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明遠文化公司都是他的，”厲明遠頹然地說道，“那個時候，叫星朗公司，主要做圖書生意，我大學畢業後到那裡應聘，然後辛朗就僱傭了我……”
聽到厲明遠講出實情，趙玉趕緊衝牟永恩使了一個眼色，牟永恩便把那位女明星龐倩倩帶走了。
而與此同時，曾可也去到旁邊的客廳裡，用自己的手提電腦去查關於辛朗的資料了。
趙玉則悄悄地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繼續聆聽厲明遠的供述。
“辛朗比我大陸歲，爲人比較低調，不愛說話，”厲明遠介紹道，“所以，有很多公開場合，還有談合同什麼的業務，都交給了我。
“我辦的都挺漂亮，所以漸漸得到了他的器重，但是，我沒想到，器重歸器重，可是等到我們擴大經營項目，公司正式騰飛的時候，他竟然讓我當了董事長！
“那感覺，真跟做夢一樣！”厲明遠回憶道，“甚至……甚至連公司都改成了明遠文化公司，那已經不是受寵若驚的感覺了，我甚至把他當成了我的貴人，我的再生父母……
“他當時跟我說，他身體不好，而且不太喜歡交際場合，所以就把公司全權委託給了我，他只是從幕後對我進行指導……
“我當時一心想着把公司幹好，要對得起他的恩情，根本沒有想別的……直到……直到後來……”厲明遠眼神忽然黯淡了下去，和之前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當我接觸到公司的最高管理層之後，我才逐漸意識到，這個辛朗並沒有我想象得那麼偉大和單純……
“而我的公司也並沒有實際看上去那麼風光，好多項目的啓動資金全都來得不明不白的……
“我那個時候才意識到，”厲明遠嚥了口唾沫，無奈地說道，“我的公司，只不過是辛朗用來洗黑錢的工具而已……
“不過，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沒有退路了，”厲明遠嘆息一聲，言道，“我雖然知道那些錢來歷不明，但也只能跟他好好配合！
“要不然，我所得到的一切，將全都化爲泡影，爲此，我一次也沒有抵抗過，一次也沒有違背過他……
“你們說得不錯，我就算知道，我只是他的提線木偶，但我依然樂在其中，因爲，我不但獲得了巨大的利益，而且還得到了聲譽，得到了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切！
“在辛朗的支持下，我的公司越做越大，出版業、影視業，我認識了那麼多大導演，大明星，作家，我不但可以跟他們談笑風生，而且他們還有很多事情求我……
“我深深地明白了，我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是辛朗給的，如果我甩開他單幹，我將一無是處，所以……就這麼過下來了……
“警官，我也知道，那樣做是違法的，我也擔心過發生今天這種事情，可是……”厲明遠眼中透出哀求的眼神，“我真的不知情啊……辛朗……辛朗到底是做什麼的，我真的不知道……”
哼……
趙玉在心裡哼了一聲，心裡說話，你丫當我傻嗎？之前老子一提把你照片貼滿整個小區的時候，你嚇得跟孫子似的，你會不知道辛朗是做什麼勾當的？當我傻嗎？
還有，既然辛朗會把這麼大一個公司交給你，那必然會讓你參與到內部業務中來，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不過，趙玉的主要目的不在於此，沒有當場拆穿他的必要。
非但沒有必要，趙玉還添油加醋地安慰道：“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你的罪名就更小了……
“關鍵是，我們現在得知道，關於至臻樓的事情啊！”
“至臻樓，至臻樓……哦……哦哦……”厲明遠忙不迭地回答道，“您說得沒錯，您說得沒錯，關於河陽師院至臻樓的贊助和改建，全都是辛朗讓我那麼做的……
“警官，這件事，我更是太冤枉了啊！我根本……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聽他的話而已……”
“這麼說……”趙玉明知故問，“屍體的事情你也不知道了？”
“當然了，當然了啊！”厲明遠捶胸頓足，信誓旦旦地說道，“我甚至根本都不知道河陽學院那邊要改建老樓，這種項目對我們來說，都是那種可有可無，或者是費力不討好的，我們已經很少做了……
“可是，可是辛朗卻要求我去主動聯繫教委，跟他們示意，我們公司願意承攬這項業務，如果至臻樓可以改造成博物館，我們公司願意承擔所有費用！
“而且……而且他還讓我，讓我去賣情懷，必須把改建的事情辦下來，”厲明遠激動地說道，“因爲我也是河陽學院畢業的嘛，所以，他讓我去賣情懷，說我捨不得那棟樓被毀掉！
“其實……其實我都根本沒有在至臻樓裡住過……警官，屍體的事，是不可能跟我有關係的啊……”
“這麼說……”趙玉問道，“一切都是辛朗的指使了？”
“是啊！”厲明遠作揖說道，“一開始，我辦得挺順利的，順利地說服了教委還有學院那些人，讓他們同意了改建計劃，並且同意讓我們公司出改建方案……
“我把這事向辛朗彙報的時候，他也挺高興的……
“可是……沒過多久，風雲突變，風雲突變啊……”厲明遠苦着臉說道，“大樓裡面，竟然挖出了屍體……
“唉！其實，當我聽說至臻樓挖出屍體的時候，也沒有感覺怎麼樣，大不了，改建計劃作廢唄，反正我們還沒掏錢呢！
“可是，當辛朗有一天找到我，把我莫名其妙地大罵了一頓之後，我突然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沒有那麼簡單了！
“我這才納過悶來，我聽說，那屍體是從塵封的垃圾道內挖出來的，如果沒有我們公司的介入，那棟大樓有可能會被拆遷，一拆遷的話，屍體不就露出來了嗎？
“可是，”厲明遠又咽了口唾沫，“如果我們的改建計劃成功的話，那麼那個垃圾道，就會永遠地封死，再也不見天日了！
“所以，從那個時候起，我……我就開始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情……”厲明遠幹搓了把臉，說道，“至臻樓裡的那些死人，有可能……有可能都是被辛朗殺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