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譁……
當日晚間,果然天色突變,下起了秦山市入春以來的第一場雨。
沒想到,雨勢還不小,縱然身在屋中,仍能聽到嘩嘩雨聲。
好在,法醫組已經結束了當天的發掘工作,將新發現的三具白骨,送到了秦山警局的驗屍房,等待檢驗。
“時間,可能比我估計得還要長……”特調組辦公室內,張培培正在向趙玉彙報情況,“屍骨身上的衣物基本腐爛不見,從鈣化程度估計,可能接近30年的樣子……”
“也就是說,和那場山體滑坡發生的年代正好吻合……”趙玉點頭,若有所思。
“應該是這樣的,屍骨雖然損壞得非常嚴重,但屍骨出現的位置,以及覆蓋屍骨的泥土成分,和其他地方一樣。
“這說明,三名死者,死於山體滑坡的可能性非常大!”張培培解釋。
“那麼……還能提取出有效的DNA嗎?”趙玉又問。
“這個沒有問題!”張培培肯定回答,“只是時間稍微長一些,但是提取到完整信息還是沒有問題的。”
“那好,”趙玉下令,“先抓緊做提取比對工作,只有知道了這三具白骨的身份,才能揭開水井案的謎團。”
“明白……那我先回去了……”張培培指了指門口,眼睛卻看向了另一側的情郎曾可。
這句話,顯然是對曾可說的。
“嗯……張法醫,”趙玉卻忽然想起什麼,再次問道,“你能確定,那裡發生的,是一次自然災害嗎?真的是山體滑坡或者泥石流什麼的?”
“爲什麼這麼問?”張培培略感意外,然後點頭說道,“根據現場情況判斷,應該是一場由洪水暴雨引發的山體滑坡,現場的水流沖刷痕跡非常明顯。”
“哦……”趙玉點頭。
“組長,”曾可急忙附和,“我查過資料,駝山那裡經常發生山洪的,就是因爲經常發生,所以一直沒有找到相關記錄。
“您……您不會懷疑……那場山體滑坡是人爲的吧?”
“人爲?”張培培一愣,然後認真說道,“這樣吧,等雨停了,我再派人去到山坡高處檢測一下,如果是人爲爆破,那麼大的規模,一定可以找到火藥殘留的!”
“嗯……好,好吧!”
趙玉點頭之後,張培培這才離開了辦公室,回到鑑證科去做她的工作。
“組長,”曾可則對趙玉說道,“駝山是自然保護區,那裡沒有礦藏,何來炸山呢?
“難道……您懷疑新發現的死者,死於人爲事故嗎?”
“哦……”曾可這樣一說,趙玉終於反應過來,當即點頭說道,“也對,只有三名死者,如果想要殺人,也不至於炸山吧?”
“是的,”曾可說道,“炸山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是個極其複雜的技術活,人爲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曾可話音未落,辦公室大門被人推開,但見苗英拿着一沓資料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組長,吳秀敏那邊傳過來最新消息了,”她將手中資料交給趙玉,說道,“齊木格的確失蹤了,根據知情人透露,齊木格曾經因爲醉酒騎摩托車,撞在了電線杆上,兩顆門牙全都撞掉了!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齊木格就是4號被害者!”
“哦?”趙玉打開資料,認真瀏覽。
“這個人的身份也不乾淨,”苗英介紹道,“幹過很多見不得光的勾當。
“被通緝也是真的。十年前,他在富安縣將一名電影院的員工打成重傷,然後畏罪潛逃,至今仍未找到下落。”
“4號被害者死於5年之前……”趙玉說道,“看來,兇手找他應該也是花了一番工夫的!”
“還有,”苗英又道,“吳秀敏查了齊木格的詳細資料,發現齊木格曾經在富安縣的一家牛場工作過,而且還是一名管理人員。
“而王朋義當時正好給該牛場提供飼料,所以……齊木格纔會出現在王朋義的電話本上。”
“一個賣飼料的,一個養牛的……”趙玉琢磨了一下,問道,“有具體時間嗎?”
“嗯……”苗英回憶了一下,答道,“齊木格從80年代末就從那家牛場工作,幹了將近10年的樣子。”
“也就是說,山體滑坡的時候,他還在牛場工作,那麼……”趙玉又問,“牛場是什麼樣的牛場呢?”
“牛場沒有名字,那時候的牛場還沒有產業化……”苗英回答道,“是那種私人承包的,具體的情況,吳秀敏還在查。”
“崔麗珠這時候已經到了,”趙玉說道,“把詳細資料發給她,讓她也去查一下吧!”
“嗯……”苗英點頭。
“看來,我們越來越接近真相了!”趙玉說道,“那麼……咱們的濤哥那邊有最新消息嗎?能查到1號死者巴鴻雪和這個牛場有沒有關係?”
“沒有……”苗英說道,“冉濤查到,巴鴻雪早年的確在富安縣工作過,但具體什麼工作尚未查明。
“不過,根據知情人透露,巴鴻雪並未從事過跟牛場相關的工作。他幹得最多的,還是那種古惑仔的勾當,比如催賬或者打架之類……”
“哦……那就讓冉濤趕緊確認一下,”趙玉命令道,“至少要知道巴鴻雪在富安縣的時間軌跡,看看和王朋義、齊木格是否有過交集?”
“嗯,我已經跟他說了,他正在查……”苗英點頭。
苗英說完之後,趙玉根據以往習慣,再次往白板上添加資料。
而就在他添加資料的時候,腦中的卦文也適時結束了,他得到了300%多的完成度,獲得了1000多點積分,以及幾件道具獎勵。
現如今,這樣的完成度對趙玉已經毫無吸引力,他甚至都沒有去看收穫的道具具體是什麼,而是繼續專心致志地往白板上添加案情。
隨着時間的推移,外面的雨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越下越大。
聽着窗外的雨聲,感受着那種溼冷的氣氛,讓趙玉禁不住悵懷往事,似曾相識。
回想當年偵破棉嶺大案,從坑洞裡發現孩子們屍骨的時候,似乎也是下過這樣一場冷雨的!
不知道,這是冥冥中的巧合,還是上天真有安排?
今天在山裡挖出的三具白骨裡面,也有一具屬於兒童的,根據法醫估計,那個孩子當年僅有6歲。
看來,當年這三個人死亡,必然有着什麼因由,才引發了現在的水井殺人案!
可以試想一下,就算那面山坡真的發生了自然災害,山坡上真的有座山神廟,可是,在如此渺無人跡的荒山之中,那三個人,爲什麼會出現在哪裡呢?
他們是誰?
他們去山神廟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