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稱呼?”
卓越劍眉微微挑起,雙眼微眯,神情少見的凝重,這絕對是一個強大的青年,強大到讓他無比忌憚。
這是一位霸氣的男子。
一襲玄衣勁裝,滿頭黑髮披散,雙眉入鬢,臉若刀削斧拓般,棱角分明,瞳孔深處刀氣。
他揹負一柄斬馬刀,矗立場中,巍峨如雄山,好似一尊絕世刀客,周身都充盈着恐怖的刀意,霸道而雄渾。
“護刀家族第四十九代護刀客!”
玄衣青年現身的剎那,護刀家族扈從盡皆躬身,無比恭敬,就連冷寒也是臉‘色’一變,微微低頭。
這是尊敬!
衆人譁然,此人竟能讓冷寒低頭,那證明他的身份還要在護刀家族少主冷寒之上!
“我叫護刀!”
他雙眸中刀氣如淵,凝視卓越,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卻偏給人以無比的厚重感。
“護刀?”卓越挑眉,自語道:“護刀家族護刀客,護刀護刀……好名字!”
自稱護刀的玄衣青年左腳輕跺地面,一縷刀氣入土,自大地衝向卓越。
“嗤!”
卓越臉‘色’微變,豎指成劍,指尖指地,‘射’出一縷寒冰劍氣,沒入地面,大地下嗤嗤作響,恍若刀與劍的碰撞,有鏗鏘之音,刀氣與劍氣衝出地面,‘激’的塵土四起。
卓越連退三步,悶哼一聲,臉‘色’微白,凝視護刀,沉聲道:“閣下好手段!”
衆人一驚,旋即恍然,心知不知不覺間,兩人已‘交’鋒了一場,顯然卓越微落下風,吃了點暗虧。
“‘交’出神刀!”
護刀神情冷漠,惜字如金,卻字字如刀,蘊着恐怖之極的刀意,令人驚悚。
卓越雙眼微眯,哂笑道:“護刀家族,護刀客,不論如何,你們只是護刀之人,並非神刀真正的主人,有何資格向卓某索要神刀?”
“放肆!”冷寒臉‘色’劇變,怒喝道:“森羅神刀只屬於我護刀冷家,乃我冷家聖兵,誰敢染指都要死!”
“只屬於護刀冷家?”
卓越不屑冷笑:“如果神刀屬於冷家,那你冷家爲何自稱護刀家族?又爲何數萬年來,你冷家無人能拔出森羅神刀?”
冷寒臉‘色’煞白,驚怒道:“住嘴,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我冷家說三道四?”
他心中驚撼無比,卓越說的不錯,護刀冷家已有數萬年未拔出森羅神刀,但此乃冷家最大的秘密,外人絕對不知,今日竟被卓越公諸於衆,冷家威名必定一落千丈。
護刀冷家之所以能威懾一方,成爲回龍郡霸主之一,全靠森羅神刀的威懾力,如今這個威懾力很可能會被卓越泯滅,冷寒心中惶恐,恨不得把卓越撕成碎片。
“你冷家從來不是森羅神刀真正的主人!”卓越言辭如刀,字字誅心,讓冷寒一衆臉‘色’蒼白如雪,“你們不過是一羣護刀人,說的再淺白點,就是一羣看刀的奴才!”
“一羣自以爲是主人的奴才!”卓越冷笑。
一石‘激’起千層‘浪’!
“護刀家族的聖兵森羅神刀萬年來竟從未被拔出過……這怎麼可能?”
“護刀家族仰仗此神刀威懾四方,豈不是說……徒有虛名?”
“卓越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秘密?”
“除非……森羅神刀真的在他受傷,且他拔不出神刀,才做出如此大膽的猜測!”
……
羣情譁然,護刀家族勢力極大,在北域也算一方霸主,在回龍郡能與紫龍候分庭抗禮,全靠森羅神刀的威懾力,今日卓越竟揭開這驚天“大秘”,着實驚撼了不少人。
護刀家族拔不出所護神刀,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真是一個冷笑話啊。
衆人都感覺心中很冷,旋即啼笑皆非,卓越所言若爲真,那所謂護刀家族就名不副實。
當然,名不副實說的是其威懾數萬年的威名,但若換個角度思考,也是名副其實,因爲他們拔不出森羅神刀,也就成了真正的“護刀”家族。
爲別人看護神刀的家族!
冷寒臉‘色’煞白,驚慌無比,他知道若被坐實這個秘密,護刀家族的名聲就徹底毀了,萬年威名,毀於一旦。
“卓越!”他狠狠盯着卓越,心中恨極,眼神兇厲,宛若一頭癲狂的兇獸,‘欲’擇人而噬。
“護刀家族不可辱!”
護刀突然開口,聲音嘶啞,適才他一直沉默,任卓越說什麼,都沒任何表示,此刻冷漠地說道:“先斬你,再取刀!”
卓越把琉璃護在身後,身體緊繃,他不敢絲毫放鬆,此人實力極強,即便比不上青年至尊,也相差無幾,恐怕是邪天、烈焰太子那個級數的存在,他暗中開啓八‘門’遁甲,以防不測。
“鏗!”
護刀豎掌成刀,漆黑刀罡閃現,裹挾着濃郁的刀意當空劈斬,氣勢磅礴,霸道絕倫。
“寒冰奧義,冬雪初晴!”
卓越推開琉璃,瞬間出劍,劈出寒冰奧義,兩相碰撞,劍罡瞬息消融,卓越臉‘色’劇變,左手閃電推出,打出斗轉星移絕學,移形換位,卸開霸道刀勁。
他悶哼一聲,狼狽後退。
一刀之威,‘逼’退卓越!
卓越暗恨,實力纔是硬道理,兩人差距太大,即便施展八‘門’遁甲術,與護刀相比,也有不小的差距。
“修爲是硬傷啊……”卓越暗自苦笑,愈加謹慎起來,此人不俗,於刀道領悟頗深,絕對是一尊危險人物。
此時,卓越身後的琉璃卻俏臉微寒,‘玉’手伸開,有一抹極致的刀意在吞吐,她手中好似有一柄刀,隨時準備出手!
“他就是卓越?”
人羣外,一座山之巔,兩道身影並肩而立,一人白衣勝雪,容顏俊美如妖,手中摺扇輕搖,輕笑道:“可惜,他修爲差了不少,若跨入涅境,這一戰還有些看頭,現在嘛……若無意外,必敗無疑!”
身側之人身着寶藍‘色’長衫,笑容溫潤如‘玉’,搖頭道:“你小看他了,同級一戰,他近乎無敵,九重寶塔卓輕塵六戰六敗,雖只是皇極分身,也能說明不小的問題!”
“的確是出類拔萃的人物!”白衣俊美青年略微皺眉,笑道:“只是僅憑這點本領,還不足以讓溫馨兒傾心啊……”
身穿寶藍長衫的青年撇嘴道:“你看不上卓越,還真與溫馨兒有關?單相思害人啊,扭曲靈魂與價值觀……”
“你胡扯!”白衣青年冷哼,旋即垮下了臉,道:“你說這卓越有什麼好的,溫馨兒爲何偏偏就看上了他?本公子哪裡不比他強?”
“溫馨兒都死了,你想這些還有個屁用?”寶藍長衫的青年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
“正因爲她死了,本公子才生氣!”
白衣青年輕搖摺扇,忿忿道:“一代傾國美人香消‘玉’殞,這是天大的損失……最最可恨的是……讓本公子的佳人傾世圖都無法圓滿……”
“你先把其餘五人畫上再說吧……”寶藍長衫的青年瞥了眼他手中毫無點墨的雪白摺扇,一陣無語。
白衣青年臉‘色’一滯,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抱怨道:“你這傢伙一點面子也不給,讓你爲我引見那尊‘玉’美人竟一口回絕,真不夠兄弟……”
寶藍長衫的青年撇了撇嘴,不再理會他,看向卓越身後的琉璃,他眼神疑‘惑’,自言自語道:“適才我好像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刀意……”
……
“未入涅,便能接我一刀,你也算名不虛傳!”
護刀盯着卓越,眼神淡漠無比,“我知道神刀不在你身上,你現在退開,我既往不咎!”
卓越臉‘色’微變,這護刀竟能確定森羅神刀不在自己身上,他又讓自己退開,難道……他知道神刀在琉璃身上?
難道……他有什麼秘法能感應到森羅神刀?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卓越與琉璃對視,心神皆是一震。這護刀家族藏刀數萬年,也未拔出神刀,但幾萬年來,若說沒研究出點東西來,卓越打死不信,即便拔不出神刀,在刀鞘上也能做些手腳。
難怪森羅神刀遺失,被琉璃盜走,護刀家族的老傢伙竟不是很着急,未親自出馬緝拿卓越,恐怕有足夠的信心能重掌神刀!
卓越倒吸了口氣,與琉璃對視,兩人神情皆是蘊着驚駭,顯然小丫頭冰雪聰明,也想到了關鍵處。
“最後再說一句,‘交’出神刀,既往不咎!”護刀神情淡漠,好似萬事不縈紆心,他雙眼深深地盯着卓越,“你們萍水相逢,沒必要爲一個陌生人丟了‘性’命!”
琉璃俏臉一滯,編貝‘玉’齒緊咬紅‘脣’,沉默下來,小手絞‘弄’衣角,貌似渾不在意。
卓越默然,護刀說的不錯,他與琉璃的確萍水相逢,但這麼長時間地相處,豈能沒一點感情?
自己若不出手,她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修爲不高,對護刀來說不值一提,自己若放手不管,她必死無疑。
更何況……自己還輸了她十五年僕從,卓越苦笑,搖了搖頭,道:“想要神刀就從我身上踩過去!”
卓越身後的琉璃豁然擡頭,美眸中暴‘射’異彩,嘴角輕輕勾起,竟有一種顛倒衆生的味道。
“值得嗎?”護刀深深地看了卓越一眼,道。
卓越豁然仰頭望天,周身迸‘射’出驚天的劍氣,髮絲如龍飛舞,狂放大笑道:“值得!”
男人活着,行於世間,總要有一個拔劍出鞘的理由,卓越瞥了眼身後笑靨如‘花’的黑衣少‘女’,好似觸動了心底的某處柔軟,嘴角笑意漸漸柔和起來。
飛揚跋扈爲誰雄?
只爲伊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