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這麼一問,連自己的雞皮疙瘩都炸起來了!
苗英亦是瞬間領悟,用不可思議的眼睛看向了趙玉。
“我不知道啊!”程光明卻是無奈地說道,“好像是90年代中期吧這個人,94年,95年的時候可能……反正給我的感覺是挺突然的,這傢伙一冒出來,就特別厲害,一口氣開了好幾家建材市場,當時就能跟我們家抗衡的樣子!我爹好像還跟他起過沖突還,就是記不太清楚了……”
趙玉扭頭看了看苗英,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二人就像有什麼心念感應似的,苗英立即搖頭說道:
“不對,郝剛是地地道道的秦山人,市區的,不是馬坊鎮!而且……”
趙玉仍然沒有說話,而是在凝神思索着什麼。
苗英也是有些汗毛直立的感覺,急忙閉住了口,在默默地等待着趙玉的思考。
就這樣,足足沉默了兩分鐘後,二人這才交換了一個眼神,走出了審訊室。
見到門外無人,趙玉立刻對苗英低聲說道:“看來,我得讓張景峰加個班兒了!”
誰知,面對趙玉的跳躍思維,苗英卻顯然能夠跟上節奏,當即說道:“不用,郝剛和闞文君不同,他是公衆人物,我自己來查就行!趙玉,我想,事出緊急,今晚咱倆調查曲萍被害的秘密任務,就暫停一次吧!先把棉嶺案理出頭緒來再說……”
“好!我正有此意!”趙玉配合着點頭,心裡卻直罵奶奶個熊,這個狡猾的苗人鳳,還裝……裝吧你就……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二人回審訊室又盤問了程光明一些問題,待到從他身上再也問不出什麼,二人這才離開秦南監獄,直接趕回警局。
等到他倆回到警局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這個時候,同事們全都下班了,偌大的辦公室內,顯得十分空蕩。
趙玉進屋之後,連口水也顧不上喝,立刻掏出記號筆,在白板上寫下了闞文君和郝剛這兩個名字!
“要是……”趙玉用記號筆不停地點着這兩個名字,自言自語地說道,“要是……這兩人有關係,那可就厲害了!我們得重點查一查……”
趙玉說話的時候,苗英卻已經從電腦上調出了郝剛的簡歷。郝剛乃是秦山商界的風雲人物,對於他的資料,只需要隨便上網一搜即可。
結果,二人僅僅掃了那簡歷一眼,便不由得同時打了一個激靈。
簡歷上明確地寫着,郝剛年輕時當過兵,復員後還當過片警,但是幹了沒多久,就下海經商去了!
此後,他從最早的建材生意起家,到後來的房地產開發,外貿,物流,各個領域都做的風生水起。現如今,郝剛創建的容天集團已然成爲了秦山的龍頭企業,在全國都排的上號。
當過兵,還當過片警!?
這一點實在太可疑了!
苗英覺得,雖然片警不同於刑警,但同在一個系統,也是有可能瞭解到一些警方的辦案手法的。
趙玉則指着簡歷上的時間說,郝剛發跡於90年代中期,96年成立了金陽建材公司,從此開始一步步走向輝煌!
96年,正是棉嶺案發生後的第五個年頭,那麼……郝剛發家致富的這筆起始資金,是從何而來的呢?
正在二人商議之時,張景峰、樑歡、李貝妮,甚至還張耀輝和蘭博等b組的探員們,全都陸續來到了辦公室。
這些人都是趙玉喊來幫忙的,他知道棉嶺案已經到了一個關鍵的節點上,強大的工作量,單靠他和苗英根本不可能完成。
這些人都是趙玉的死黨,而且都知道棉嶺案的分量有多重,所以沒有一個推脫,全都及時趕到,準備和趙玉大幹一場。
按道理說,這麼大的一件案子,又查到了這麼重要的線索,趙玉和苗英理應趕緊上報纔對。
不過,趙玉思量了再三,卻並沒有把這件事上報給隊長劉長虎,甚至也沒有告訴毛偉和彭欣。他和劉長虎有過節還在其次,趙玉老是覺得,自打毛偉迴歸之後,a組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大對路了。
毛偉雖然跟誰都笑呵呵的,但是查案和佈置任務的時候卻非常固執,容不得別人給他提意見。
趙玉老怕被這幾個人知道後,他們會出來攪局,干擾自己的調查思路。
此外,有苗英在這裡撐場子,他自然不怕將來劉長虎和毛偉責怪自己。要是他們把苗英也得罪了,那纔是他最想看到的結果!
現在,只有趙玉最爲清楚,苗英的背景到底有多麼厲害!只要他抱住了苗英的大腿,始終跟這位暴力女警站在一條線上,那麼他就永遠有恃無恐,高枕無憂。
反觀苗英,她一直在積極地給大家分配着任務,同樣沒有任何上報領導的意思。由此可見,苗英也不想被那些頭頭腦腦們打擾,只想安心查案。
現在,苗英作爲b組組長,她自然是現場的最高領導者,在她的指揮之下,大家全都領到任務,開始緊鑼密鼓地展開了調查工作。
工作的重點,自然是闞文君和郝剛二人。闞文君還好一些,可當隊友們得知郝剛也被牽扯到棉嶺案裡面來,卻覺得特別不可思議!
難道,那麼一個富甲一方,赫赫有名的大商人,會是當年的綁架犯嗎?這要是中了,說不定都能上全國頭條了!
此時此刻,趙玉已經陷入到了自己特有的工作模式之中,他不斷地往白板上添加着信息,想到什麼,就往上添加什麼,而當發現什麼東西行不通之後,又很快將其擦掉。
饒是如此,兩個小時不到,趙玉也已經寫滿了整整兩大白板!
看着趙玉廢寢忘食,聚精會神工作的樣子,苗英心頭忽然閃過一絲異樣。雖然在偵破簡文莉案的時候,二人有過短暫的合作,可她從未見趙玉如此正經,如此認真過。
哦……苗英若有所悟,怪不得……這個死趙玉,可以破掉那麼多案子呢!原來,他真的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
嗬,真想不到,這傢伙嘴那麼臭,心卻如此執着!?
看到趙玉不知疲倦的工作,好心的李貝妮也爲他端去了剛衝好的咖啡,並且告訴趙玉,咖啡加了兩包糖!
趙玉接過咖啡,只是簡單地說了聲謝謝,然後就將杯子放到了一邊。
他仰起頭來,認真地掃視着自己親手寫就的白板,腦中則不停地過濾着白板上的信息。
回憶整個案情經過,趙玉不禁恍如昨日,似曾相識。
從他在那個礦洞找到贖金開始,隨着棉嶺案的每一步發掘,每一個新線索,都讓案情愈發破朔迷離,難以理解!
在這樁長達26年的懸案中,似乎有着太多不符合常理的地方!
綁匪如何順利地得到了贖金?
他們爲什麼要撕票?
爲什麼要帶走司機?
贖金又爲何留在了屍骨之下?
還有……爲什麼至今找不到樑思思的屍體?
這個今年已經33歲的女孩子,是活着還是死了?
贖金、屍骨、麪包車、司機、礦洞……這一切的一切,似乎始終找不出一種合理的邏輯,來把它們串聯在一起!
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然而……雖然棉嶺案越查越亂,可是,面對着眼前的白板,趙玉卻恍惚覺得,那個期待已久的真相,已然近在咫尺!而且,那個久違的真相,似乎一點兒也不復雜!
爲什麼?
爲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是我疏忽了什麼?
還是我以前的某些想法,本身就是正確的?
“哎呦,哎呦!”就在趙玉凝神苦索之際,李貝妮卻猛地從座位上站起,指着自己的電腦屏幕說道,“師兄,你快來看看,郝……郝剛和那個闞文君,他們是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