小主人就行,我這條命,沒有寶符值錢。”
陳太忠哪裡會聽他的?在他身上也激發了一張防禦寶符。
然後,他和老易將於海河和老吳擋在身後——雖然都激發了防禦寶符,但是他倆的修爲,實在是太弱了。
衝擊在下一刻就全面襲來,兩人死死地擋在前面,迎接着那令人驚慄和窒息的壓力。
陳太忠的脊背,弓成了差不多大蝦的模樣,他的全身都在顫抖,卻不肯退卻半步。
他從來沒有覺得,時間是如此地難熬。
彷彿堅持了幾天幾夜一般,他身上的壓力猛地一鬆——攻擊終於過去了。
然後他挺直身子,又晃一晃脖頸,喘了幾口氣,才哼一聲,“我呸,大欺小,不要臉……玉仙的攻擊,不過爾爾,噗~”
話還沒說完,他就一口血噴了出去,說不得拿出一顆傷藥來,丟進嘴裡,然後側頭看向老易,“你沒事吧?”
“我像有事的樣子嗎?”老易甚至一隻手還按着斗笠,很輕鬆地回答。“倒是你這上古氣修。有些名不副實。居然吐血了……傷得厲害嗎?”
“你明知道我是差一件防器的,”陳太忠氣得差點又吐出一口血來,他真不能容忍被別人小看,“我跟他遊鬥,靠着身法也就未必輸了,誰怕誰啊?要不是必須硬頂……”
下一刻,他才反應過來另一件事,忙不迭地回頭。“呀,小於沒事吧?”
於海河沒大事,只不過氣血有點凝滯,臉色也是一片蒼白。
老易看到他這時才注意小於,斗笠下的嘴角忍不住地向上翹一翹,心裡也是美不滋滋的——你終於還是先關心的我。
這時,想到他剛纔吐血了,她又是一陣心疼,“你吃的那藥,管用嗎?”
你狐族跟我人族比丹藥?陳太忠白她一眼。“別太小看上古氣修。”
“我真是不想小看你,”老易指一指他的身後。“關鍵是……那傢伙又回來了。”
“回來也不怕,”陳太忠漫不經心地回答,就打算坐下打坐調息——想騙誰啊?
“叔父,真的回來了,”小於看着他的身後,一臉的駭然,“天上有兩隻會飛的大象……”
“神馬?”陳太忠回頭一看,登時傻眼了,“又……又來?”
遠處的天空中,出現兩頭猛獁的身形,而地上肆虐的風捲,掉了一個頭,沒命地往回跑——很顯然,被殺退的猛獁搬來了救兵,狼頭人見勢不妙,要跑路了。
風捲距離這裡還遠,但真要抵達,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
可是這分分鐘,什麼事都不夠做的,佈陣的話,時間不夠,跑的話……有小於這倆累贅,目前的情況是,他還只能硬頂。
想到剛纔的狼狽,陳太忠覺得有點無法忍受,少不得一擺手,“你帶着他倆走,一個小小的玉仙,真是找死……我來對付他!”
“交給你?”老易先是一愣,然後就想到了因果,忍不住大喊一聲,“你要用蘑菇?”
“很多人忘了,我陳太忠三個字,是怎麼寫的了,”陳太忠冷哼一聲,“一個小小的玉仙,欺負起人來,還沒完沒了啦?我說……你快走,聽到沒有?”
“這麼短的時間種蘑菇,你怎麼跑?”老易對蘑菇可是清楚得很,風黃界裡,陳太忠對蘑菇的瞭解數第一的話,她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二,“我不許你種!”
“你走不走?”陳太忠轉過頭來,冷冷地看着她,臉色鐵青,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既然敢種蘑菇,就有逃生的思路——別的不說,沒命地跑一陣,然後躲進通天塔裡,大約就能躲過核爆最初的殺傷。
蘑菇雖然殺傷力大,但是隻要不在爆炸中心,想破壞這小塔,怕是不容易。
然而這樣的算計,也僅僅是個猜測,他不怕冒險,卻不能拿出來說服人,更別說,他不想讓人知道,通天塔就在他的手裡。
但是老易絕對不肯答應,首先,她擔心他跑不了,其次,她不想讓他跟獸族的關係搞得太僵,在猛獁族的地盤種蘑菇,影響好得了嗎?更別說還可能傷到那倆猛獁族的玉仙。
猛獁族不是狐族,但是她也不想讓陳太忠跟猛獁族結下大仇。
不過,看到他臉一沉,她還是有點慌亂,於是忙不迭地解釋,“交給我吧,我來處理。”
“你來?”陳太忠眉頭一皺,不耐煩地發話,“你頂什麼用?快走!不走翻臉了啊。”
他知道,老易很少主動出頭,但是眼前這局面,她應該也控制不住的,狐王給她的護符,能不能擋住這個狼頭人,也很難說。
一邊說着,他就一邊掣出了紅塵天羅,實在不行的話,他只能一網將三個人裹住,自己帶着他們逃了。
雖然他覺得,這個方案,其實不如剛纔那個方案好。
“那獠人是玉仙了,但也只敢在地上跑,”老易沒頭沒腦地說一句。
陳太忠心急如焚,正要動手,猛地聽到這話,登時一愣,“你什麼意思?”
“它還是忌憚妖王的,玉仙之間的爭鬥,妖王不會去過多幹涉,哪怕它是非法入境,”老易快速地回答,“但它若是敢飛行,妖王可以直接伸手滅殺它。”
陳太忠聞言點點頭,不過他還是有點不解,“但是東莽的妖王……對它也有威懾力?”
“我自有辦法,”老易很乾脆地回答。
說話間,那狂風就來得近了,狼頭人一邊大罵,一邊逃跑,“二打一,真不要鼻子……有種單挑,一羣無恥之輩。”
很隨意地一眼,它就掃到了遠方的四人,登時微微一怔,“四隻小螻蟻還活着?”
這讓它感覺有點沒面子,於是嘴巴一張,就想再噴一口氣,將螻蟻弄死,當然,這次它絕對不會再失手了。
然而就在此刻,只聽得對方有人高叫,“狐王血裔在此,獠人你敢再動手,東莽妖修勢必殺你!”
老易一邊喊,一邊舉起了手裡的身份牌。
別看她嘴上說得硬,其實她的心裡也沒底,東莽離着西疆,實在是遠了點,狐王的名頭好用不好用,真的不知道。
她剛纔寧可接下一擊,也不亮明身份,固然是不想泄露來歷被人關注,同時也是擔心,東莽的妖王,在西疆叫不起字號,折了面子。
但是現在,她別無選擇了,陳太忠若是號召大家一起逃,她肯定轉頭就跑,可他要一個人留下種蘑菇,她就必須冒險試一試這招。
老易認爲,相對於種蘑菇之後的九死一生,她這個選擇,活下來的希望更大一點。
狼頭人聽了這話,先是一愣,然後獰笑一聲,“東莽的小輩,也敢來西疆撒野?”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心裡也有點矛盾,真要滅殺這四個小輩嗎?
在他原本的想法裡,這四個人是必須死的,至於說必死的原因——我堂堂的玉仙殺你們一次,你們居然不乖乖地死去,這就是天大的錯誤。
可是聽說對方是東莽妖王的血裔,它就不得不思索一下。
沒錯,東莽是離着西疆很遠,不太夠得着,但是東莽的妖修,比西疆的還要強大一些——橫斷山脈只有獸修,沒有獸人!
獸人在風黃界,是比較弱勢的存在,只有北域和西疆有,做爲地方勢力倒是可以存在,但是真想挑戰整個獸族的話,那真的是找死了。
當然,獸人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也未嘗就沒膽子跟獸族拼死一戰,可是現在……很顯然,這並不是多大的事。
這狼頭人都打算再吼一嗓子了,最終還是硬生生地止住。
不過既然身爲玉仙,他就有屬於玉仙的驕傲,妖王……妖王又如何?你這血裔在妖王家受到的重視程度,又是如何?
所以他收起了音波攻擊的打算,身子一拐,衝着那四人滾滾而去,待到得近前,大手一揮,直接將四人裹了,繼續前衝。
老易你也能做這種沒譜的事兒啊?陳太忠身子被裹脅着,心裡大怒。
雖然他也知道,對方沒有下狠手滅殺,已經算是給面子了——否則就以裹人這風捲的威力,滅殺四人一點壓力都沒有。
可是他還是生氣,這實在太恥辱了啊:有種你把我放下來,我放個蘑菇,看咱倆誰能活得下來!
不過那狼頭人也不跟他講道理,奔行一陣之後,直接將他們四人甩向一片大霧,“妖王血裔?能出來再說吧。”
這玉仙獸人也有算計,它不能直接對妖王血裔動手,要不然因果太大。
殺妖王后裔問題不算大,但是大欺小的話,妖王絕對能推算出來他乾的這點好事——你殺我子孫也就罷了,學藝不精嘛,可是大欺小地殺人,當我這妖王是擺設?
所以它直接將人甩進了翡翠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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