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天宗是五大宗之一,各個職能所在的堂口,基本上是以“殿”命名的,以區別下門和下派中,同樣的稱呼,顯不出上宗的威嚴。
比如說暗堂,下門和下派都叫暗堂,但是在曉天宗,被稱作陰陽殿。
然而必須指出的是,曉天宗的暗衛,不是出於陰陽殿,而是出於宗事堂——這個機構雖然被稱作堂,但是真實的權力,比之各殿不遑多讓。
以“宗事”冠名,可以說,這是宗中最核心的權力機構,協助宗主管理全宗的。
宗事堂派出的暗衛,有點類似於地球上的中、央警、衛局的意思,根本不是國、安啦警察啦能比的。
其間的意味,不言而明。
陳太忠倒不是很關注這個,他關心的是,“我艹,居然是曉天宗的人?”
“兩人搜魂的結果一致,”韋曉笙面色慘白,指一指那兩名昏迷中的天仙,有氣無力地發話,“胖的那個,已經白癡了,瘦的那個,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不信的話,你可以再找人搜魂,他識海的封禁,被我的寶貝們破解了。”
很顯然,她在這六個時辰裡,付出了太多的精力,纔會變成這副模樣。
有意思的是,胖的天仙,是長了一張長臉,瘦的天仙,反倒是長了一張圓臉。
也就是說,對邴炎夏很不客氣,甚至想殺人的長臉天仙,已經成了白癡,而那個說話細聲細氣的圓臉天仙,目前還保有意識——可以繼續搜魂。
“唉,”陳太忠重重地嘆口氣,有氣無力地一擺手,“到底是怎麼個情況,說清楚。”
情況有點小複雜,那自殺的白上人,確實是風親王府的。因爲是庶出,又不被世子所喜,年少時飽受摧殘,最後離家出走。被曉天宗在王府內的眼線探知,宗中將此人招攬了去。
一百餘年後,白上人成就天仙,歸宗認祖,因爲他終是親王府血裔。修行有成前途也還不錯,就被接納了——事實上,他就是曉天宗楔入親王府的釘子。
再然後的事情,也就不用說了,這個離家出走的傢伙,資質也不見得有多高,只不過,是有曉天宗在一路扶持罷了。
他此次來找強高的麻煩,本來也是曉天宗的意思——宗中從藍瑜門得了消息,知道陳太忠擄走了大量的雷化石。心裡肯定不平衡。
正好風親王府有一顆棋子,許久沒用,動一動吧,再不動就要生鏽了。
白上人身後有兩大勢力支持,當然是有恃無恐的,所以纔會那麼狂妄,不成想一朝被擒。
被擒也無所謂,但是陳太忠要跟風親王府對質,曉天宗就有點着急了,這個挑事禁不住查。因爲不是出於風親王府授意,純粹是曉天宗想試探一二。
一旦對質,曉天宗肯定要露餡,更可能導致暴露在其他地方埋下的棋子。那麼白上人就只有死了。
白上人其實也不想死,但是他沒選擇,不死的話,會涉及到太多的人。
而且曉天宗肯放他迴歸親王府,本身就有一套制約的手段,能遙控他的生死——你若是不肯服毒自殺。那還是得死,不過死相……就比較詭異了,也不是很好看。
事實上,白上人聽說自己要被押到浩然派駐地,而不是集市自行處理,他就知道大事不妙,尤其是,陳太忠還要找風親王府討要說法。
然後,他接到邴炎夏悄悄傳遞來的玉丸,就知道自己不死不行了。
“曉天宗……”陳太忠聽完之後,陷入了沉思中,他的心情,真的是比較糟糕——原本哥們兒以爲,跟曉天宗的事兒告一段落了呢。
官府體系找我麻煩也就算了,同爲宗門體系的曉天宗,怎麼也來悄悄找我麻煩?
不過,事情已經做下了,又有一個暗衛白癡了,說什麼都晚了,而且此番原本就是曉天宗先算計浩然派——起碼是先在陳某人的集市上鬧事。
那麼陳太忠對於下狠手,也沒啥顧忌,你來惹我,莫不成我還要供着你?
搜魂的結果,除了這些,還得到了一些其他的辛秘,比如說某些暗子的聯繫方式、動向。
這兩人的修爲不算高,知道得也不算詳細,但就算是這樣,他們所掌握的消息一旦傳出去,也絕對會引起巨大的震動。
就連報仇心切的韋曉笙,看着搜魂出來的消息,也有點膽戰心驚,“咱們這次,還真是惹了一個不小的麻煩啊。”
陳太忠花費了一個時辰,將搜魂的大量信息強行記下,其中邴炎夏對外聯繫的方式和手法,更是被他牢牢地記住。
然後他一擡手,就毀去了記錄信息的玉簡,然後看向韋曉笙,“你現在還堅持親手殺死這兩人嗎?”
以這兩人所掌握的辛秘來看,他倆的死亡,絕對會引起曉天宗的高度重視,須知此刻的曉天宗,可是有姚仙在坐鎮,真仙隨便掐算一下,便可以推算出不少的因果。
陳太忠甚至非常慶幸,他當初沒有殺死二人,只是將人打昏了帶回來。
韋曉笙明顯也有點猶豫了,她遲疑一下發問,“陳真人,以真仙之能,我遮蔽一下天機,查得到我嗎?”
她跟強高確實是伴侶,感情也不錯,但是爲一個死人復仇,導致丟掉自己的性命的話,還是令她有點遲疑——如若不然,她當初就會找到白上人復仇。
“你遮蔽天機,能不能查到你,這我不敢肯定,”陳太忠對真仙之能,多少還是有點了解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真仙推算得出來,他倆就是死在附近。”
韋曉笙聞言,眼睛一亮,“那麼……把他倆弄到中州的地盤上殺了,危險就會小很多?”
她的膽子不算大,但還真是念念不忘地想替強高報仇。
“沒錯,”陳太忠點點頭,他的初衷,也不過是希望換個地方滅口,但是這話說出來有點跌份兒,眼下韋上人自己主動提起,他就欣然同意。
並且他允諾,“到時我也可以幫你遮蔽天機,只要不是死在這裡,也不用擔心其他。”
“一切聽從真人安排,”韋曉笙擡手一拱,遲疑一下,又輕聲發問,“不知曉笙可有那份榮幸,成爲真人門下行走?”
陳太忠怔怔地看她一陣,然後哈地笑一聲,“敢情你還是怕被真仙找上門來。”
“是怕,但是我還想報仇,”韋曉笙坦然承認,“而且成爲真人下走,也沒什麼不好的,真人對下走的維護,哪個不知?”
她自覺這是一個不錯的馬屁,但是陳太忠怔了一怔之後,終於輕嘆一口氣,“你做我門下行走,蠱修那邊怎麼處理?”
“那很簡單,我蠱修不禁這些,”韋曉笙笑着回答,“我聽蔓兮姐說了,真人對門下行走的要求極爲寬厚,實是見獵心喜,還望真人垂憐。”
陳太忠側過頭來,白李蔓兮一眼——你就大嘴巴吧。
李上人還他一個笑容,不過還是有點小小的委屈:我不用這手段誘惑,韋曉笙真的未必狠得下心,去對宗門的暗堂修者搜魂。
既然說到這一步,陳太忠也不會排斥再多收一個門下行走,而且他對韋曉笙的要求更低:你在我浩然派宗產附近隱居即可,浩然派遇事你再出手。
當然,你修行的時候,蠱蟲不得傷了浩然弟子。
明廣智和李蔓兮都很羨慕,韋曉笙竟然能得到這樣的待遇:除了沒有派中的歲例,這基本上就是供奉的感覺,而且還不用擔供奉的名頭。
商量妥當之後,韋曉笙果斷起誓,成爲了陳真人門下第三名行走。
接着,陳太忠就想招來李曉柳,安排一下對邴炎夏的監視——沒錯,他並不着急剷除邴炎夏,已經暴露的暗子,並沒有什麼威脅,反倒是沒準可以做點文章。
非常遺憾的是,李曉柳進洞府修煉去了,由辛古暫時替代她管理駐地。
陳太忠也不想再等,直接裹了韋曉笙,一路萬里閒庭,直奔中州的地盤而去。
中州距離浩然派的地盤,是非常近的,穿過虎族控制的區域就是,不過此次事關重大,陳太忠並沒有照會虎族,而是直接潛了過去。
他有心儘快處理完這件事情,一路並沒有耽擱,三天時間,竟然衝出了五萬餘里,雖然還沒有到達中州的腹地,卻是已經將百花宮的地盤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當然,這也令他的身體,再度出現了一些不適,不過隨着境界的穩固,他已經開始着手衝擊玉仙二級了,這點小困惑,倒也算不了什麼。
韋曉笙雖然一路被他裹着,但是對時間的感受,還是很真切的,落地之後發問,“現在是到了哪裡?”
“已經深入中州四萬餘里,”陳太忠淡淡地回答,“就是這裡吧,殺了人,咱們就回返。”
“這麼快?”韋曉笙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她雖是天仙,對玉仙之能也頗有幾番瞭解,三天時間裹着一人,肉身飛行五萬餘里,實在是超乎想象。
不過她也僅僅是感慨一下,陳太忠的名頭,在修者之中太響亮了,真仙之下第一人,做出什麼事情都是正常的——這位就不是普通的初階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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