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在房頂上無意聽到彩綠口中的自己,程子夜覺得他更加對不起彩綠了。
彩綠看出了他所有的心事,而他不能給彩綠些什麼,連簡單的承諾都不能給予。
心情沉悶的程子夜一個人在自己的別院喝悶酒,借酒消愁,愁更愁。
陳麥冬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在他得知了彩綠的事情之後,連忙就去找了當事人,結果被李宛如無情的趕出來。
想到那個場面,那是相當的尷尬,現在他好歹也升官發財了好吧,就這樣被趕出來難免有些丟臉了。
不過依李宛如的性子,沒有潑一盆子水出來就已經不錯了,而且他也沒見到彩綠的面。都是一起玩的好。
他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彩綠喜歡程子夜呢,再說了喜歡程子夜?彩綠那丫頭是不是眼睛有問題。
吊兒郎當的樣子有什麼值得喜歡的,陳麥冬光想着程子夜了,絲毫沒注意自己也是個半吊子。
沒想在這裡碰到了另一個當事人:
“呦,程兄最近有桃花還在這裡喝悶酒啊。”
陳麥冬調笑道,程子夜沒好臉色給他,一個空酒壺砸過去,陳麥冬躲開。
“哇,這麼大脾氣可不好,會嚇壞女孩子的。”
程子夜沒有理他,悶頭喝下一口酒。陳麥冬看他心情確實不好就坐在他的身邊。
“怎麼了,我們家彩綠,你不喜歡?”
“誰是你們家的了。”
陳麥冬只是因爲跟彩綠玩的比較好才這樣稱呼,平日裡都是這樣稱呼的,今日程子夜在激動什麼。
“不要人家還這麼激動做什麼。”
程子夜自知理虧沒有搭理陳麥冬,陳麥冬坐在他的身旁,明明是來看熱鬧的,現在怎麼變成說客了。
“我說彩綠有什麼不好,唉,感情啊就是傷人,你要是不喜歡她就跟她直說,別讓她有希望,別讓楊宋的悲劇在她的身上重演。”
陳麥冬一副深沉的樣子說着,感覺他是情場高手一樣的深沉老道。
“搞得你多知道一樣,自己的事情還不是搞不定。”
“喂,怎麼有扯到我的身上了,跟我又有什麼關係了。”
這話題說的好好的,怎麼就又扯到他身上了,現在的主角是程子夜不是他啊。
程子夜喝下一大口酒:“你不是桃花也很多嗎,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陳麥冬生氣的站起來:“你以爲我想管你的事,我還不是不想看到悲劇在重演,好心關心你,你還反咬我一口。”
他真的覺得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說他就說他嘛,又說自己的事情算怎麼回事嘛。
程子夜暗淡的眼眸:“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
“但願如此,我告訴你別做讓自己後悔得事。”
陳麥冬被他惹火,現在氣得不行。也不想湊熱鬧了,直接一摔衣袖就走了。
李宛如跟他說過不要後悔,陳麥冬也跟他說了,慕容軒更是早在之前就說過了。想要不後悔談何的容易。
因爲楊宋的事情,李宛如操心不少,身子又消瘦了很多。本來就沒有修養過來的她,顯得更加的瘦弱了。
本來的很多衣服這都穿起來大了,所以讓彩綠拿去改改。雖說現在在宮裡,人多,很多事情李宛如還是放心彩綠去做。
這彩綠剛去送完衣服回來,心中惦念着程子夜。已經有一陣子沒看到他了,不知道他過的怎麼樣。
不過,過的好壞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又不喜歡自己,自己的擔心對他來說完全是多餘的吧?
夏天來的很快,彩綠走在長長的走廊裡,看着周圍綠色的植物就想起程子夜在每個醉酒的夜晚。
迷離的眼神,安靜的容顏,還有卸下防備與嬉皮笑臉的他,異常的吸引人,她就是迷醉在這樣的程子夜手下。
剛想着程子夜,程子夜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怎麼彩綠也想不到他會來主動找自己。
本想當做看不到他直接走過去,可是自己不受控制的想要去看他,因爲實在是太過想念。
“對不起……”
彩綠的身子猛地一頓:“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有什麼好對不起我的。我不在意的。”
說着違心的話,彩綠一點都不停頓,怎麼可能不在意,她真的是在意的太死,可他不喜歡自己。
彩綠越是這樣,程子夜就越覺得對不起她。就是因爲彩綠太好,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
她的改變,程子夜看在眼裡,都是爲了自己,她說過的話他這都聽到了,這都是爲了自己。她爲了自己付出太多,反而讓他不知所措。
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他有些害怕去接觸,因爲害怕失去,所以寧可重來不曾擁有過。
“我……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還能對你說什麼……”
一股苦澀的滋味在心中蔓延,程子夜對自己只有愧疚,而她要的不是他的愧疚。
彩綠笑了笑:“沒關係啊,你不喜歡我。這不怪你……”
是啊,他不喜歡自己,這不能怪他。感情的事情強求不來的,自己能跟他告白就已經不後悔了。
再說楊宋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她的心中也很膽怯。如果愛到最後是這樣的結果,她還不如從來沒有愛上過。
她真的一點都不怪程子夜,直接拒絕自己,總比給自己希望,讓自己傻傻的繼續愛下去來的好。
深深的愧疚感讓程子夜沒發麪對彩綠,之前彩綠躲着自己,現在的彩綠已經看開了似的,她的眼中不再只有自己。
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失去了,讓他那樣的難受,難受的想要去抓住,可是這手怎麼都伸不出去。
他的心或許連自己都不清楚,他看不透自己在想什麼,想要什麼。這些年到底有沒有放下,是不是已經騰出位置來接納別人了?
這些他都需要時間來沉澱,需要時間還明白自己的心……
程子夜的欲言又止,讓彩綠更加的心灰意冷。是的,早該勸自己放棄的,不要傻,偏要不要傻。
不能再讓悲劇重演了,放棄吧,放棄了就沒有這樣痛苦了,放棄了心就不這麼痛了。
彩綠艱難的開口:“沒事,只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們……各自安好吧……”
錯過程子夜,彩綠從他的身旁走開,爲了程子夜她真的已經做的夠多了,她不知道還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喜歡自己。
慕容軒說他愛的那個人是個沉着穩重的性子,從那之後她改變自己,努力變成那樣的性子。
爲了跟他告白,她真的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口的,可是依舊被拒絕了。
該做的她都做了,程子夜還是一樣的不喜歡自己。她從沒有想過程子夜是那種看中身份的人,所以縱然自己是丫鬟的身份,她依舊喜歡着他。
可是他不喜歡她……
彩綠在程子夜的身後,用手緊緊的捂住心口,只有感受到它的跳動,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活着。
在悲劇沒有重演之前,還是早些放手吧。只當他們有緣無份。
夜裡,所有的人都熟睡的時候,一聲尖叫聲劃破了整個寧靜的後宮。
霎時間,後宮幾乎所有的燈火都點燃了起來,紛紛涌往聲音的發源地,而那個地方真是李宛如的寢宮。
彩綠離李宛如最近,這是她先推門進去,但是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
一條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大蛇盤踞在李宛如的牀上,而李宛如穿着白色的裡衣,坐在牀上不敢動彈。
隨後而來的是慕容軒,慕容軒眉頭緊鎖,宮中怎麼會有這樣大的蛇,是怎麼進來抹,而且還在李宛如的寢宮。
李宛如一點都不敢動,眼中透露着害怕,看着而來的慕容軒,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就像她等的人不是慕容軒一樣。
慕容軒不敢輕易上前,生怕那條蛇會傷着李宛如。
當程子夜出現的時候,李宛如眼中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然後快速的隱藏在眼睛裡,沒有誰看出來。
“啊,蛇,我好怕,我好怕……”
李宛如在牀上大叫起來,好像是驚動了蛇,讓蛇頭向着李宛如,並且張大了嘴巴,一副要攻擊的樣子。
“如兒……別怕,別怕,我想辦法來救你。”
說着慕容軒慢慢移動向李宛如,但是那條蛇機警的轉過頭猛地攻擊了慕容軒,讓慕容軒不敢再輕舉妄動。
在熱帶雨林裡的搏擊大蛇李宛如都沒有害怕分毫,現在這區區的小蛇她了怕了?在危機緊張的時刻下,沒有人發現這個問題。
更沒有人發現的是,武功很好的李宛如,不肯能連區區的小蛇都對付不了,而且還束手無策的等着別人來救。
根本沒有辦法靠近,程子夜提議用硫磺來驅散蛇,李宛如心中暗罵,好你個程子夜,出的什麼餿主意,想要薰死她嗎?
“不行,這件事不能驚動,用硫磺煙太大會讓很多人看見,事情弄大了就不好了。”
而這邊的慕容軒,眼中只有李宛如的安慰,纔沒有想到這麼多呢。
李宛如見程子夜還沒有舉動,一個眼神給站在角落的夏一,夏一點點頭,表示明白。
夏一他們現在是李宛如的貼身護衛,每天他們都輪流保護着李宛如,這是慕容軒的安排,這樣他才放心。
突然間那條蛇躁動起來,扭動着身子向着李宛如而去,李宛如往後退着,還在觀察程子夜的神情。
危機時刻,慕容軒衝上去,一把抓住那條蛇,蛇被驚動,扭過身子咬上慕容軒的手腕,慕容軒本可以輕易的制服那條蛇的,可是危機情況下,他下意識的用手去抓。
“阿軒……”
李宛如見慕容軒被咬,一時間也慌亂了,蛇扭過身子又向着李宛如而來,程子夜快速抽出銀針向蛇的七寸而去。
那蛇靈敏的躲過,向着攻擊自己的程子夜而去,李宛如的目光一下子轉移到他的身上,好時機。
又是危機的時刻,李宛如卻擋在慕容軒的身上,遮住了他的目光,然後就是她微微的側身,看到彩綠的身影撲了上來。
“啊……”
果不其然,按照計劃,那蛇還是咬在了彩綠的手上,本來沒有想到慕容軒會被咬,但是好在最後計劃還是成功了。
這蛇已經被拔了毒牙,沒有任何的傷害,就算是被咬這就是痛兩天,不會有生命危險。
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李宛如這一招是爲了讓程子夜認清自己的心,也能讓他發現彩綠的好。
這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個計謀,完美而善意的計謀……
“彩綠……”
戲還是要演徹底,李宛如驚叫着扶住彩綠的手,程子夜再次將銀針刺向蛇的七寸,蛇扭動着不情願的被制服。
“這蛇有毒,彩綠……”
李宛如裝作焦急的樣子,程子夜完全沒想到彩綠會衝上來替自己擋住蛇的攻擊,她衝上來抹瞬間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
那個時候她的眼中只有程子夜,心中不知道是感動還是什麼,讓程子夜對彩綠有了不一樣的情感。
慕容軒本想說什麼,李宛如在暗中拽住慕容軒的衣袖,讓他不要插手。慕容軒也是精明的人,一下子看出了李宛如的心思。
程子夜抱着彩綠向着別的房間而去,李宛如要跟上去,慕容軒拉住她,李宛如沒有防備倒在慕容軒的懷中。
“你今晚可得補償我。”
曖昧的氣息讓李宛如的耳根子瞬間紅起來,李宛如推了推慕容軒的身子,坐起來就跑了出去。
另一個房間裡,程子夜剛替彩綠把過脈,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受到了驚嚇。彩綠躺在牀上,不敢看程子夜的眼睛。
“你是不是傻,誰讓你衝上來的,危險你不知道嗎,難道你以爲我還不能自保嗎?”
程子夜突然得大火讓彩綠心中酸澀,衝上去完全是本能,她沒想那麼多,更沒想這會讓程子夜發這麼大的火。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下一秒準備說出的話被噎在嗓子裡,因爲程子夜突然的一個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