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馬直接跑,不帶歇的,一陣風似的,直接跑過清水鎮。
太陽快要下山了,得找個地方落腳。
扯住繮繩,二匹馬緩緩地停下來。四下裡看一看,找了個路邊的拐角停下。
楚思九又累又餓,“水寒冰,有吃的麼?餓死我了。
出來時帶的那些糕點全都祭了五臟廟,原本打算在清水鎮大吃一頓的,結果……就這麼落空了。
水寒冰拿冷眸子看她,“沒有。”
窩勒個去啊,楚思九仰天了哇。
還沒等她哭訴幾句,水寒冰遞過去一個油紙包,“上午買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個傲嬌貨啊。
楚思九翻他一個大白眼,又一把搶過油紙包。
裡頭是幾塊清水鎮有名的花糕,各種口味,芳香撲鼻,好吃得舔舌頭哇。
兩塊糕下肚,纔算有了些精神。
長長吁一口氣,她擡起頭,精緻的下巴微微擡前,不遠的天邊,幾抹絢爛的火燒雲飄浮在空中,漂亮得不象話。
微微眯起眼,她語帶悵然,“在業城呆了這麼多年,就這麼驟然跑出來,而且再也不回去了,心裡頭竟有些空落落的。”
水寒冰知道她在空落落些什麼,不就是那個男人麼。
但是他不說,抿緊了脣,冷颼颼地看着她。
“算了,就這麼着吧。”
楚思九又沉沉地籲一口氣。
拿出一塊花糕,往嘴裡噻。
何以解憂,唯有吃吃吃。
……
清水鎮。
肅王爺駕到,這可是本鎮蓬蓽生輝的一日啊。
皇帝要把位子傳給肅王爺,基本來講,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全天下皆聞啊。
清水鎮的鎮管領了一幫鄉紳,屁顛顛地將他迎入全鎮最豪華的一所宅院。
古時皇權不下縣,最低的是九品縣丞。村官是沒有“品級”的。雖然沒有正式的政權機關,但是,朝庭要依靠鄉間地主,統治和控制農民。會派鄉村裡的地主當戶長、鎮管之類的職務,來“課督賦稅”。
清水鎮以養花著名,這個鎮管是本地最大的花農主。
鎮公所太普通,拿不出手。
就將東方昊帶去了自家宅院。
“王爺,您請。”點頭哈腰,又恭敬萬分。
東方昊面色沉寂,深邃的五官上沒有半點的情緒,聲音更是寡淡,“尋個地方讓我休息。”
“哎哎,好。”
鎮管一時摸不着頭腦,卻也不敢問,直接將他引去府裡最好的一間臥房,“王爺,您先歇着,有什麼需要……”
話還沒說完,東方昊直接走進去,“晚膳時叫我。”。
“哎……哎。”鎮管喃喃地應下。
突得,腦子轉過來了,王爺要在這裡用晚膳?!
大事件,絕對的大事件。
鎮管路都走不直了,剛想說些什麼,又連忙捂住嘴,不能吵了王爺休憩啊。奔得遠遠的,開始三五喝六的大幹特幹起來。
臥房內,東方昊倒下便睡。
兩晚未睡,精神緊張,又有大的體力消耗,就算是個鐵人也頂不住了。
夢裡頭,楚思九穿了那身淡煙蘿紫的百合長裙,拂袖輕擺間,暗絲金線的蝴蝶若隱若現地翩翩起舞,嫵媚有致。
她緩緩地向他走去,眸中帶着深沉的情緒,一瞬不瞬地看他,“東方昊,我不會回來了。”
“阿九。”他跳起來想拽住她。
然而卻是空,阿九象是空氣一般,在她面前緩緩地消失了。
東方昊只覺得心頭一陣一陣地抽痛,立時便讓他喘不過氣來。
猛地坐起身,大口地呼氣。
稍候,他緩過神來。
想到夢裡的那個場景,他的眸光暗下去,漸漸地又浮起寒光。
手掌攥緊了,又清涼地笑一聲,“阿九,你是我的女人。除了與我在一起,你還能和誰在一起?你不肯回來,只有本王辛苦一點,把你找回來。”
……
另一邊,楚思九與水寒冰已然去了前方的一家小驛站。
“掌櫃的,要兩間房。”
水寒冰大咧咧,一點都不怕傳消息回去。
行蹤已經暴露,東方昊遲早會找過來。
今晚是個時間差,安穩休息半宿也是好的。
掌櫃遲疑地看着二人,方纔有官差過來通報,形容了一男一女的模樣。這個男的符合,但是這個女的?髮型太奇怪了。
心裡頭存疑,生意卻也要做。
讓小二將他們領去樓上的雅房。
就在楚思九張口張腦地看着環境的時候,水寒冰在外頭吩咐小二,各種生活瑣事,包括弄熱水泡澡等等。
小二點頭哈腰的應下,又賣力地去準備。
水寒冰悶沉不響地下了樓,話說得客氣,“掌櫃,房間門有些問題,煩勞您上來看看。”
掌櫃正想出去找馬伕商量這樁事情呢,聞言面色略顯尷尬,“好好,我馬上上來。”
水寒冰的冷眸子盯着他,淡淡道,“現在不方便嗎?”
掌櫃被他將住了,訥訥地放下手邊的算盤,“方便,當然方便。”
兩個人一起上的樓。
下一步,唔,寒冰大神一個手刀劈暈了他,將他塞去旁邊房間的櫃子裡,鎖住了。
對的,掛了鎖。
掌櫃這條命能保住,但是落枕是免不了。
小二不知情,熱情地幹完了所有的事情,唔,與掌櫃同等待遇,一記手刀,外加鎖入櫃子。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楚思九正在舒舒服服地泡澡,這兩日一夜,她也是夠夠的了。
微闔了眼,全身的毛孔都舒暢地張開。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已經截然一人了。
東方昊。
她默默地念一聲。
輕嘆着氣,她又默默地念一聲。
手指在水裡頭畫着圈圈,她又默默地念一聲。
心裡頭還是痛吶。
將頭浮入水中,水泡泡咕嘟嘟地冒起來,達到窒息的極限前,她浮出頭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忘記一個人,需要多少時間?
她前世的好朋友,在失戀的時候,問過她這個問題。
當時她緊急地求助了度娘。
答案五花八門,從幾個月到幾年的都有。最沉痛的那一個,是這麼回答的:忘記是不可能的,除非是自欺欺人!
此時想起來,真是太絕望了哇!
然而日子還是要繼續的過,而且還要笑着過。
兩刻鐘後,她笑盈盈地出現在水寒冰的面前。勾着脣,眸光晶亮,語調更是誇張,“哇哦,有吃的啊。”
淡淡地擡起眸,水寒冰看着眼面前的這個女人。
乾淨明朗,皮膚水嫩得就象剛剖了殼的雞蛋。
眸底閃過一道微光,聲音依舊冷淡,“小二說,這家驛站的牛肉遠近聞名,你多吃點。”
“好啊。”
樂呵呵地坐下,方拿起筷子,又關心地問一句,“這裡安全嗎?”
“安全。”水寒冰淡定之極。
“明日幾時出發?”
“四更。”
楚思九與他比了個OK的手勢,便埋下頭去,大吃特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