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交待結果,福海笑了。
真是屈打成招啊。
真相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想要什麼樣的真相。
福海跟先帝這麼多年,見多識廣,血洗整個宮的太監宮女都見過。這一個兩個的,真不算什麼事情。
多打兩板子,富寬就死了。
小草留着。
第二日一早,熬了一宿的福海,親自帶了人證、物證去議事殿。
東方昊剛剛過來上班,見此陣仗,淡淡地勾了一記脣。
耐着性子聽完證供,批一個結果,並下旨,燕嬪由修容降爲美人,單獨入儲秀宮,禁足三月。
短平快,僅一日一晚,便解決了兩隻刺兒嬪。
……
前朝後宮,聲勢相連。
燕嬪是韓家女,華嬪屬於李家的勢力範圍。一個降級禁足,一個破相,等同廢棋。
此舉,類同敲山震虎。
放出的信息很玩味,喜歡上彈劾奏摺的,可以繼續。朕的耐心有限,也不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
李延啓急了,他資質有限,遇到大事會慌,決斷力也不夠。火燒屁股一般地去找韓明軒。
然而韓明軒的精神病發作了,臥牀不起。
好幾撥大夫來過,“望聞問切”地走了幾輪,沒有查出問題。但是韓明軒就是沒力氣,躺在牀上直着眼睛看天花板,不肯起來。
考慮到他是個變態,大夫只有隱晦地表示,心病還需心藥治。
韓相庭鬱卒之極。
膽戰心驚,又平安無事地過了三年。滿心以爲,自己的這個嫡子,已經逐漸地好起來了。
似乎還是不舉的,但是藥一直在吃。
按老大夫的話講,這不是絕症,只要他的心能靜下來,就會好起來。
他也實在是沒轍了,一屁股坐到韓明軒的牀邊,涕淚交加。
“明軒吶,父親老了,心力不足,韓家遲遲早早要交到你的手上。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嚇我。”
韓明軒似有觸動,轉過頭看他,“明源救過我,我答應他開宗祠,讓他母妾入宗祠別殿。”
韓相庭蹙起了眉頭,遲疑地看他,“你……因爲這樁事情,才這般模樣?”
韓明軒轉過頭去,“我不喜歡欠人。”
韓相庭半信半疑,盯了他半晌,狠咬一記牙,“好,等你起來,把明源叫回來,咱們尋個好日子,開宗祠,讓他母妾入宗祠別殿。”
“明源是個人才,我打算讓他統領韓家的侍衛。”韓明軒淡淡道。
這個可以有。
韓相庭笑起來,“若他肯回來,你也多一個幫手。”
“唔。”韓明軒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直勾勾地看起了天花板。
韓相庭的笑臉僵住了,剛想說些什麼,便聽到韓明軒淡淡拋出的一句話。
“您不用急,最多六日,我便會起來。”。
六日後,便是又一個十日之約,時日一到,就算是爬,他都要爬去月佛庵。
舔一記脣,緩緩地闔起眼。
韓明軒的心頭緩緩地升騰起一股灼熱的氣息,北地妖狐,熹妃,姬芳華,你還真是……美味啊。
還沒等他回味多久,管家進來通報。
“李家公子過來了。”
扁咂了一下嘴巴,韓明軒索淡無味地轉過頭,“讓他進來吧。”
雖然犯病中,也擋不住消息往耳朵裡頭灌。
他那個堂伯早就過來嚷嚷過了,說必定是這幾日的彈劾奏摺惹得禍,連累了他的女兒。
也不知道父親是如何安慰打發他的,也就一小會兒,便沒了聲響。
這會兒李延啓過來,必定也是嘮叨這樁事情。
韓明軒厭煩地闔上眼。
同樣是家主,李家也找個有主見的呀。遇着點小事便慌了神,李家能人都死光了麼?也放心把這麼大的家業擱在這等庸才身上?
正想着,李延啓進來了。
“大理正,身體不舒服呢?”
“嗯吶。”
“事情都聽說了麼?”
“聽說了。”
“這樁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韓李兩家關係這麼好,韓家的燕嬪怎麼可能安排人拿花盆去砸李家的華嬪。”
語調裡頭還有些怪罪的意味。
韓明軒拐過頭去看他,這人腦子裡頭長屎的?
眸底閃了些寒光,有變態的帽子戴着,這會兒看着也象是發病的症狀,李延啓略有些慌,“李家肯定相信韓家。這樁事情必定有貓膩。”
“老太后快要殯天了。”韓明軒淡淡道。
“唔。”李延啓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他要面子,裝出一臉的瞭然。
韓明軒厭煩地瞥他一眼,“皇上看出燕嬪有實力,也看出華嬪敢說話,一舉廢掉這兩人。敲山震虎,警示後宮的那些女人,讓她們都老實點。同時也警告咱們,再遞彈劾奏摺,他便會繼續下手。”
李延啓呲起了牙,原來是皇上乾的。
“那如何呢?”
韓明軒懶洋洋地看他,“李兄有何見教?”
李延啓才搞清楚狀況,哪能有什麼見教。
他也謙虛,“敬請韓兄指點。”
韓明軒也是無語,李家養女不養男,韓家養男不養女。他的妹子韓明珠與這草包倒是一對。
“後宮的事情,要後宮的女人來弄,淑妃聰慧,讓她拿個主意。”
一語又是點醒夢中人。
李延啓的腰板挺直了,雖然他不如韓明軒,但是他的妹子李婉,可是妥妥地壓了韓明珠一頭。
“行,我遞消息進去。”
……
永寧宮。
今日天色不佳,淅淅瀝瀝地下着雨,雲朵初孕,雨天容易出事情,便沒有入宮。
兩小隻依舊在學規矩。
小胳膊小短腿,學那些宮庭禮儀,做出來的動作,每一個都是變形,卻是萌得人心花兒都開了。
兩小隻身份高,嬤嬤又是得了特別的關照,態度和藹,做得好或不好,都是點贊不斷。
搞得兩小隻超有榮譽感。
覺得自己倍兒棒,挺着小胸脯,得意之極。
今日見到嬤嬤過來,立時奔過去,要求進步去了。
小朋友每日都是這麼傻樂傻玩的,心情晴朗得很。楚思九卻不然,受了十全的暗示,她徒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年輕了。
這一世的女人,三十歲便是半老徐娘,她二十五歲了歪,眼睛一睜一閉的,就快混入老女人的行列了。
而東方昊的身邊,俱是些十六八歲正當年的水靈小姑娘。
還有個四年一回的選秀,以保證後宮這塊自留地裡頭,全是一茬一茬的鮮嫩貨哇。
這種心理對比的反差,讓她很不得勁。
惱火起來,昨晚上勾引了一回東方昊,又讓他寄己在榻上狂喘氣。
不帶這麼玩的。
這會兒想起來,覺得自己是不是老女人心態了?
哎喲喂,心裡頭更加不得勁了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