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僞裝不下去了,野獸始終是始終是野獸,只要會咬別人,那就一定也會咬自己。
“你也不想想,本王爲什麼要那樣對你?從不反省自己,只會指責埋怨別人,你以爲你就是對的?”趙煊盯着她問。
花似錦愣了一下,難道他那樣羞辱自己,是有原因的?可是她實在想不起來,她有什麼罪行,以至他要當衆羞辱自己。
“我想不出來,不知道你爲什麼要那樣對我?不然你就明說好了,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你的罪行有二:第一私自離隊,沒跟我說一聲。第二揹着我跟仇不悔見面。”
花似錦瞪大了眼睛,第一條她承認,她的確是私自離隊了,沒有跟趙煊報備一聲,作爲軍人,私自離隊是大忌。
可是關於第二條,花似錦懵逼了,自打從京城出來後,她什麼時候揹着他跟仇不悔見面了?完全沒有啊!既然沒有的事情,那麼她打死也不會承認的。
“第一條我承認錯誤,可是第二條我不承認,我並沒有揹着你跟仇不悔見面!”花似錦說。心想:就是我跟仇不悔見面,那也是我的自由啊,雖然仇不悔是朝廷眼中的逆黨反賊,但是我又沒有幹反對朝廷的事情!
“今天上午要啓程的時候,石榴說你不見了。於是我跟李廣去找你,根據別人提供的線索,我在一個院子裡面找到了你,結果,你被仇不悔抱在懷裡,你還一副很放蕩的樣子。”趙煊說話的語氣雖然平靜,但卻掩蓋不住話裡行間的怒氣。
“什麼?”花似錦瞪大了眼睛,“我被仇不悔抱在懷裡,我還一副很放蕩的樣子,不可能,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花似錦揉了揉額角,怎麼想也想不起那今天上午有見過仇不悔。她只記得當時她滿腦子都是趙煊而已。
“算了。”趙煊說,“你那時候中了失情散,神志不清,記不起來也是正常的。”
“不是啊,我中了失情散那會兒,由始至終,我只看見王爺你一個人啊,只有王爺你一個人在我跟前晃來晃去的,我根本就沒看見仇不悔呀。”
趙煊聽了,目光驀地一亮,他忽然盯着花似錦,臉上流露出難得的笑意。“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中失情散那會兒,只看見我一個人在你眼前晃動嗎?”
花似錦不明白趙煊爲什麼忽然笑了,她誠實地點點頭,“是的。我一直只看見你,根本就沒有看見仇不悔!”
趙煊胸中的怒氣,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再次笑了。他笑起來那麼好看,不知爲什麼卻總愛端着一張面癱臉。
他說:“那是因爲,你中了失情散,神志不清,心心念唸的都是你的意中人,所以無論看見誰都覺得是你的意中人。所以你把仇不悔當成了我。”
他忽地想,今天早上,中了失情散的花似錦雙臂攀在仇不悔的脖頸上,嘟着嘴巴要吻仇不悔的時候,她一定把仇不悔當成他了。
“啊?照王爺你這麼分析,那麼我心心念唸的意中人,竟然是王爺你……怎麼可能!”花似錦說得太快了,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只得補充上一句“怎麼可能……
“明明就是我,你還有什麼好掩飾的!”趙煊臉上帶着微笑,一步一步逼近花似錦,生生地把她給逼得抵在門板上。
“王爺,說話就說話,沒必要靠得這麼近!”花似錦望着像座山一樣堵在自己跟前的趙煊,他的身體,他的兩隻手臂,都擋住了她的去路。
“無妨,靠得近一點,正好說些不能給別人聽的悄悄話。”趙煊笑得很賴皮。
花似錦被他笑得心神一晃,越來越覺得高冷男神不笑則已,一笑迷倒衆生。
不行,得趕緊打破這個困局,否則她說不定,她會連自己的原則都丟了。
花似錦想了想,身體靠着門板往下滑,想從趙煊的手臂下的縫隙溜走。
然而趙煊看出了她的企圖,因此,當花似錦往下滑時,他也跟着往下滑,死死地困住她。
花似錦愕然地看着他,他則賴皮地看着她。
他眉毛一挑,似乎在說:小樣,我看你往那逃!
花似錦窘迫地問:“王爺你想幹什麼?”
“應該是本王問你,你想幹什麼纔對。”趙煊玩味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我我我想透透氣。你靠得太近了,我呼吸困難!”花似錦說。
趙煊聽了,不但沒有離她遠一點,反而愈發地靠近她,他婪嗅着她臉上粉嫩的氣息,那樣子彷彿一頭猛獸在嗅着他的獵物。他溫熱的氣息呼在花似錦臉上,每一次的氣息對花似錦來說,猶如電流擊過。
“放鬆點,是你太緊張了。”趙煊的嘴脣蹭到她耳邊,在她耳邊低聲呢喃,帶着輕輕的笑。那輕笑彷彿一根羽毛在撓着她的心,撓得她心癢難忍。而他的聲音低沉好聽,簡直猶如自帶音效的興奮劑,讓她聽了神經莫名地興奮了起來。
她臉紅似血,不敢去看他熾熱的眼睛,“我沒緊張,是王爺你太輕浮了。”
他溫熱的脣印上了她的,“要不要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輕浮?”
“不要!”花似錦聽着他話裡,似乎帶着危險的意味,她於是斬釘截鐵地拒絕。
她的斬釘截鐵,讓他愣了一愣,眸光一黯,他有那麼討厭嗎?
花似錦縮着肩頭,一副防禦的架勢,“很晚了,王爺快回去吧,你的恩人還等着你照顧呢。”
提起花似玉,趙煊彷彿一下子興味索然,她放開了花似錦。“不提她你會死嗎?”
花似錦沒吭聲。
“本王今晚不回花員外府了,今晚我要宿在你這裡。”趙煊走向房間裡惟一的那張牀,大咧咧地坐下去。
花似錦愕然,“王爺不回員外府卻要宿在我這裡,你這是在給我拉仇恨嗎?”
要是花似玉和劉氏知道了,豈不是得恨死她!
“本王是悄悄溜出來的,所有人都以爲本王在員外府裡睡大覺呢。”趙煊說,他此刻臉上的表情,讓花似錦想起腹黑的老狐狸。
VIP卷 第604 你竟這麼熱情!
花似錦嗤笑,“王爺倒想得周到,把所有人都騙了。”
他這麼做,別人就不會知道,他偷偷摸摸地溜到她房間裡來了。
他這麼做,倒是不給她拉仇恨了,只是,她又不是他的姘頭!他這樣偷偷摸摸溜進她的房間來,她並不歡迎啊!
“我這兒牀小,容不下五爺你這尊大神。”
趙煊瞄了一眼那張牀,的確挺小的。
本來開房間的時候,花似錦是想跟石榴開個雙人房,雙人房省錢,划算些。結果雙人房沒有了,她只好開了兩間單人房。
“無妨,牀小的話,咱們貼緊一點摟緊一點,湊合着也能睡的。”趙煊無所謂地說,眼底似笑非笑。
“那不行,男女授受不親。你我又不是夫妻,這樣睡在一塊,就是道德敗壞,要被浸豬籠的。”花似錦來自現代,他的思想並沒有那麼封建,再說跟他以前也曾同牀共眠過。
她是故意這麼說的。
“說得好像你以前沒有跟我同牀睡過一樣。如果要被浸豬籠,你早就被浸過好幾次了。”趙煊說着,長臂一拉,把花似錦給拉得踉蹌一下,向前撲倒在牀上,撞在趙煊身上去,鼻尖撞得一陣發酸。
花似錦摸着撞得發酸的鼻子,擡頭,就看見趙煊那張芳華絕代的俊臉。她聽見他輕笑說:“沒想到,你竟這麼熱情!”
她心中略抓狂,真的好想捶死他!
明明是他強行拉了她,害得她撲到他身上去的。
然而,當她再看着他那張俊美不失陽剛的臉,她卻一時瞧得怔怔的,不捨得移開視線,忘了自己想要捶死他的初衷。鼻端傳來他身上清新的薄荷氣息,一陣陣的引得她陶醉。
也不知過了多久,被壓在身下的他,啞着嗓音,帶着輕笑,伸手揉亂她額前的劉海,“你看夠了沒?再看本王要收費了!”
花似錦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連忙轉移開視線,雙手撐着牀板,訕訕地就要起身離開。
結果剛剛起身,又被趙煊拉下去。
於是她又撲倒在他身上,又跟他面對面。
她趕緊雙手捂着眼睛,嘴裡說道:“我沒看我沒看,王爺千萬別向我收費!”
趙煊見她那閉着眼睛的樣子,一陣風中凌亂。
這女人,典型的財迷!
生怕他強行收費,竟然捂着眼睛不看他。
趙煊把她的手拉下來,“好了,你看我,我也看你,咱倆扯平。”
花似錦聽了,這才睜開眼睛,去看趙煊。趙煊的臉色比平時柔和許多。面癱臉此時看來,竟然帥得無與倫比。
人們都說趙煊是所有皇子當中,顏值最高的一個。花似錦深以爲然,她甚至覺得,趙煊是整個大燕國長得最好看的男人。
正在兩個人你凝視着我,我凝視着你,脈脈相看,氣氛不由自主暖昧起來的時候。
趙煊的目光猛地一沉,只見他伸出手,利用掌風迅速擊滅了牀邊燭臺上的蠟燭。
房間一下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接着他把身上的花似錦往下一推,把她給推到牀的內側去。
黑暗中,花似錦躺在趙煊的身邊,一臉錯愕不明所以。她本能地想要起身,卻被趙煊給強行按了下去。
朦朧中,她看到趙煊湊近她,一隻手指豎放在脣邊,示意她別出聲。
氣氛,由曖昧轉爲緊張。
花似錦不知出了什麼事,她見趙煊一副警惕的樣子,她一顆心也提到嗓子眼上,乖乖地安靜地躺着,一雙眼睛盯着門和窗戶。
當花似錦的視線落在窗戶上的時候,她的心突跳了一下。
窗戶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人的剪影。由於房間處於黑暗之中,使那個剪影顯得格外清晰。
一陣細微的瑟瑟縮縮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很微弱,不留心聽根本聽不到。
花似錦瞪大着眼睛望着窗戶,顯然,有人正在撬窗。
可能是個普通的毛賊,想潛入室偷走別人的錢財。
花似錦大急,又想要起身,她放着銀兩銀票的包袱,還隨意擱在桌子上沒有收好,萬一被這毛賊給偷走了,那她豈不是虧大發了?她必須趁那毛賊企圖潛進來之前,把他給嚇唬跑走。
然而趙煊卻不讓她動,一見她總是動來動去的,他伸手出其不意地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只能幹瞪着眼,卻不能喊出聲也不能動。
花似錦急出一身汗,她擱在桌子上的銀兩銀票啊,這下可怎麼辦?該死的趙煊爲什麼要點她的穴道,爲什麼不讓她喊也不讓她動,毛賊來了,她必須保住她的財物啊!
她感到失望,趙煊看上去那麼威風,竟然還怕區區毛賊,明知道有毛賊要潛入房間,他卻怕得只敢裝睡。
趙煊側身朝牀裡睡着,花似錦平躺着,她的視線正好牢牢地鎖着窗戶。
“啪嗒”一聲,窗戶被撬開了,一個黑衣人從窗外躥了進來。
令花似錦欣慰的是,藉着窗戶外照進來的月光,她發覺黑衣人並沒有翻箱倒櫃,更沒有去拿她擱在桌子的包袱。
這個詭異的黑衣人,竟然徑直朝着牀邊走來,手裡握着一把在黑暗中也亮光閃閃的朴刀。
敢情黑衣人不是毛賊,不是衝着錢財來的,而是衝着她的小命來的。
這個想法,讓花似錦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想喊叫,想提醒趙煊注意,撬窗而入的這個人,是來謀命的,而不是來謀財的。
謀財的,財物拿走就是。可萬一是謀命的,卻不是你死就我亡,必須拿起武器來抵抗,可如今趙煊這一副蟄伏不動的狀態,他是等着被砍死嗎?
花似錦心急如焚,先前只不是憂心財物,如今卻要憂心生命,她又恨不得捶死趙煊了。
萬一她被砍死,那也是被趙煊間接害死的。
她閉上眼睛,等着黑衣人的刀砍下來,等着受死。她心裡嗚呼哀哉地想,她跟趙煊這般親密,老天沒有罰她去浸豬籠,老天卻罰她死在黑衣人的刀下!
閉着眼睛等死的時候,卻忽地感覺躺在身邊的趙煊,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一躍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