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佑東的突然遇害,讓我非常震驚!”許美娜顫聲說道,“不,應該是恐懼纔對!我當時認定,他一定是被秋民哲殺死的!
“因爲,讓他死在了自己的家中,很明顯就是一個警告!
“警告我,我們的殺人計劃,已經被他知道了!”許美娜好似神經質地瞪大眼睛,“當時,我甚至絕望地想要自殺。
“我發現自己既可笑,又可悲,真的不想活了……
“那個時候,我只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許美娜仰起頭,眼神渙散地說道,“我聽說過黑瞳案,一個多月之前,在金江道死了一位銀行女職員!
“兇手挖去了她的眼睛,換成了黑色的石頭。
“我很好奇,爲什麼我丈夫,也是同樣的死法?
“起初,我以爲,這是秋民哲故意的,他模仿黑瞳兇手的作案手法殺死權佑東,好讓警方以爲這案子跟黑瞳案有關係,轉移警方視線……
“可是,我後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許美娜說道,“如果只是模仿黑瞳殺手,警方應該早就能夠做出判斷了吧?
“難道,是秋民哲認識黑瞳殺手,所以僱傭那個黑瞳殺手,殺死了權佑東?
“再後來,我逐漸冷靜了下來,那時候,王焰已經回來了!”許美娜繼續說道,“我這才意識到,可能事情並沒有我想象得那麼糟糕。
“如果秋民哲真的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那麼王焰怎麼可能完好無損地回來呢?
“所以,我就讓王焰去秋民哲那裡打探消息,結果,王焰回來告訴我,說秋民哲似乎也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他也在派人四處調查打聽!
“而且,”許美娜又看着趙玉說道,“我也是跟你想的一樣,既然秋民哲已經聯合了大部分的股東,在對付我們,那這個節骨眼上,他更不應該冒險殺掉權佑東,引火上身啊?
“我知道,我遞給國情科的資料,雖然沒有讓秋民哲垮臺,但他已經被探員們盯上了!
“如果他知道權佑東下毒想要害死他,那他更不應該殺人了!只要把毒藥拿出來,完全可以直接將權佑東彈劾!
“於是,我開始轉而考慮……”許美娜又道,“秋民哲根本毫不知情?這會不會是其他人的陰謀,殺死權佑東,讓金溪商會引起內亂?
“一想到這一層,我就不可避免地想起安先秀,”許美娜說道,“安先秀和權佑東是一對天生的死敵,或許,安先秀不希望看到權佑東變成會長,所以提前謀殺了他吧?
“而在我們最初的計劃之中,也把這個人列爲清除的目標,我早就利用王焰以金溪商會的身份,替他準備了一份大禮!
“所以,在思量再三之後,我決定賭一把,在權佑東已經死亡的情況下,仍然繼續我們之前的計劃,這才發生了後面的事情……
“司機的事,的確是我自編自演,而我的目標,就是要砸死安先秀,讓他永遠不能再威脅到我!
“如果他就是殺死權佑東的兇手,那我就等於替丈夫報了仇!如果不是,我也趁機除掉了一顆眼中釘……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安先秀竟然沒有被砸死!
“王焰當時,是用望遠鏡看到安先秀站到窗邊,才啓動鐵球的!這個人,命可真大……”
聽到這裡,李珍珠忽然想起什麼,想要開口向許美娜詢問。
結果,眼疾嘴快的趙玉趕緊搶在李珍珠前面,向許美娜問道:“那麼……後來呢?秋民哲的死,出乎你的預料嗎?”
趙玉這麼一搶,李珍珠立刻明白了什麼,只好噤聲。
“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許美娜表情冷冽地說道,“對於他的死,我也說不上來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好像,也沒什麼所謂吧?”
“那……說說過程吧!”趙玉說道,“這一次,我又猜對了沒有?”
“完全對,甚至是絲毫不差!”許美娜說道,“雖然,我不確定,秋民哲在算好日子的這一天會不會死,但是,原定的計劃,還是要按時執行的!
“在昨天晚上,我故意讓趙慈在秋民哲的別墅外面出現,讓他暴露在了監控視頻之中,但是,他只是露了個面,然後就沒有他的什麼事了!
“不得不說,這一晚上,還是比較焦慮的,”許美娜說道,“我一早安排了眼線,在秋民哲的別墅外面等着,因爲一旦有人發現秋民哲中毒,必然會將他送往醫院。
“按照原計劃,秋民哲應該在半夜十二點左右毒發纔對,可別墅裡卻始終動靜全無……
“隨着時間拉長,外面又下起了雨,我的心裡越發沒底,我還以爲,是出現了什麼意外情況,或者是秋民哲早就發現,也或者,是他某天少吃了一粒藥。
“等到天亮的時候,我本以爲計劃失敗了,可就在那時,我的人忽然傳來了回信……
“於是,我趕緊帶着我的人匆匆趕了過去,可沒想到,還是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按照原計劃,應該是權佑東帶人趕過去,然後趁着現場的混亂,將藥瓶調包回來的。
“可是,權佑東已經死了,這件事只能由我來做。
“可沒想到,我們住的這麼近,等我趕到的時候,秋民哲竟然已經被送往醫院了。
“因此,我只能提前把趙慈這張牌打出來,讓秋民哲的人去查監控,等到監控中發現了趙慈之後,注意力,自然都被吸引了過去!
“而這個時候,我悄悄地進入秋民哲的臥室,拿走了裝有毒藥的藥瓶,以及前一個空藥瓶……”許美娜一指茶几上的兩個藥瓶,“同時,我還將趙慈的指紋,印在了秋民哲的玻璃杯上!
“這樣就造成了趙慈潛入秋民哲臥室,將秋民哲強行毒殺的假象!
“我以爲,”許美娜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要能悄悄地處理掉這兩個藥瓶,就再也不會有人懷疑到我的頭上了!
“可沒想到……唉……”
聽到許美娜的供罪過程,現場的人各懷感嘆,露出了截然不同的複雜表情。
那些秋民哲的手下對許美娜怒目而視,顯然異常氣憤。
可是,許美娜的手下卻不一樣,他們眼中反而充滿了同情。
終於,在許美娜說完之後,有一個年長的手下站了出來,將許美娜擋在身後,說道:“許小姐,我們都是許家的老員工,您放心,不管出了什麼事,我們都會站在您這一邊的!”
“對!”另一個站到前面說道,“我們現在就保護您離開這裡,誰要想攔你,就得先過我們這一關!”
啊!?
聽到此話,李珍珠趕緊握緊了手槍。
“不!”誰知,許美娜卻擺手示意道,“謝謝叔叔們的好意,不用了!既然我的計劃已經敗露,逃出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你們已經爲我們許家做了很多,沒有必要,再把你們搭進去了!”
“許小姐……”手下們着急。
許美娜則站起身,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才鄭重其事地衝趙玉說道:“這位長官,我認罪,我願意跟你們走!
“但是,在我走之前,能否擺脫你一件事?請求您,幫我把殺害權佑東的兇手找出來吧!拜託了!!!”
說完,許美娜90度彎腰,給趙玉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