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獸門……陳太忠默然,想一想才問,“這個名字,這麼容易勾起你的回憶?”
“哪裡,”王豔豔聽他這麼說,反倒嚇了一跳,“門派都已經不在了,哪裡還有同門之誼?我倒是要防他害我,所以不能顯示出對此有造詣。”
陳太忠嘿然不語,看來門派也未必就是一塊樂土,想那庾無顏還是一派執掌的後代,現在可不是也淪爲了散修?
王豔豔原本還想說點什麼,見主任這副模樣,也不敢多說,只問一句,“您氣血虧損得厲害,要不,再弄點豹骨靈菇?”
“多做點吧,”陳太忠鬱悶地嘆口氣,精血恢復得如此之慢,他晉階三級靈仙之事,又要往後推了,“也不知道這氣血什麼時候能補足。”
王豔豔的廚藝還是不錯的,不多時飯菜就做好了。
風翅獸的肉,味道真的鮮美異常,以陳太忠這不怎麼在意吃喝的主兒,都幹掉了整整一條後腿。
豹骨靈菇也不錯,而且補充氣血非常有用,遺憾的是,他所缺的氣血數量極大,這點靈菇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接下來的時間裡,姜家陸陸續續拿了不少功法過來,一點一點將雙頭碧蜥換走,又過幾天,萬戟派兩個弟子上門,也拿出了不少功法。
兌換的事情,一直是王豔豔在操作,包括提煉雙頭碧蜥的精血,陳太忠一直呆在內院,根本不會有人見到。
萬戟派的兩個弟子本來只想要五百滴。聽說對方居然煉出了一千餘滴,果斷地要求擴大交易額。爲此,他們甚至拿出了一門禁術——《氣血借用術》。
吸人精血練功,這個東西是魔修纔會使用的,萬戟派誅除魔邪這麼久,有些類似的功法收藏,也是正常——一來可以破解此術,二來也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借鑑作用。
王豔豔毫不猶豫地多換了兩百滴出去——她太明白主人現在的處境了。
剩下的三百餘滴,姜家換走一百滴。城主府換走一百滴,巫家也想換,卻是拿不出什麼太像樣的功法——最近連續換功法,王豔豔的眼界都被養叼了。
對方沒有好功法,她正好藉機推掉,“萬戟派還要我們給它們留一點,實在不能再交易了。非常抱歉。”
事實上,萬戟派並沒有提出過這種要求,得了七百滴精血之後,他們似乎已經完全滿足了,連人都離開了。
當然,沒有人能確定。他們是不是會再回來。
王豔豔做出這種拒絕,也是有她的小算盤的,既然城主府和姜家都存了一百滴精血,那我們爲什麼不存一點呢?
姜家和城主府也沒有多要,因爲他們紮根本地。雙頭碧蜥的精血真有奇用的話,大不了大家多約高手。再進黑莽林就是了。
而她和他的主人,早晚是要走的。
陳太忠得了那氣血借用術,一時大喜,他倒沒有去修習這個功法,但是如何吸收精血,他是要細細地琢磨一番,然後才發現,原來竟是如此簡單。
吸收精血,跟直接吸收靈石是差不多的,無非是多了一個須五臟齊催,如果想效果更好,六腑吞嚥精血輔之。
這幾個道理,陳太忠不用人解釋,就能知道,事實上他這些都懂,只不過就是沒有串起來這麼想——隔着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
這也就是沒有系統、理論修煉的緣故。
得了此訣竅,陳太忠當天下午就蒙着臉出了小鎮,孤身一人去了黑莽林。
由於他是一人,顯示出來的境界又低,就有靈獸上前來攻擊,被他輕而易舉斬之,一天不到,竟然已經有三頭靈獸死在了他的手裡,比跟姜家狩獵隊在一起的收穫還多。
這本是常態,不管人還是靈獸,欺壓弱小的時候,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危險。
真正有實力又會斂氣的靈仙,很多都是獨來獨往黑莽林的,不過這樣的靈仙終歸還是少數,而且黑莽林各種危險太多,除了靈獸、毒蟲之類的,更莫測的危險是人!
陳太忠將三隻靈獸的血液放出來,分別用兩張紅塵天羅吸收一下,自己再從紅塵天羅上吸取精血——這是正宗的精血修煉,有了紅塵天羅的轉化,血氣中隱含的煞氣和負面情緒被過濾掉了,修者不會受到影響。
經過試驗,他發現還是自己的紅塵天羅好,哺來的氣血雖然量不多,但卻極其地精純,劉園林那一張,氣血量倒是大一點,但還是有些雜質。
“那個白面書生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手裡既有小塔這種逆天的防守利器,還有紅塵天羅這種好東西,”陳太忠忍不住想一下,某個被自己陰死的遊仙。
一眨眼,五天時間就過去了。
這天下午晚些時候,陳太忠走出了黑莽林,也取掉了臉上的面紗,他的容貌基本恢復正常了,臉色還有一點點不正常的紅暈——今天他遇到了十幾只金背箭狼。
金背箭狼是三級靈獸,肉搏能力驚人,背上還有三根金屬性的箭鬃,可以直接發射出去,一擊能殺死初階靈仙,再加上是羣居靈獸,一般少有人招惹。
陳太忠斬殺了十一隻箭狼,精血補得太過,有點消化不良。
關鍵是,他感覺又要衝三級了,雖然體內還有些許隱患,但是衝三級是擋都擋不住的,他要趕回桃枝鎮了。
放出白色團扇一陣猛趕,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鎮子口,面對目瞪口呆的守衛,他丟了兩塊下靈過去,二話不說就進了鎮子。
也就五分鐘的工夫,巫九來敲小院的門,“王姐姐,王姐姐開門。”
他是聽說陳太忠回來了,趕過來約見,王豔豔打開門,遺憾地嘆口氣,“小九,我主人又要閉關了,你不知道來得早點嗎?”
“我緊趕慢趕的呢,”巫九賠着笑臉回答,經過這些天的刻意交好,他跟她的關係已經很不錯了,“能通融一下嗎?”
“有什麼事兒?”陳太忠的聲音,從月亮門處傳來。
“就是那個……黑莽林地圖的事兒,”巫九笑着回答,“我巫家的地圖,比姜家的大很多,近三十年來,我家老祖一直在致力於開發新地圖。”
地圖一事,原本是巫家的先手,陳太忠表示,可以幫巫家殺一個指定的中階靈仙,換取一份地圖,只要巫家能把手尾收拾乾淨就行。
結果巫家矯情,說我們沒啥仇人,先讓我們想兩個月,想不出來,地圖給你,你欠我一個承諾就行。
這條件按說也不算差,不過姜家直接拿出地圖,邀請陳太忠共同狩獵去了,也要個承諾出手,但是鎖定時間是二十年內。
有了比較,就能看出來誠意,而陳太忠已經有了一幅地圖,對其他的地圖,就真沒興趣了——他並沒有在桃枝鎮終老的打算,要那麼多地圖幹什麼?
“地圖就不要說了,我已經不感興趣了,”陳太忠走出月亮門,一擺手,“有什麼事,你直接說。”
巫九合上院門,然後才轉身低聲說話,“我巫家……其實有個不太對眼的仇家,前些日子沒想到陳前輩戰力驚人,現在特來請求前輩出手。”
“早幹什麼去了?”陳太忠一擺手,淡淡地發話,“我現在不需要地圖了。”
“我巫家還有別的誠意,”巫九訕笑着發話,“只要陳前輩願意談,我家老祖會親來見您……還請陳前輩給一個機會。”
“機會是自己爭取的,不是別人給的,”陳太忠一擺手,轉身走回了月亮門內,“刀疤,送客。”
巫九被請出門外,兀自低聲哀求,“豔豔姐,你幫我說一句,小九我不會忘記這份情。”
“小九,不是我不幫你,”王豔豔擡手拍一拍他的肩膀,輕喟一聲,“讓你家老祖自己找機會吧。”
當天夜裡,姜家小院的上空,又是靈氣涌動,聲勢浩大,不過這次,就沒人表示奇怪了——連萬戟派大師兄都灰溜溜地走了,整出這麼點動靜,不是很正常嗎?
這動靜可不止一點,直到第二天黎明才終結,姜自勤在上午時分登門,“王女修,我來恭祝陳前輩成功晉階……唉,本來能早一點晉階的。”
“萬戟派也付出代價了,”王豔豔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姜大人來得正好,我們要退房走人了,八百靈押金,可否還我們?”
“退房?”姜自勤登時大驚失色,愕然地發問,“爲什麼?”
“我租的房子,想退就退了,有什麼爲什麼?”王豔豔奇怪地看他一眼,“姜大人這個問題,是怎麼個意思?”
“不是不是,”姜自勤連連搖頭,笑着回答,“我是想問一問,我們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們可以改的。”
“你們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王豔豔淡淡地搖頭,“只是我們不想住了。”
姜自勤四下打量一番——雖然這院子里根本沒人,然後壓低聲音發問,“有人看出……他是散修之怒了?”
“嗯?”王豔豔眉頭一皺,陰森森地發問,“你這麼胡說八道,你家老祖知道嗎?”
“王女修,陳前輩的身份,對我姜家來說,不是秘密,”姜自勤見勢不妙,趕緊低聲解釋,“但是我們從來沒有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