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苗英又講了一些,關於林朝鳳不認識白朗,以及和華雲山慘案沒有什麼關係的事情。
但這時的趙玉已經聽不進去了,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一件事情:那個僱傭了白朗去撞林朝鳳的人,會不會是——他!?
於是,在通話結束之後,趙玉便急不可耐地對曾可問道:“曾可,你之前得到的關於林承業的信息,都是從哪裡得到的?”
“嗯,有官方的,也有聊天記錄上的,怎麼了?”曾可不解。
“你這樣,”趙玉急忙吩咐,“你現在馬上派人,對林承業的親朋好友進行走訪,看看他對求神拜佛,風水堪輿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我現在需要關於他的,最最詳細的資料,祖宗八代就不用了,但是從他出生那一刻起,一直到現在的,全都要!”
“哦……好……好!”曾可瞭解趙玉的脾氣,當下雖然疑惑,卻還是趕緊照辦去了。
“嗯……”曾可走後,那位毛祥華檢察官無疑更顯尷尬,急忙說道,“要是趙神探沒有什麼事了,那我就先……”
“你先別走!”
激動之下,趙玉幾乎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嚇得毛祥華打了一個哆嗦。
“毛檢察官,”趙玉把他拉到自己的白板面前,急急地問道,“你不是已經看過所有的案情資料了嗎?
“這樣,你來幫我分析一下,如果我們把量刑標準換一個人的話,你看看他的罪過大嗎?”
“嗯?什……什麼意思?”毛祥華不明所以。
“就是他!”趙玉忽然把手指在一個人的名字上點了一下,“你認爲,這個人要承擔什麼後果呢?”
“啊?”毛檢察官仔細一看,說道,“林承業?這個人,不就是林董事長的弟弟嗎?他是雲海集團的副董事長,我以前跟他見過幾面……”
“別說這些沒用的,我現在問你,”趙玉瞪着大眼珠子問道,“就目前的情況來講,他會被判什麼罪?”
“他……他沒罪吧,好像?”
“哦?沒罪?”趙玉心念一動,更加懷疑。
“我們首先來看一下七星懸棺一案,在本案之中,雖然林承業存在一定的侮辱屍體行爲。
“但鑑於他是被詐騙的對象,他只以爲屍體是他花錢購買過來的,這種情況,很難把該罪名坐實。
“所以,很難判定有罪,頂多也就是交點兒罰款,賠償一下死者家屬而已。”
“那……厭勝之術呢?他大搞封建迷信,這個不是罪嗎?”趙玉又問。
“這個嘛……”毛檢察官想了想,說,“我國法律規定,關於封建迷信這一塊,主要判定的依據就是是否爲組織者?然後依次根據迷信活動造成的後果,來進行判罰。
“涉及騙取財產的怎麼判,涉及猥*褻強暴的怎麼判,還有涉及人命的如何判之類。
“但是,在本案之中,林承業並非組織者,所以不會被判刑的!”
“可是……他自己已經承認,他希望他姐姐死掉了?這個不算嗎?”趙玉再問。
“這隻能算是口頭上的詛咒而已,必須得具體地實施了殺人的行爲才能算!”毛檢察官言道,“您應該明白,厭勝之術本來就是封建迷信,沒有任何科學依據,我們判定某人有沒有罪,還是要講證據的!”
“哦……”趙玉微微點頭,沉吟了數秒,這纔再次問道,“如果……我們真能找到證據,證明僱傭了白朗撞死林朝鳳的幕後真兇,就是林承業呢?”
“啊?不會吧?”毛祥華大吃一驚,不可思議地說道,“我怎麼有點兒亂呢?不是白朗和嶽永年聯合設計陷害的林承業嗎?林承業怎麼會反過來僱白朗殺人呢?這有點兒說不過去啊?”
“對,就因爲有着這層關係,”趙玉點頭說道,“所以,雖然林承業已經表明了他希望林朝鳳死的態度,可我們還是無法把他和白朗聯繫起來,認爲是他僱傭了白朗!”
“他僱白朗殺人?這……等一下……”毛祥華皺眉說道,“如果林承業真的想要僱傭白朗殺死他的姐姐,那懸棺案又怎麼說呢?”
“我覺得……”趙玉說道,“事情很可能是這個樣子的:
“其實在最早的時候,林承業就已經看穿了嶽永年等人的陰謀詭計,知道他們想用懸棺和屍體大作文章,來騙取自己的財產。
“可是,他雖然看穿,卻沒有點破,反而開始主動配合……”
“主動配合?爲什麼?”毛祥華還是不可理解。
“因爲,林承業看到了一個好機會!”趙玉說道,“正如林朝鳳所說的那樣,林承業從來不信神,凡事都靠自己努力!
“所以……”
“哦……”毛祥華終於聽明白了,忙接茬說,“林承業利用壓勝之術是假,僱傭白朗殺人——纔是真?”
“對,我就是這麼認爲的!”趙玉說道,“我雖然不清楚,林承業是怎麼和白朗勾結在一起,讓白朗死心塌地幫他做事的?但我可以斷定,林承業必然給他許諾了常人不可及的好處!
“毛檢察官,”趙玉問道,“你現在,再幫我分析一下,如果真是林承業僱傭了白朗的話,那是什麼罪名?”
“買兇殺人啊那是!買兇殺人比殺人兇手的判罰還要嚴重,致使人員死亡的,必判死刑!
“就算林朝鳳和崔一文只是重傷,那也至少會判無期徒刑!”毛祥華驚詫言道。“這麼嚴重的後果,他作爲雲海集團的副董事長,沒可能不知道的啊!”
“不!我們剛纔說的,都是假設……”趙玉說道,“可現實卻不允許假設,想一想吧,如果白朗打死都不承認呢?我們根本就沒有證據!”
“哦……哦……”毛祥華撓頭,在認真思索了好半天之後,這才表情複雜地說道,“趙神探,我終於明白,林承業爲什麼要跟那夥騙子配合了!
“其實,根據本案的特殊情況,最後就算白朗一口咬定,僱傭他的人就是林承業,恐怕也很難給林承業定罪啊!”
“哦?爲什麼?”這一次,輪到趙玉意外。
“疑罪從無,”毛祥華說道,“在懸棺案中,白朗夥同嶽永年詐騙了林承業,等於林承業從一定意義上講,是受害者!
“他和白朗有着明顯的敵對關係,所以,在這種敵對關係的前提下,白朗的證詞效力就會大大減弱,法官是不會相信他的話的!”
“哦……”趙玉點頭,“大智若愚,扮豬吃豬。原來,那個最最老謀深算的人,就是林承業本人啊!他之所以配合嶽永年等人的騙局,其真正目的——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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