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站在蒼昊軒面前的楚芷已經淚流滿面。
五年了,一切應該和解了嗎?
關於這一切,蒼昊軒也並沒有錯,他同樣也是受害者。但是她就是在心中難以逾越這個鴻溝,難以想到當年父母的離開是因爲蒼家人的利慾薰心。
可是,蒼昊軒卻像是一個太陽一樣溫暖着她寒冷的心,楚芷知道無論是古代社會還是現代社會,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她。
“不哭不哭。”蒼昊軒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花,承諾道,“我不會強迫你去做任何不想去做的事情。我可以等,只要你不要拒絕我讓我在你身邊就好了,我……我……”
楚芷擡眸看着他:“若是這輩子都無法和解?”
“那就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下輩子……”
“傻!”
蒼昊軒起身客氣地拍了拍他的腦袋,一字一句說道:“小芷兒,跟我回國吧。留在我的身邊,哪怕只是一個朋友。如果連朋友都不算的話,那就做個熟悉的陌生人,好不好?”
“我不知道。”
楚芷點點頭。
“沒關係,我陪你尋找答案,回國吧。”
“好。”
隨即,蒼昊軒帶着楚芷坐上了私人飛機,從D國返程歸家,路上蒼昊軒做了夢魘,他又一次夢到了楚芷的疏離和淡漠,他渾身發抖,呢喃出了聲音:“不要離開不要離開,不要不要……”
當他在睜眼卻看着旁邊坐着的楚芷,他的手抓着楚芷的手,看着楚芷,他立馬放開他的手。
“對不起,失態了。”
“你做噩夢了?”
她問道。
“是。”
他回答道。
“夢見什麼?”
“夢見你不要我了。”
楚芷看着蒼昊軒沒有繼續說下去,蒼昊軒看着這一幕,自嘲地笑了笑,緩和氣氛道:“沒事啦,只是一個夢了,我蒼昊軒自從父母入了監獄之後也是孑然一身,這麼多年沒有人要也是常理的,習慣了。”
“嗯。”
她點點頭,關於承諾楚芷知道自己並不能承諾太多……
回到了國內,蒼昊軒和楚芷的身份依舊是疏離而又淡漠,楚芷感謝蒼昊軒在D國的照料,蒼昊軒也是很剋制自己,從來都沒有強迫他。
就這麼又過去了五年。
五年加五年,整整十年,他從未變過自己的初心。
物慾縱流,各種女人都想成爲蒼太太,只有蒼昊軒知道那些女人在他的眼裡根本就不配!他心中的蒼太太只有楚芷一個人。
一次寒冬,雪花飄落,楚芷醉醺醺地給蒼昊軒開了視頻。
看着視頻裡面醉醺醺的楚芷,他着實擔心她,從開着半截的會議交給助理,自己一個人驅車前去別墅內,一回到屋內,楚芷就抱着蒼昊軒,眼圈紅紅的。
“蒼昊軒,我真的好喜歡你好愛你,但是爲什麼上天要讓你成爲我的仇人的兒子?爲什麼呀!我愛你不行,只能躲在角落裡面哭泣。我感覺我被全世界給拋棄了啊。”
楚芷已經喝醉了。
她瘋了一樣啃着蒼昊軒的臉。
“你沒有被拋棄,我一直在。”
“你都不愛我。”
“我愛!”
“可是你不……”
說着楚芷開始脫下他的衣襟。
蒼昊軒起身直接抱着楚芷,扔在了榻上:“不行 你喝醉了,不行。”
後來,楚芷醒了,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當她看着監控裡面自己的失態,又看着蒼昊軒疲憊地躺在牀上,臉上還有着自己抓痕,她的心裡有着說不出來的難受,她拿起來醫藥箱裡面的創可貼小心翼翼地貼在他的臉頰上。
楚芷沒有想到蒼昊軒竟然醒了,他睜眼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小芷兒,十年了,我等你十年了。如今我三十二歲。人生沒有幾個十年,我不知道我還能陪你多久……前些日子,醫生體檢說我的身體情況不好,我怕我陪不了多久,若是以後……找個體貼你的男人嫁了,沒有我,你這麼冒冒失失,以後可怎麼辦?”
蒼昊軒說着笑着,眼角卻劃過眼淚。
楚芷貼在他的嘴脣,他的眼淚更是停不下來。
是啊,人生還能有多少天。
楚芷心裡過意不去,她膈應,可是她看着十年後依然堅持愛着自己的蒼昊軒,她更害怕就這麼徹底地失去了真正應該守護的人。
“大人的事情就交給大人吧。聽說一個人身體的細胞全都轉變完需要七年,如今十年了,我想我也變了一個人。前朝大人的事情就交給大人吧,恩怨也應該了結了,昊軒,我想陪你最後一程,哪怕死後入不孝女之列也心甘情願。”
楚芷的眼淚哽咽。
看着蒼昊軒俊逸的臉上的皺紋,她多年抑鬱的心緒全都緩緩在時光的流逝之中被治癒。
“既然,我們都不再年輕,那麼再愛一次吧。下一次,相遇又不知道要等多長時間,下一次,不知道還能不能遇見你。”
治癒,楚芷心中的恨在漫長的時光裡面消散,在蒼昊軒堅持的愛所融化。
原本楚芷以爲她是一個自由爛漫的女人,她只想遊玩天地,現在看着身邊的蒼昊軒,楚芷才知道原來自己只是怕面對這一切罷了。
牀上。
二人熱吻。
蒼昊軒和楚芷笑着卻眼角帶着淚花。
這一吻,她們倆等了足足十年了。
十年,3653天,87672小時,5260320分鐘
315619200秒。
太漫長了。
可是,他用時間證明他的愛他的心。
原來真正相愛的人是不會走散的。如果能走散,那麼就證明不夠相愛。也許,不應該遇見彼此,但是如果遇見了,一定要緊緊地抓住對方的手。
蒼昊軒三十五歲那年,又是一個風雪飄搖的日子。
他站在雪地裡面等着她。
此時,她卻推着嬰兒推車走向雪地之中,嬰兒推車的寶貝臉頰粉粉的,卻異常乖巧。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她緩緩地說道,擡頭看着面前的蒼昊軒眼角帶淚。
“如今不用他朝,只用今夕。”蒼昊軒摟着眼眶閃着淚花的楚芷,又俯身看了看嬰兒車的寶寶,“這輩子,有你們娘倆,我蒼昊軒就算是今日被凍死也死而無憾了。”
楚芷笑得傻乎乎,她戳了戳蒼昊軒的臉:“呸呸呸,不許胡說。在古代的時候沒有給你生下一女兒,如今你有了自己的女兒,什麼要死的,你不許死,我還要看女兒出嫁的時候,你哭成狗的樣子。”
蒼昊軒皺眉,渾身都在發顫。
“不用以後,現在就哭成狗。”
楚芷:“怎麼又哭了。”
“幸福。”
這兩個字緩緩而又堅定地從蒼昊軒口中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