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翻越

“這裡,就是烈江了嗎?”

如同山一般的陰影,聳立在黑暗之中,巨大的四蹄震顫着大地,當它停下來的時候,喉嚨中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這是一頭如同猛獁般的巨獸,腐爛的軀體和露出的慘慘白骨,深深裹被着一種死亡的陰影。巨獸的頭顱之上,少年的笑容飄散在風中,只剩下背上的黃金重劍在腳下留下的淡淡金色光暈,他身後的黑暗中,三名聳立而起的陰影中,老者枯萎的面容微微一扭,“是的,我的主上,這裡正是烈江。”

“貌似我們比那羣烏合之衆要快上一步呢。”修羅王微微一笑,望了望四周,彷彿在欣賞這這黑夜裡水流聲中的風景。

“要繼續前進嗎,主上?”老者恭聲問道。

“不,就在這裡紮營,準備迎擊敵人。”修羅王淡淡道。

“您說什麼,修羅王大人”老子面容微微一變,驚訝道。

“我有些累了,不想再走,就在這裡等着解決掉他們吧。”修羅王說着,便在獸顱上就地坐了下來。

老者皺了皺眉,河流之處乃是防守的天險,若是搶在對方前面度過這條河,就等於減少了對方一道防線,在這裡交戰,對於進攻一方自然是大大的不利。這個道理主上應該不會不知道。

“遵命,屬下這就傳令。”他並未多說,只是低下頭道,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荊無印冷冷望着腳下蒼涼的大地,這條河岸線一直延伸至數百餘里,兩邊都是平整的河岸,可容納下百萬人,作爲戰場,自是再合適不過了。自己對排兵佈陣沒什麼興趣,所謂戰爭,無非就是殺人,就這麼簡單而已,誰勝誰敗,只取決於誰殺的更多而已,而在這平坦開闊的戰場之上,自己正好可以放開手腳,盡情讓鮮血釋放。

影兒紅着小臉望着那個甲冑鐵鎖地背影,兩隻小手不安地糾繞在一起,腦海中總是冒出一連串從來沒有過的奇怪念頭,在這凜冽的寒風之中,他薄薄的單衣外只有冰冷的鐵甲,不會冷麼,而且從昨天晚上起,他就一直沒吃什麼東西,不知道他肚子餓不餓。

她想了一會,又忽然笑自己傻,現在面對即將到來的大戰,男人才不關心去想這些呢。她只在心中默默祈禱,這一仗他能夠打贏,每一仗都能夠打贏,然後統一這個國家,再無戰亂,再無廝殺,那個時候,她會在暖暖的陽光下,站在他身後,望着他溫暖的笑容,一生就這麼過去。

“對方,似乎比我們想象的要快呢。”修羅王忽然輕笑着說了一句。

影兒擡起頭往過去,但四野如墨,漆黑一片中什麼也看不到,她愣了一下,不會吧,這麼快就來了嗎?

荊無印也極目眺望,黑暗之中固然看不到任何軍隊,夜空的無盡遠處,只隱約傳來了一絲微弱的低鳴。他略現疑惑地望着修羅王,對方臉上卻呈現着一種怪異的微笑。

“青龍,朱雀,趁對方還沒站穩,作爲禮貌,就先送上我們的問候吧。”修羅王擡起一隻手,掌中一枚青銅鬼面,輕輕戴在了那俊美的臉上。

“元帥大人,前方再有五十公里,就要到達烈江了。”一名傳訊兵立正在吉普車前,大聲報告道。

陳陽斜斜躺在副駕座上,眼睛眯開一條縫,“哦,這麼快嗎?”

“按照這個速度,也許到達江邊,還可能比預定時間晚幾個小時。”在一旁開車的古上校道。

陳陽挺起身子望了後方一眼,此刻長長的軍隊正在山脈岩石叢生的縫隙間艱難前進着,通過西牧高原需要翻越兩座大山,這是這一路行軍路上,最要命的所在,翻越高原需要付出的代價不亞於一場小型戰役,過大的壓力和艱難攀行的道路,都會給行軍造成極大的阻礙,同時也會大大磨耗士兵的體力和精力,特別是這樣的急行軍。

佔據江岸的策略是沒錯,但如果因爲過度行軍而把軍隊拖垮,那就得不償失了。陳陽心中道,此刻座下的吉普車在山路上顛簸地好像按摩椅一樣,頭頂烏雲積壓,連半點星光都沒有透下來,看樣子山雨似乎要來了。

自己第二路軍位於整個遠征大軍的中間,首尾相接第十和第八路軍,在行軍之中算的上是個相對比較安全的位置,但到了正面戰場臨敵之時,全軍排列展開,自己就不那麼輕鬆了,按照風林羽排布的陣型,自己的第二路軍正好處在中間的位置,所要面對的也是敵方主力中的精銳。

“真要他媽下了雨,這一路可就慘了。”說話的是第十路的元帥,姓路,重編之前是聯盟軍第八守備師的師長,軍隊中的老油子了。這一路上和陳陽沒少扯淡,此人有個習慣,不喜歡坐車,倒是不知從哪兒弄了匹馬,騎在上面跟個古代將軍似的。

小狼一看到那馬,就有些臥不住了,這傢伙好像對所有的獸類都很感興趣,當然最終的結果是被它吃掉,陳陽撫了撫小狼的脊背,望了眼天空,“要是真下雨,今天這仗多半是打不起來了。”

“我看未必。”老路晃了晃腦袋,“就算我們不想打,那邊也未必不肯,你對黑暗天朝沒多少了解,這麼想也正常。”

陳陽一聽不禁笑了,自己少說也和其有過兩次交鋒,更是對羅謀的義體進行解剖研究過,不說了如指掌,倒也並不陌生。這時便笑道,“那敢問路長官,這黑暗天朝裡到底藏着什麼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