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美眉呵呵一笑,眉毛輕輕挑起,看着不太在意的樣子。
“爺,咱倆認識也有段時日了,您也知道,除了開飯館,我沒有旁的手藝。其實……我那個西施麪館開得還是不錯的,若不是遇着週二那個潑皮混混,能靠着它過上不錯的日子,也能把欠您的銀子給還上了。”
東方毓目光高深,“說重點。”
鄭美眉大方地一笑,“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您是世子爺,含着金勺子出生的,不需要操心。我一個平頭老百姓,想在這世道活下去,腦子裡頭就得想着這些個。而且呢,我還是個有事業心的,有開創大買賣,變身白富美的大想法。雖說頭一回幹事業,給幹砸了,這中間也有經驗教訓,不算白乾。”
東方毓聽明白了,哼哼着,“聽你這意思,還想開面館?”
鄭美眉給他豎個大拇指,讚許他,“爺真聰明,我確實還想開面館,招牌也還是那一塊,西施麪館。我想了個方案,您聽一下,若行,咱們就執行。若不行,我就回山城去。那裡消費低,能多熬些日子,或許……”
“說,甚……方案?”東方毓不耐煩聽山城的事情。
鄭美眉眨一記眼,端起桌上的酒碗,輕輕地抿一口。
“我想向爺借三千兩銀子,去業城的街頭開個大一點的麪館。這個沒有回報,等我賺了錢便會還您。”
東方毓聽到一個關鍵句,微微地眯起眼,“這個沒有回報,那哪個有回報呢?”
鄭美眉深呼一口氣,腰板兒挺得直。
“街面上,肯定會有尋滋找事兒的潑皮混混小流氓。我這人吧,性子耿直,容易得罪人。比如上一回,差一點被官差逮去,若不是爺出來救我,這會兒怕是不得善終。所以,我就想請爺給我撐腰。當然了,爺是孝親王府的世子爺,銀子多得能砸死人,更何況我也沒銀子,開飯館的三千兩銀子還得從您這兒借呢,所以啊,我就想,或許爺對我這個身子會有些興趣。”
東方毓的眸子幽深,裡頭閃着暗沉的火苗。
聲音沉啞,緩緩道,“繼續說。”
鄭美眉淺魅地笑起來,“我讓爺睡一回,爺就要保我的麪館十日平安。”
小院裡頭瞬時安靜下來。
東方毓的表情很奇怪,面色沉下來,帶了些說不出來的懊惱。
氣氛尷尬了,鄭美眉面色微僵,還有些無地自容的後悔。
或許,是她表錯情了,東方毓只是把她當成個雀兒在那裡逗弄,並沒有往她身上投大錢的打算。
挽一記脣,她端起酒盞,笑出一臉的無所謂,“來,喝一口。生意不成仁義在,茫茫人海,咱倆能夠認識也是緣份。”
掩飾一般,她端起碗一飲而盡。
默默地坐一會兒,又笑吟吟地站起身,“很晚了,爺早些睡。這裡先放着,明早我會來收拾。”
緩步向前,她能夠感覺到後頭的那道銳利的視線,壓得她心裡頭沉甸甸。
才走到臥房,還沒等她推門。
後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股子大力道扯住了她,門“哐當”地被推開,下一秒,她被壓在門板上。
俊朗的面孔黑沉沉,時常在她面前虛張聲勢的甕聲響起來,“誰說生意不成的?爺還沒討價還價呢,你如何可以走的?”
鄭美眉抽一記鼻子,半笑不笑地問,“爺想如何還價?”
“睡一回,只能管五日。”
“爺,我的身子也是很精貴的,您不能這般獅子大開口。”
“管六日。”
“九日。”
“七日。”
“八日成交。”
“行,八日成交。”
這兩人平素裡討價還價習慣了,一來二去的談得挺利索。
然後又僵住了。
身子倚得近,味道竄在一起,男人的清冽,女人的柔淡,還有米白燒的醇香。
氣息不穩了,眸子裡頭的小火苗又燃了起來。
毫不猶豫的,東方毓一把抱起她,聲音沉啞,“便從今日開始。”
……
東方毓撒潑打滾的,終於從東方昊那裡討了至少四個月不下旨賜婚的承諾。
消息立時傳去孝親王府。
東方慕一也是醉了,老子教兒子的辦法,竟然用回到了老子頭上。
然而他也欣慰,皇上這麼難搞的人,竟然被自己家的傻小子歪纏得沒辦法,孝親王府的未來有保障矣。
四個月?
想看看兩國是否停戰?
東方慕一嗤笑,就算停戰又如何?孝親王府的世子妃哪能落到那個不清不楚的女人頭上。
再喜歡又如何?便如現在這般,外頭養着唄。
將來若是有了孩兒,允許她入府爲妾,也就罷了。
東方慕一不着急,泡一壺好茶,緩悠悠地喝起來。
與兒鬥,也是其樂無窮吶。
……
當日晚上,用完晚膳後,東方昊興致勃勃地,又要扯了楚思九上牀……聊天。
不幹吶。
楚思九反扯了他……去窗臺的位置。
忙乎了一整個白日,她把永寧宮窗臺邊的榻榻米搞來這裡,中間擺了張小桌子,佈置了一處幽雅的小環境。
“黃裳,咱們坐着聊。”
東方昊的黑沉沉的眸子,深幽了,“阿九……喜歡坐着?”
這話?聽着怎麼這般曖昧呢?
楚思九警惕地看他,“黃裳,您這語帶雙關的,可不行。咱倆正經談事情呢。”
東方昊姿儀威嚴,瞟她,“朕不正經麼?”
楚思九一臉真誠地看他,“正經,您正經極了,來,咱們談事情。”
扯了他的手過去。
東方昊冷颼颼地看她一會兒,突地將她攔腰抱起,窩到懷裡頭,“就這麼談。”
氣息乾淨,沉香的氣味幽淡,很是好聞。
楚思九闔一記眼,聽話地往他懷裡縮一縮,“黃裳,我想了一日,覺得您的話有道理。不過呢,我也實在想不出來,有誰會那麼無聊。您想啊,那個山洞多複雜啊,是個大工程哦。按這一世的人力水平,就算有炸藥,也不可能在五六年的時間裡頭幹完這些。”
東方昊若有所思地看她。“若是前人留下來的呢?”
“這樣啊?”楚思九凝起了眉頭,腦回路轉了幾轉,恍然大悟道,“有可能是那些侏儒乾的麼?”
“朕覺得,正常人不會專門爲侏儒鑿一條通道。”
東方昊想了一整日,總覺得那個棺材與屍骨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