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點,輕點……”身穿白色工作服的法醫,讓助手們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屍體,“注意頭部,別太用力,也別太鬆……”
一旁,趙玉、崔麗珠還有不久前睡醒覺的席夢娜,三個人站在一邊,用心觀察着屍體的處理工作。
當屍體被放進存屍袋之後,這位海拉當地的法醫來到近前,開始對屍體進行初步檢查。
爲了能讓郭鳳展法醫看清楚,趙玉讓崔麗珠再次跟郭法醫視頻連線,全程視頻指導。
“哎呀,全都凍僵了啊!”當地法醫輕輕按了一下死者的衣服,但見衣服已經變得非常堅硬。
“打開衣服,看看裡邊……”這時候,郭法醫從手機裡指揮道,“看看裡面有沒有粘連?”
“哦……”當地法醫經常處理凍僵的屍體,郭鳳展這麼一說,他立刻明白了意思,急忙伸手去解死者的扣子。
當釦子解開之後,他輕輕地撩了一下死者的貼身衣服,卻發現那件貼身衣服已經撩不開了,似乎與屍體發生了粘連。
“自縊的可能性很大啊,”郭法醫嘆息一聲,說道,“發生粘連,說明死者在上吊之後,皮膚仍然排出了汗液,汗液和衣服凍在了一起。
“那麼……”郭法醫又道,“檢查一下鎖溝吧,看看是什麼時候形成的?”
“肯定是生前形成的,”當地法醫指着死者的脖頸處說道,“這裡凹陷的厲害,有明顯的腫脹和深痕,而且,這個鎖溝的印痕明顯清晰,沒有那種傾斜的勒痕……”
“那……再檢查一下他的衣服,”郭法醫不放心地說道,“尤其是胳膊,手腕等處,看看有沒有勒痕,是不是兇手曾經對他實施過捆綁?”
“沒有,”當地法醫說道,“我剛纔就已經檢查過了,沒有任何捆綁痕跡,這裡這麼冷,如果有捆綁的話,痕跡會非常明顯的!”
“哇,這麼說……”崔麗珠問道,“葛冰真的是自己上吊自殺的了?不是有人把他吊上去的?”
“從表面特徵來看……”當地法醫說道,“死者有着很大可能性是自殺,但是,我們必須得再做進一步調查,才能百分百確定!
“因爲,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兇手用藥物迷暈或者麻醉了死者,然後將他吊上去的,”法醫說道,“不過,那樣需要的劑量很大,是可以檢測出來的!”
“不錯,但是……”手機裡的郭法醫補充道,“如果是被麻醉的死者,機械性窒息的特徵會不太明顯,舌頭出來的很少,還有……很少有失禁現場……”
“所以……”趙玉點頭說道,“葛冰應該就是自殺了!
“但是……”趙玉轉而問道,“我現在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死的,能看出,他從這裡被吊了多久嗎?”
“這個……就不好說了吧?”當地法醫指着屍體說道,“這裡不僅僅是低溫的問題,零下20多度,基本等於一個冷庫了!
“僅僅從表面特徵來看,很難……”
“郭法醫,你呢?”趙玉忙問,“和前面那4具屍體對比一下,能比較出來嗎?”
“不行,”郭法醫說道,“這具屍體所處的環境和橋下女屍不同,而且還穿着衣服,但從表面來看,恐怕很難判斷,但是……”
“應該時間不短了,”當地法醫指着死者脖頸處的一個細節說道,“這裡好像已經有了抽乾的跡象……這東西,至少要冷凍兩個星期以上纔會出現……”
“不會吧?”崔麗珠回憶了一下,“最後一起女屍案,好像是10天以前才發生的吧?”
“什麼叫抽乾?”趙玉問了一句。
“哦,比如冰箱冷凍倉裡放了一塊肉,我們一般都會把肉包上塑料袋,如果不包所料袋,凍肉的水分會很快蒸發,變得很乾很柴……
“一樣的道理,”他指着屍體裸露的皮膚說道,“冷凍的屍體也會發生相同的事情,你們可以看看,這些裸露的皮膚,在邊緣地帶顏色變淺,這就是抽乾現象!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那得是屍體完全動透,而且需要一定的時間!”
“屋子裡有微弱的氣流,”郭法醫分析道,“屋子裡又相對乾燥,不能用慣有的經驗來判斷!”
“郭法醫,”趙玉說道,“死者的死亡時間至關重要,這將直接判定他是不是橋下殺手!
“所以,你們能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嗎?”
“可以,這個沒有問題的,”當地法醫說道,“我們這邊經常會處理凍僵的屍體,通過檢驗死者胃中殘留物,基本上可以把死亡時間精確到一星期以內!”
“通過肝組織時序性降解產物,”郭法醫說了一個名詞,“我差不多能精確到3天之內……”
“太好了,”趙玉對當地法醫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先把屍體送到你們警局吧!等郭法醫來了,你們一起處理!”
“好……好的!”當地法醫點頭答應,然後又開始對屍體進行例行檢查。
結果,他剛翻了死者一個口袋,就從裡面找到了東西。
但見裡面出現了一個小米手機,還有一本小人書……
“這是什麼?”崔麗珠好奇,“怎麼還有小人書呢?哎?還不是中文的……”
衆人看去,但見小人書上都是俄文。
“不會吧?”趙玉亦是有點驚奇,“俄羅斯小人書?”
“這……這是……”然而,席夢娜卻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應該是布加勒斯特吊橋女屍案!”
“哦……還真是!”趙玉和崔麗珠全都看出,封皮上畫着吊橋,橋下還掛着一個上吊用的繩套。
“俄羅斯遠東地區,尤其是比較靠近咱們的地方,”當地法醫說道,“受到咱們這裡的影響,也出過不少俄文的小人書……
“只不過……”他看着屍體說道,“自殺者,還帶着一本小人書嗎?”
趙玉本想拿過小人書好好看看,可因爲它還沒有經過檢驗,只能暫時被技術人員放進證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