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有聽清,已隨風飄散在空中……

東方玉兒正想細問,一名侍衛快步走了過來,恭聲稟報着:“稟王爺,宮裡傳來消息,三日後,皇宮設宴,請您前去參加!”

076渣弟撞柱,渣妹丟臉

戰王答應一聲,轉身的瞬間,看到了沈璃雪胸前的水晶燕,犀利的目光微微凝了凝,繼續俯身點蠟燭:“天黑了,你們回去吧!”

“皇叔,這有九百九十九隻燈籠呢,您要點到什麼時候才能全部點燃,不如我們幫你?”東方玉兒笑眯眯的建議着。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天都已經黑了,留我們吃頓便飯再走嘛,戰王回京入朝的第一頓飯,可是有着特殊意義,不是誰想吃就能吃的,如果她吃了,說出去有面子,也能更好的向淮王交差。

戰王頭也未擡,輕點着燈籠,淡淡吐出一句:“本王沒食慾,戰王府裡沒準備晚膳!”

“啊!”東方玉兒一怔,隨後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幾聲:“我那點小心思,果然瞞不過皇叔!”

“回去告訴四皇兄,當年的事情,我從沒怪過他!”說出這句話時,戰王語氣低沉,意味深長,深邃的眼眸微微暗了暗,瞳孔深處隱隱閃過一抹哀嘆。

“真的?”東方玉兒喉嚨一熱,隨即溼潤了眼眶:“父王一直在內疚,如果知道皇叔不怪他,他會很高興的。”

沈璃雪看向東方玉兒,她一直都是潑辣、強悍的,遇事從不會低頭,如今父親得到原諒,她居然感激的熱淚盈眶,看來,當年淮王和戰王之間發生的事情不簡單。

“皇叔,九百九十九隻燈籠,確實太多了,您確定不需要我們幫忙?”淮王交待的任務完成,東方玉兒沒有急着回淮王府,想留下來幫戰王點燈籠。

“不必!”戰王斬釘截鐵的拒絕了東方玉兒的提議,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可是……”東方玉兒望望這前不見頭,後不見尾的燈籠串:這麼多燈籠,皇叔獨自一人要點到什麼時候?

“郡主,咱們就不要打擾戰王爺點燈籠了,走吧!”沈璃雪微微一笑,拉着東方玉兒的胳膊快步向前走去。

“幹嘛不幫忙?”走出一段距離後,東方玉兒忍不住詢問,身後,一隻只紅燈籠被緩緩點燃,連起來紅通通的一片,照着綠色的竹林,煞是好看。

沈璃雪停下腳步,回望那一串燃起的紅色燈籠:“這些紅燈籠很精緻,也很乾淨,就像新的一樣,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燈籠的顏色有些消退。”

東方玉兒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那些燈籠已經串在那裡很長時間了!”

沈璃雪點點頭:“燈籠被人護理的很好,看不出掛上去的具體時間,這裡是戰王的家,這些燈籠肯定也是他吩咐人掛上去的。”

“皇叔離府十五年,從未回來過,照你的意思,這些燈籠最少也有十五年了……”東方玉兒驚訝,這些紅燈籠掛了十五年,她居然一直沒發現。

“戰王爺喜歡獨自一人點燈籠,這九百九十九隻燈籠他應該點過許多遍,不需要別人幫忙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全部點燃!”沈璃雪看着那一片青竹林和紅燈籠,墨色的眼瞳深不見底。

沈璃雪和東方玉兒離燈籠很遠,她們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卻一字不差的落進了戰王耳中,戰王點燈籠的動作頓了頓,回頭看向沈璃雪和東方玉兒的方向,犀利的眸中映出綠衣女子窈窕的身影,嘴角隱隱上揚,她和她一樣聰明伶俐,善解人意。

沈璃雪踏着夜色回到相府時,相府一片燈火通明,沈明輝,沈盈雪,沈燁磊三人坐在涼亭裡,邊喝茶,邊說笑話,父慈子孝,其樂融融。

沈燁磊一直在國子監讀書,又拜了才學高深的夫子做老師,很少回相府,此次回來,肯定要和父母,親姐親熱一番,沈璃雪不想自找沒趣,便假裝沒看到三人,正準備走小路回竹園。

眼尖的沈燁磊看到了她,驚聲高呼:“爹,姐姐快看,鄉下來的那個野丫頭回來了!”

“燁磊,那是大姐,不能胡說!”沈盈雪輕聲訓斥着,幸災樂禍的語氣中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受傷的胳膊上繫着白布條,掛在胸前,不但不顯狼狽,還爲她添了幾分病弱美。

“爹!”沈璃雪走上前來,漫不經心的向沈明輝福身問安。

沈明輝淡淡答應一聲,慈愛的目光望着沈燁磊和沈盈雪,看也沒看沈璃雪一眼。

“不愧是鄉下來的,半點教養都沒有,看到爹不打招呼,還轉身就走!”沈燁磊小小的個頭,尖尖的聲音,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看沈璃雪的眸中滿是鄙視與不屑。

“看到姐姐不但不打招呼,還出言嘲諷,這就是燁磊的教養?”沈璃雪綿裡藏針的反脣相譏,沈燁磊年齡小,但嘴巴很毒,得禮不饒人,她也不必對他客氣。

“你……你一名鄉下來的野丫頭,滿身窮酸味,低微下賤,若非我爹孃給你吃,給你住,你早就餓死在街頭了!”被沈璃雪反將一軍,駁的啞口無言,沈燁磊咬牙切齒,氣呼呼的怒瞪着她,這個女人,真是太賤了,居然敢和他這尊貴的相府嫡子頂嘴。

“沈燁磊,你記清楚了,我是原配所出的女兒,身份,地位比你這個繼室所出的嫡子高貴……”沈璃雪一字一頓,冷冷反駁沈燁磊,她已經隱隱猜出他們三人出現在涼亭裡的目的了,既然他們想玩遊戲,她就陪他們玩上一局。

沈燁磊不屑的嗤笑一聲:“鄉下賤人生的女兒,能高貴得到哪裡……”

“啪!”一記耳光狠狠打到沈燁磊臉上,將他的頭打偏過去,白嫩的小臉瞬間浮現一座鮮紅的五指山,嗡嗡作響的耳朵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沈燁磊,你聽清楚了,我娘是武國公府嫡出千金林青竹,不許你再侮辱我母親!”

四周瞬間靜了下來,沈明輝,沈盈雪皆是一怔,震驚的看着沈璃雪,她居然當着他們的面,打了沈燁磊。

沈燁磊慢慢轉過頭,看沈璃雪的目光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你居然敢打我,我踢死你!”小身影如同發怒的小豬,對着沈璃雪狠狠衝了過去,沈明輝,沈盈雪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沈燁磊個子矮,體型胖,一跑帶起一陣風,沈璃雪皺皺眉頭,漫不經心的側了側身,沈燁磊一時沒收住腳,越過沈璃雪,重重撞到了亭子的石柱上,瞬間,頭破血流!

“燁磊!”

“燁磊!”

兩道驚呼同時響起,一道來自沈明輝,一道來自沈盈雪。

鮮紅的血順着額頭滑落,在臉上流下一道道長長的血痕,沈燁磊只覺額頭很痛,臉上一道一道的熱,輕輕一摸,摸到滿手血,瞬間震驚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沈盈雪急步上前,用沒受傷的手扶起沈燁磊,輕聲安慰着,將他交給丫鬟們處理傷口,憤怒的目光狠狠瞪向沈盈雪:“姐姐,燁磊還是小孩子,不懂事,你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他是自己撞到柱子上的,與我何干?”沈璃雪冷笑,沈明輝,沈盈雪都有看到是沈燁磊自己不小心撞了頭,還想賴給她不成?

“燁磊年齡小,鬧脾氣說你幾句,忍了也就罷了,可你居然毫不留情的出手教訓他,哪有半點爲人長姐的樣子?”沈明輝咬牙切齒的緊緊皺起眉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想讓我有長姐的樣子,也要先讓他有弟弟的樣子才行,就算他是嫡子,也沒有資格肆意辱罵原配夫人,更何況,動不動就用尖酸、刻薄的話辱罵長姐,這就是相府嫡子應有的樣子嗎?”

沈璃雪冷冷凝望着沈明輝:“我是長姐,可以不和他計較,萬一哪天他用同樣的話辱罵身份高貴的太子,王爺,倒黴的可不止他一個人,他拜的夫子,就是這麼教他做人的?!”

沈明輝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眸中的神色更是陰晴不定,沈燁磊囂張跋扈,不分長幼,放肆無禮,不是夫子的責任,而是他過份溺愛的結果,沈璃雪這是在拐彎抹角的嘲諷、教訓他,偏偏她說的句句在理,他找不出理由來反駁。

“你這個粗俗不堪的鄉下野丫頭,滾回青州老家陪你的死鬼孃親去吧,不要再呆在相府,打探我們的生活了!”

沈燁磊小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擦乾淨,丫鬟們拿了藥,小心的爲他敷上,見沈明輝被駁的啞口無言,他便再次上陣惡狠狠的高聲驅趕沈璃雪。

沈盈雪手捂着絲帕,暗暗偷笑,她早就想趕走沈璃雪了,但沈璃雪很聰明,做事不落任何把柄,她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沒想到燁磊先她一步,找到了趕走沈璃雪的契機。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在沈明輝,沈盈雪,沈燁磊臉上一一掃過,嘴角輕勾起一抹笑,極淺,卻透着無邊嘲諷:“這就是你們的目的,趕我離開相府!”

沈明輝低垂着眼瞼沒有說話,眸中的神色透着些許傲氣,他是相府的男主人,有趕人,留人的權利。

沈燁磊鼻孔朝天,輕哼一聲:“看來你還不是太蠢,知道我們都討厭你!”

沈盈雪手中絲帕輕捂着眼睛,看不出她眸中的神色,但她嘴角揚起的嘲諷與得意,泄露了她的心思。

沈璃雪冷冷一笑,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她一直都知道,相府的主人們討厭她,而她也沒打算在相府長住,本想着,查完事情再離開,沒想到她們這麼快就行動了,也罷,離開相府查事情,雖然困難了點兒,需要的時間多一些,但她總有一天會查清的。

沈璃雪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沈明輝一時有些發懵:“璃雪,深更半夜你去哪裡?”

“你們不是想我離開相府嗎,我就如你們所願!”沈璃雪頭也不回的冷聲回答着,纖細的身影在夜色中是那麼孤寂,那麼堅強。

“誰說要趕你走了?”瞬間錯愕後,沈明輝眸中染上一層陰霾。

他原以爲,沈璃雪是孤女,除了他,無依無靠,他趕她離開,她肯定會哭着跪下來哀求,到時,他就可以制定一些條例來約束她,哪曾想,她毫不猶豫的徑直離開,甚至於,都沒回竹園拿日常用品,就這麼孑然一身的瀟灑轉身,對相府的榮華富貴,沒有半分留戀。

“沈燁磊的話,我可是聽的清清楚楚!”沈璃雪清冷的聲音隨風傳來,在這寂靜的夜裡,透着無限嘲諷。

“你一個女孩子,出了相府,要怎麼活?”沈明輝嚴肅的眸中,閃爍着陰冷的厲光,她是真的鐵了心思要離開!

“這就不勞沈丞相費心了,我會學我母親,賣刺繡,賣書畫,總之是餓不死的!”沈璃雪漫不經心的回答着,纖細的身影已經走到了二門前。

“啪啪!”兩記清脆的耳光突兀的響起,沈明輝的怒斥聲也隨之傳來:“燁磊,向你大姐道歉!”

沈明輝是成年人,手勁很大,沈燁磊被打懵,目光呆滯着,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他氣呼呼的瞪着沈明輝:“爹,你居然爲了那個髒兮兮的鄉下丫頭打我……”

“啪啪!”又是記耳光狠狠打到沈燁磊臉上,沈明輝面色鐵青,心卻疼的滴血,大手輕輕顫抖着,這是他唯一的兒子,他一直捧在手心裡呵護的,但爲了大局,他必須受點委屈:“她是你的姐姐,以後不許再侮辱她!”

沈明輝動怒,沈盈雪嚇了一跳,望望沈燁磊那紅腫的小臉,輕聲勸解:“爹,燁磊他不懂事……”

“閉嘴!”沈明輝怒喝一聲,目光嚴肅:“燁磊都是被你們寵壞了,纔會變的這麼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沈盈雪纖細的身體猛然一震,低了頭,不敢再言語,沈明輝發這麼大脾氣,是真的動了氣,聰明人都會選擇沉默,明哲保身。

沈燁磊看着面色鐵青的沈明輝,嘴巴癟癟:“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邊哭邊不服氣的反駁:“你們不是一直都很討厭她嗎……我趕走她有什麼不對……爲什麼要讓我去向她道歉……”

“燁磊!”沈明輝陰沉的目光,瞬間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他年齡不少了,怎麼一直都不開竅。

“我說的都是事實。”沈燁磊一直被高高捧着,很有優越感,脾氣也很壞,輕易不會向人低頭。

“沈丞相,你就不要再怪沈少爺了,他只是說出了你們的心聲,沒犯什麼大錯!”沈璃雪站在二門外,明媚的小臉上洋溢着璀璨的笑,清冷的目光看向亭子裡哭泣的沈燁磊,沈明輝還真捨得,居然下這麼重的手……

沈盈雪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前抓花她那張虛僞的笑臉:若非因爲她,燁磊怎麼會捱打,他臉被打腫了,她居然又跑來充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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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雪,燁磊說的不過是小孩子賭氣時的氣話,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沈明輝語氣低沉,以他的傲氣,說出這番挽留之言,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是啊,璃雪,燁磊年齡小,什麼都不懂,他說了不中聽的話,你教訓他就是,不要動不動就離府,這相府,畢竟是你的家!”雷氏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了過來,嫺雅端莊,儀態萬方,看沈璃雪的目光,也滿是笑意。

沈盈雪看看沈明輝,再望望雷氏,美眸中滿是疑惑不解:爹孃不是很討厭沈璃雪嗎?如今有了趕她出府的理由,爲什麼還要挽留她?

“娘!”沈燁磊委屈的望着雷氏,不服氣的爭辯着:“不是我的錯……”

“閉嘴!”雷氏怒聲呵斥着:“國子監的夫子,沒教你尊重長者嗎?”

“娘!”沈燁磊癟着嘴,眼淚‘巴達巴達’往下掉,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雷氏視若無睹,徑直看向沈璃雪,笑容親切溫和:“璃雪,燁磊的確被我寵壞了,你不要和他過多計較,老爺是你的親生父親,養你是天經地義,你離開相府,以賣書畫爲生,不是在打老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