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煊站直了身姿,千年不化的冰山臉,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只聽得他說道:“兒臣聽說母妃動用禁軍把花似錦抓進宮,兒臣着實好奇得很,所以特地進宮來看看花似錦到底犯了什麼錯,以致母妃要把她抓進宮來施以杖刑。”
蕭貴妃嘆了一口氣,“本宮今天可真是煩死了,關於花似錦的過錯,本宮今天似乎解釋了好幾遍了。青鳥,你來給五王爺解釋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鳥應了一聲,這纔開始將她和蕭貴妃串通好的說辭講敘一遍給趙煊聽。
八王爺被幾個太監製肘在椅子上,聽着青鳥的說辭之後,他哼一聲說:“青鳥,我看想謀殺貴妃娘娘的人就是你!”
青鳥倒是不慌不忙的,只是語氣淡然地答道:“青鳥絕對不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趙煊見青鳥爲自己辯解得胸有成竹,那語氣那神情,彷彿在說着她今天吃了什麼菜式一樣平淡。於是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按說一個如果被冤枉,她一定會很激動,但是他發覺青鳥過於淡定。
趙煊先屏退了周圍的太監宮女,只留下青鳥在場。然後,趙煊先不把話題扯到花似錦身上,而是圍繞着青鳥彷彿拉家常似的問着話。
“青鳥,貴妃娘娘這兩天的睡眠怎麼樣?經常起夜嗎?”趙煊問。
“娘娘這兩天的睡眼挺好的,也不經常起夜,偶爾一次。”青鳥答道。
“那麼,蕭貴妃娘娘這兩天的吃得可好?”
“還行,跟平時沒什麼差別?”
蕭貴妃端坐在椅子上,聽着趙煊問青鳥的問題,都是關於她的。她心裡還很安慰,老五這孩子外表看着冷漠,其實還是很關心她的嘛!
這時候,趙煊又問青鳥說:“這兩天,貴妃娘娘出恭的次數,有沒有異常?”
蕭貴妃聽着趙煊問的這個問題,隱隱覺得隱含着煞氣,她正想出言阻止青鳥說話。誰知青鳥卻當趙煊真的只是在和她拉家常,因爲她根本沒多想就脫口而出:“沒有異常,娘娘出恭的次數和平時一樣……”
青鳥說完,猛地像想起了什麼,於是趕緊捂住了嘴巴,眼角悄悄地瞟向蕭貴妃,只見蕭貴妃正恨恨地看着她。
趙煊卻笑了起來,“青鳥,這就是你失責了,既然這兩天貴妃娘娘出恭次數與平時一樣,沒有異常,何來腹瀉一說?”
原來淡然鎮定的青鳥,如今一下子慌張了起來,“我、我、我記不起來了。”
趙煊盯着青鳥冷哼一聲:“你記不起來的話,這情況就更加嚴重了,既然記不起來貴妃娘娘出恭的次數,你就敢胡亂誣衊別人,該當何罪?”
青鳥被趙煊詐出話中的破綻來,頓時面如死灰,說不過趙煊,她只得撲通一聲跪在蕭貴妃面前,向她求救:“娘娘救我!”
蕭貴妃自然知道趙煊狡猾得像只狐狸,青鳥笨頭笨腦地被他套出話來,也不足爲奇。因此她只得無奈地搖搖頭,對青鳥說道:“行了行了,你退出去吧。”
青鳥聽見蕭貴妃讓自己退出去,分明就是讓她出去躲避懲罰的意思,她心中一喜,連忙爬起來就要往外走。
“站住!”趙煊立即喝住了她。
青鳥嚇得一激靈,乖乖地站住不敢走了。
蕭貴妃頗爲不悅,“老五你這是想幹什麼?”
趙煊朝蕭貴妃躬了躬身,說:“母妃,您其實身體並沒有大礙,既不會出恭不利,也沒有腹瀉,您讓青鳥出宮去找花似錦拿方子拿藥,這些都是幌子,您只是想借此治花似錦的罪罷了。”
蕭貴妃冷冷地哼了一聲,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瞪了花似錦一眼,幽幽地說道:“誰叫她不安分守己的,令本宮看着礙眼。”
八王爺聽了,連忙說道:“母妃,花似錦她怎麼就不安分己了,她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
“你給我閉嘴!”蕭貴妃狠瞪了八王爺一眼,“就是你們一個個地都被她迷得暈頭轉向的,你母妃我纔看着她礙眼。”
趙煊難得開玩笑說:“母妃也真是奇怪,你看着父皇的其他妃嬪不礙眼,怎麼反倒看着花似錦礙眼了?”
“你少跟我油嘴滑舌的!”蕭貴妃不悅地瞪了趙煊一眼,“一個個地都不讓我省心。老五,你過來。”
趙煊朝蕭貴妃靠近幾步,問:“怎麼了?”
“你來跟母妃說道說道,爲什麼至今還沒跟鄭秀圓房?”蕭貴妃目光緊盯着趙煊問道,絲毫不放過他臉上任何表情。
八王爺彷彿聽到天方夜譚似的,他不可思議地看着趙煊:“不會吧,五哥你都成親有一個月了吧,漫長的一個月,你竟然讓五嫂那樣的大美人獨守空房?”
花似錦也蠻吃驚的。今天她若不是聽着蕭貴妃那樣質問趙煊,她還以爲自從楊嬤嬤去世後,再沒有人給趙煊送加料湯,趙煊應該早跟鄭秀圓房了的。
誰知道趙煊跟鄭秀竟然至今仍未圓房。
前兩天,趙煊夜宿在花似錦的住處,此舉分明是在向鄭秀向別人宣告,他趙煊就是喜歡花似錦。
難怪鄭秀會跟蕭貴妃告狀,更難怪蕭貴妃要修理自己。
花似錦倒趴在條凳上,擡頭恨恨地看了趙煊一眼,都是因爲這個傢伙那些奇葩的行爲,害得她屢屢無辜受牽連。
她動了一動,立即牽扯起屁股上的傷口,她忍不住“哎喲”地低呼了一聲。只是捱了五下板子而已,就已經痛成這樣了,可以想像,如果八王爺和五王爺不來,她那三十大板挨下來,肯定一縷香魂歸西天,死翹翹的了。
“秋月,秋蓮,你們進來。”趙煊喊了一聲之後。
果然外面就走進兩個侍女來,正是德王府的秋月和秋蓮。
趙煊接着又吩咐道:“帶着伴月公主出宮,到馬車上好好歇息去。”
秋月和秋蓮於是小心翼翼地把花似錦從條凳上挪下來,架着她慢慢地走出去。
這一過程,蕭貴妃只是默默地看着,但也沒有出言阻止。只是在花似錦被攙扶着走出去,直至看不見了的時候,蕭貴妃這才嘲諷似的說:“哼,你倒是想得周到,連德王府的侍女都一起帶來了。你知道我會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