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的話,有點過於突兀,中年男子先是愕然,然後看他一眼,不屑地笑一聲,“不過八級遊仙,滾!”
“有種的再往前邁一步,”陳太忠哈地一笑,根本不帶理會他的嘲笑,只是勾一勾手指頭,“有種的……你再邁一步,一步就夠了。
“嘿,我艹,還真不信這個邪了,”男人擡腳就要邁步,旁邊一個女人猛地拽他一把,“當家的,且住。”
“你這話怎麼說的?”男人回頭,很不滿意地看女人一眼,“咋,見了小白臉動心了?”
“你想死,我們還想活呢,”女人一臉地驚恐,斜視着陳太忠——不是小看的意思,而是根本不敢直視,“咱們惹不起他們。”
“你敢這麼跟我說話?”男人愕然地睜大了眼睛她,似乎是第一次見到她一般。
對方纔是個八級遊仙,他可是四級靈仙——正是因爲如此,他並不把這幫初階靈仙放在眼裡。
“九級巔峰了?不容易啊,”陳太忠衝那女人微微一笑,“你敢再說一個字,你們就都不要走了。”
這女人他認識,正是錦暘山二級靈仙費球的相好,叫個什麼綾仙子的,當初他斬殺費球的時候,女人先退走了,後來他也沒追殺。
綾仙子聞言,臉色越發地慘白,卻是不敢再說什麼,很乾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中年男人見此情形,終於開始正視八級遊仙了。他上下打量對方一眼,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
就在這時。他身後的一個二級靈仙也猛然一張眼睛,不盡的驚恐寫在他的臉上,“是、是、是……是你?”
他是如此地驚恐,甚至有點口無遮攔,“你死過一次了,不希望死第二次吧?”
“有種你再說一遍?”陳太忠輕笑一聲,緩緩地掣出了靈刀,“你放心。我保證不會一刀殺死你。”
“我嘴多,我該死,”那靈仙想都不想,擡手就是衝着自己七八個耳光,根本連運氣都不敢,鮮血順着嘴角就流出來了。
其實剛纔他那句話,是沒錯的。有殺人兇手假死遁世,應該是比較注意保密,不想招惹是非,能忍的就忍了,他的話意思就是——我知道你小子的身份,你差不多點啊。
但是說完了之後。他就反應過來了,陳太忠那是什麼人?是敢一人堵一城的主兒,狂到沒邊了,號稱散修之怒。
這種人,可能吃他的威脅嗎?
中階靈仙見自家的靈仙毫不猶豫地自抽耳光。又聽什麼死過一次,終於將此人跟某人對上號了。說不得臉色一沉,“原來是你……好,咱們走。”
陳太忠大鬧青石城的消息,在別的地方或者傳得慢,在錦暘山那是一點都不慢,那裡是散修的集散地,散修裡出了如此了不得的人物,大家自然是喜出望外與有榮焉。
至於說散修之怒被南特城主誅殺,很多人根本不相信,南城主打得過他嗎?
想到居然撞上了這位主兒,他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忍了。
陳太忠卻是冷哼一聲,“站住,我讓你走了?”
“閣下不要欺人太甚,”這位也有點火了,好歹都是散修,相煎何太急啊。
“剛纔你攔路搶劫的時候,也沒見你要放過我們,”陳太忠冷笑一聲,“今天我就欺負定你了,有種你說三個字……‘不服氣’,你敢說,我佩服你。”
中階靈仙很想說出這三個字來,但是他真的不敢,同爲四級靈仙的南特,都拿不下陳太忠,不知道私下怎麼商量,纔將此人禮送出境,他又怎麼敢跟南城主比?
不管當事人承認不承認,風黃界的修者有個共識,同級別的修者,宗門弟子比家族子弟,多少要強一點……至於散修,就是同階中最菜的。
“你也知道,我們不欲與你爲敵,”他硬着頭皮,含混地提示對方——大家都是散修,散修……何苦爲難散修?
這個提示,他還不敢說得明白了,真要講出來,沒準人家當場就翻臉了,自己這一行人還能活着剩下幾個,那可是真的難說了。
“憑你們毛賊,也敢爲難陳大人?”姜景津提弓捉箭,小心地戒備着,聞言纔不屑地一哼,“區區四個靈仙,陳前輩一個人就能把你們殺乾淨……我們負責戒備即可。”
“閣下真要斬盡殺絕?”中階靈仙眼睛一眯,心裡就生出了拼命的心思。
“嗯?”陳太忠眉頭一皺,神識重重地撞了過去,“想死是吧?”
“噗,”這位登時一口血就噴了出來,抱着腦袋就蹲了下去。
“好弱啊,”陳太忠皺着眉頭搖搖頭,散修就是散修,這神識強度,也就相當於宗門弟子裡的二級靈仙。
弱成這樣,他反倒是不好再下殺手了,“儲物袋交出來……想打劫別人,就要有被人打劫的心理準備。”
“陳前輩,我有些問題要問他們,”姜自勤突然出聲發話,“可以嗎?”
“問吧,”陳太忠點點頭。
姜自勤想問的問題,是姜家人必然要了解的——你們錦暘山怎麼發現這裡的?
兩聲陳前輩,再加上犀利無匹的神識攻擊,錦暘山的衆人也反應過來,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人了,後知後覺的一個三級靈仙和一個二級靈仙,臉上也是一片慘白。
不過姜家人這個問題,也不難回答,十幾年前,錦暘山在山主的帶領下,開始進入黑莽林,山主坑蒙拐騙了點地圖來,錦暘山的靈仙也開發出了一些地圖。
而這塊地方,就是這次隊伍中的三級靈仙錢敬守發現的,他偶爾迷失方向走到了這裡,看到了風翅獸,也看到了豹骨靈菇。
不過,他只看到了一隻風翅獸——這種靈獸也並不經常是一公一母。
他回去之後,就積極地聯繫人,來這裡採摘豹骨靈菇,這種靈菇鮮美異常,同時還可入藥,尤其是……風翅獸並不是一種戰鬥力很強的靈獸。
若是他發現的是紅樹灣,發現的是雙頭碧蜥羣,他絕對不會找人來送死。
可饒是如此,大家也做好了跟風翅獸對撼的心理準備,所以錦暘山來的這幫人,除了一個四級靈仙,還有一個三級、兩個二級靈仙。
“我姜家先人七十年前就發現的峽谷,居然就這樣成了你的地盤?”姜自承大步走了過來,聲若洪鐘,“小子,敢不敢跟我決一死戰?”
兩人同階,只差一級,他是姜家的戰堂堂主,手段也不會差了,對上散修有自信。
錢敬守冷笑一聲,“是不是你要贏了,我得去你姜家當供奉?”
“你要有這個心思,我倒可以下手輕一點,”姜自承大大咧咧地回答。
錢敬守看一眼陳太忠,纔看向姜堂主,嘴角泛起一絲不屑的冷笑,“沒有他的話,你在我眼裡屁都不是……陳前輩,我可以殺了他嗎?”
一時間,陳太忠心裡有點煩躁,他親眼目睹了散修的蠻橫,也見到了家族找碴,威逼散修加盟家族,實在是有些左右爲難。
論身份,他是散修,可是論陣營的話,他跟姜家人是一路的。
於是他索性一伸手,“把地圖拿給我!”
錢敬守不吃薑家那一套,卻是十分害怕他,聞言乖乖地遞上一枚玉簡來。
“我收了,”陳太忠掃一下玉簡,發現信息不假,直接將地圖裝進了儲物袋,“以後這個地方你都不許來……聽見沒有?”
“聽見了,”錢敬守規規矩矩地點頭。
姜自承確實是存了借陳前輩的威風,收靈仙打手的心思,錦暘山諸多的散修靈仙,一直是附近各大家族覬覦的對象,但是錦暘山主是高階靈仙,非常不好對付。
家族聯手的話,破滅錦暘山是分分鐘的事兒,但是成本太高,划不來。
待姜堂主看到,陳前輩直接收了地圖,他就知道自己不好藉機生事了,不過話說回來,這也算錦暘山對姜家的一個交待——我承認這裡是你姜家的地盤。
風黃界的家族,有時候很重實利,有時候還就要個面子,姜堂主重重地哼一聲,卻也只能就此作罷。
這時,那個四級的靈仙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陳太忠衝他一揚下巴,“放下儲物袋,三息之內……滾蛋!”
這次這位沒有任何的二話,放下儲物袋轉身就走。
他是真的嚇壞了,剛纔他還覺得,陳太忠你不就是刀法和步法厲害一點嗎?我刀法也不差啊,只要你不隱身,我還真不怎麼怕你。
結果人家陳太忠刀法、步法、隱身之類的,一樣都沒用,簡簡單單地一個神識攻擊,就打得他找不到北了。
只有親身經歷過,他纔有了深刻的體會,南城主能扛得住這麼個怪物,還能把此人攆出青石,那真是老大的不容易了——一城之主,果然是非同凡響。
所以他很痛快地交出了儲物袋,起碼小命保住了不是?
錦暘山一行人迅速地離開,走了很遠之後,他才破口大罵,“你個掃把星,老子就不該帶你進來……你跟着費球,費球死了,你跟着我,又差點害死我!”
就算離着這麼遠,他也不敢隨便提陳太忠的名字,這彷彿是一種禁忌。
“可是……還是我提醒了您啊,”綾仙子雙眼含淚,異常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