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既然你和我談到我家老頭子了,那麼這樣吧,我等下就回家一趟,把你和我的事,告訴他,讓他來給我評評理,你覺得如何?”
厲承易這個混蛋,分明就是故意的吧?
“我現在是被威脅了?”崔之夢忍下了一口氣,語氣還是難免帶着譏諷,“厲承易,你好意思搬出厲教授來麼?這樣的事,難道你都不覺得自己很無恥?”
“男歡女愛,有什麼無恥不無恥的?我這個年紀了,我家老頭兒也指望着我早點可以找個女人安定下來。”
“所以?”越說越是離譜,她倒是要看他能夠編造到什麼地步去。
“所以?”厲承易非常正經地眨了眨眼睛,雙手緩緩插入自己的褲袋裡,挑眉道:“所以我認爲很有必要讓他知道我和你的這些事,這也算是對你有交代不是麼?”
崔之夢完全不敢置信,“厲承易,你到底是不是什麼地方有問題?你自己有過多少女人?爲什麼偏偏是我?厲教授是我很尊重的長輩,我現在非常慎重地告訴你,我和你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希望你也不要打那樣的主意,大家都是好聚好散,有什麼不好?”
“好聚好散?”她就那麼不喜歡自己麼?厲承易臉上雖然是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但心裡卻是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挫敗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這樣對待他吧?連上牀這種事,都是他自作多情,還得想着法子去圓謊,這讓他內心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就像是驟然被推回到了很久之前的那一幕,那個時候,也有一個人,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質疑他,甚至是將他說得一無是處。
…………
“我們現在在一起都談不上是好聚,又如何去談好散?”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人根本就是居心叵測,“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厲大少,不會真的瞧上我這麼一個大學生了吧?”
厲承易的太陽穴都脹痛的厲害,只覺得胸口悶得很,他鮮少在外人面前動情緒,在女人的面前,更是不可能拉下臉,不過這個崔之夢倒真是有本事,將他這麼多年控制得極好的脾氣都給撩了起來,當然還夾帶着他不願意承認的那種失落。
可這種感覺,又讓人覺得極度不甘心,其實人都是挺犯賤,真要是呼之即來的人,你還真不會當回事,可現在,她一臉我很不願意看到你的厭惡樣子,卻是太容易激發厲承易這種本來就很霸道強勢男人的控制慾,佔有慾。
“對,我看上你了,你覺得不可能麼?”那麼多複雜的情緒促使下,讓這個男人張嘴就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其實話音一落的同時,那種意外震驚的表情,不僅是崔之夢有,厲承易同樣也有。
崔之夢沒有想到他竟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厲承易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來,但真的就說出口了,卻又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如果不是真的有興趣,而並非是簡單的性趣,他又何必這樣作踐自己?
他的條件不缺崔之夢這樣的女人,外面一大把隨便自己挑的,卻偏偏要在她這裡來找不痛快,那隻能是說明一個問題。
食味知髓也好,不甘心也罷,不過就是因爲沒有辦法輕易放手不是?
他還想不到更深層的東西去,但他現在至少是可以肯定,自己就是瞧上她了。
“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很清醒。”厲承易堂堂一七尺男兒,這種男女之間的事,他沒什麼是不敢承認的,既然想明白了,那麼就是那麼回事,這人竟是一改平常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很是認真地看着她,道:“夢夢,你知道一個男人想着法子都要在一個女人身邊圍着轉,這說明了什麼?你不至於這麼傻,還是你對自己沒有信心?你覺得不可能?”
他就這一臉認真的樣子,讓崔之夢心裡就像是打鼓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的防備,想要反駁,嗓子眼裡卻像是堵着什麼東西,反駁不上來,到了最後,只是傻乎乎地瞪大了眼睛,就這麼看着他。
終於沒有牙尖嘴利的諷刺,倒是讓厲承易心裡稍稍舒坦了一些,他輕笑着上前,湊近了她一些,“嚇傻了?其實我厲承易應該不至於你心中所想的那麼不堪吧?我們認識時間不長,相處的方式又太過直接,所以不如好好和我處一處,也許你會發現,我和你心中認爲的那種人,是完全不一樣的呢?”
他這意思,難不成還是想要和她處對象麼?
可崔之夢一點都不想,她不想和任何人談戀愛,現在不想,如果她真的那樣渴望愛情,也許很早之前,她就已經和顧情深表白了,而現在,那一段感情還沒有在自己的心中徹底消弭,她更是不可能再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
這算是什麼?
其實說到底,對誰都不算是公平的一件事,她就算是真的考慮過愛情,也從來都不是夾帶着任何的瑕疵。也許女人都這樣,永遠都是渴望着兩情相悅,渴望着男人給予自己最真誠的愛,當然也會把自己所有的一切感情都慢慢的投入進去。
可對於她崔之夢來說,這樣的事,還不是時候。
至少絕對不是現在,她就算是再不喜歡厲承易,也不會拿這樣的事和他開玩笑,她的心裡,雖然已經不算是住着一個顧情深,卻依舊是有屬於他的影子。
“別開玩笑了。”她不如剛剛那般的尖銳,可是這種巨人千里之外的樣子,卻更是直接將人打入十八層地獄,“我說過很多次,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爲什麼?”厲承易簡直是魔障了一般,這樣3個字他問出口連自己都有些瞧不上自己,他什麼時候還會因爲一個女人的一句話,這麼死纏爛打的?
可懊惱的同時,卻又在等着她的回答,見崔之夢什麼都不願意多說,那僅存的驕傲和男性尊嚴,也不允許就此打退堂鼓,乖乖認輸——
“好,我不說別的,就回到剛剛那個話題吧。你既然都在我身上佔了兩次便宜,難道不也應該給我兩次?”
崔之夢知道他說的是哪方面的,只覺得這人的思維真是……她難免有些漲紅着臉,惱羞成怒,“厲承易,這個要求根本就是莫名其妙。”
“我現在回家,找你的厲教授。”
“你給我站住!”
“嗯?”
“……兩次。”她咬了咬牙,終於還是無奈,“你說的,做完最後兩次,我們就真的沒有任何的關係!”
爲了防止他到時候又會找藉口,崔之夢很快接着說:“還有,以後你和我都不能以任何的形勢,在任何的場景,和任何的人,說起我們之間的這些事,當然,現在也不可以!”
厲承易真是氣得咬牙切齒。
嗯,他就是這樣招她煩是麼?
很好,崔之夢,我厲承易要不讓你心甘情願地把你那顆冷漠又傲嬌的心交給我,我他媽就枉爲男人!
…………
崔之夢以爲自己暫時答應了他,至少是可以躲過一劫,她當然不希望厲教授知道這些事,倒也不是敢做不敢當,只是覺得,這樣的關係實在太過尷尬,何況她還有一年才畢業,她一直都很尊重厲教授,她也不想讓厲教授對自己的看法變得不一樣。
因爲之前和厲教授約好了翻譯稿的事,所以第二天崔之夢就臨時給厲教授打了電話,準備去學校把稿子先整理一下,雖是答應了厲承易那見鬼的“兩次之約”,可只要是能夠躲的,她就一定要躲。
反正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去看外婆了,加上之前媽媽的忌日,差不多這個時候,她都會回一趟媽媽的老家。
崔之夢到了學校之後,厲教授已經差不多將手頭的一些資料都整理好了,她自己也帶了一份翻譯稿,和厲教授對了一下,最後被厲教授指出了幾個問題所在,她都圈圈畫畫地記在了自己的手札上,差不多弄了2個小時,才把應該弄的東西都弄好了,不過另外還有一份還沒有譯好,崔之夢說:“教授,這兩天我打算回一趟老家,這個原稿我就不帶走了,要是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也麻煩,我就帶個複印稿去吧,等我回來的時候,我會把翻譯好的東西再給您。”
厲教授點頭稱好,正好是有電話進來,崔之夢就拿着原告去邊上的複印機複印,也沒有仔細聽厲教授說什麼,倒是等到自己打印好了之後,厲教授拿起了一旁的公文包,交代她:“小夢,把東西都收拾一下,你和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
“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許長鋒你還記得麼?”
“是教授您的學弟是麼?”
“對。”厲教授說:“他之前一直都在外面參加學術研討,昨天才下飛機回來的,我也一直都說想要引薦你們認識一下,你不也和我說,他寫的那本自傳,你個人很是欣賞麼?”
其實說是厲教授的學弟,但是年紀卻相差甚遠。
崔之夢倒真是挺欣賞那個現在應該纔剛過32的男人,文字裡透出來的感覺,用古代的話來形容,大概就是學富五車似的,她一直都很喜歡那種文人,大概總是會覺得,和他們交流,能夠遠離這個社會的浮躁,沉靜在另外一個安靜又和平的世界裡。
“好啊。”崔之夢欣然同意,反正晚上的晚飯也沒有着落,“那我就跟着厲教授去了,不會唐突吧?”
“當然不會。我和他已經打過招呼了,小夢,你是難得的好孩子,好孩子總容易被人接受。”厲教授語帶雙關,不過這個時候崔之夢卻沒有聽出玄乎來。
她真是以爲單純的介紹認識一下,卻是不想,到了之後才體會到,其實厲教授根本就是在安排她和這個許長鋒變相的相親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