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悄然來臨,許多冬天的衣服都被收起來了,可是李宛如偏要留住願安送她的那件斗篷。
其實她很想將這斗篷扔了的,可是她還是捨不得。
就在知道願安大婚,慕容軒又不讓她去找願安的時候。她衝進屋子裡抓起那件斗篷就扔出去了。
彩綠在一旁嚇得不敢吭聲,她不知道李宛如怎麼了,她也不敢輕易開口問她發生了什麼,只有跟在她的身後。
在斗篷扔出去的瞬間,李宛如像是被抽離了靈魂一般的,她跌坐在地上,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彩綠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扶她起來,可是李宛如身上透露出來悲傷的氣息讓她靠近不了,她生生的停住腳步。
李宛如就那樣坐在地上,望着那件紅色的斗篷,悄然流淚。那是彩綠第一次看到李宛如在哭。
在她的印象裡李宛如是堅強的,就算在那是知道慕容軒死了,她都堅強的沒有留下一滴眼淚。
可是現在她卻哭的像個孩子,那樣的無助,她想上去安慰,可是她發現她走不進李宛如的世界。
坐了很久的李宛如還是站起來,一步一步的走近那件斗篷,然後彎腰將斗篷撿起來,就那樣抱在懷裡突然的大哭。
彩綠驚慌失措的衝出屋子,卻停在門口,看着李宛如抱着斗篷像是這世上唯一的東西,死死的抱住。
她哭聲很大,那是失聲的痛哭,像是被拋棄的孩子,彩綠抓住柱子,心痛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真的很心疼她家的王妃,從回來到現在李宛如的疼苦她都看在眼裡,太痛苦了,她寧願她家王妃沒有回來,就不會再受這樣的痛苦了。
連她都看不下去李宛如這樣,更別說慕容軒了。那天慕容軒跟李宛如的談話她都聽到了,她是李宛如的侍女。
按理說她該是向着李宛如,在靖王府這些日子她也看到了慕容軒對李宛如的思念,她的心中也是糾結的。
既希望李宛如得到解脫,又不忍心看到慕容軒獨自痛苦,所以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彩綠······彩綠······”
李宛如連叫了彩綠很多聲她都沒有反應,彩綠陷在自己的心事中沒有聽到李宛如在叫她。
“啊?王妃怎麼了?”
李宛如看彩綠有了反應:“你想什麼呢,叫你半天了。”
“哦,沒什麼。”
“幫我準備東西吧。”
彩綠激動的說:“這不是還沒到······時間嘛。”
李宛如現在就想着收拾東西要走了,其實她心裡根本就是想要走的,不管她有沒有想起以前的事情。
她之所以答應慕容軒的要求是因爲她覺得這是虧欠慕容軒的,所以她才答應,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要離開。
彩綠低下頭低聲的說:“王妃你有想過不走嗎?”
許是彩綠的聲音太過低沉,讓李宛如覺得有些淒涼:
“我不是要等到解蠱之後才做決定的嗎。”
彩綠默默地說:“可是你已經在打算收拾東西了。”
李宛如不知道要怎麼說,她是沒有打算不走,從一開始她就是想要走的,在這裡留的時間越多,她的牽絆就越多。
總有一天她也會捨不得走的,所以在感情還不是很深的時候,她才能狠心離開,不然她就真的捨不得走了。
“我······”
她不想騙彩綠,彩綠這樣的單純,她不想欺騙彩綠,。
彩綠吸了吸鼻子,忍住要流出來的眼淚:“只要你們都不痛苦就好,你們真的是太痛苦了。”
最後彩綠說不下去,跑了出去。李宛如本來想追的,可是她停住了腳步,一個要走的人就不要再留下什麼了。
突然覺得她也是很對不起慕容軒的,慕容軒痛苦,她也痛苦,所有的人都在痛苦,只有她走了纔不會再痛苦了。
是的,她沒有想過再回到願安的身邊,他們已經回不去了,她只是想將這斗篷還給他,連同自己的愛也一同的還給他。
然後不去找任何的離開,就她一個人。還是隻適合一個人生活,她註定要孤單寂寞的吧······
揚阡陌還是答應了幫李宛如解蠱,他的讓步讓慕容軒又看到了希望,但是他的高興忽略了揚阡陌說的意思。
解蠱,是用他做蠱蟲的新寄體,將李宛如身體裡的蠱蟲引出來,引到他的身體裡。
這樣的話揚阡陌就會忘記李宛如,徹底的忘記,就像李宛如忘記慕容軒的那樣,在以後揚阡陌或許會愛上別的人,從此跟李宛如再沒有的聯繫。
這是慕容軒事先不知道的,因爲只是他跟程子夜之間的約定,他來貢獻,成全所有的人,解脫所有人的痛苦。
這件事直到解蠱那天慕容軒才知道,他覺得自己本來就虧欠揚阡陌很多了,揚阡陌也讓步很多了。
現在揚阡陌所做的是對他們的恩賜。
“你有想過後果嗎?”
揚阡陌笑道:“你認爲我是一時興起嗎?”
慕容軒皺着眉:“你已經爲我們付出的太多,我不想再虧欠你。’
揚阡陌灑脫的說:“你還是那麼的自戀,誰說的是讓給你,我只是不想再看小東西痛苦,我這是在幫她不是在幫你。”
“可是······”
揚阡陌打斷他的話:“哪那麼多的話,快點解蠱吧。”
李宛如也是今天才知道,是揚阡陌幫她解蠱,她之前是聽揚阡陌自己說的,揚阡陌喜歡自己。
她一直以爲是單純的那種喜歡,現在她才知道揚阡陌對她的不僅僅是喜歡,那早已經超越了喜歡,那是愛。
只是愛,才能讓一個人做到如此的地步,寧願讓自己忘記愛着的人也要幫助愛着的人解脫。
“你······”
揚阡陌笑着,看着猶豫的李宛如:“怎麼?你也要跟我說謝謝?”
李宛如咬了咬嘴脣:“可是除了謝謝,我不知道還能跟你說什麼?”
揚阡陌認真的看着李宛如,現在看着李宛如的每分每秒都是珍貴的,因爲很快他就要忘記她了。
“我做這些並不是爲了你的謝謝,我也不需要你的回報,這是我甘願爲你做的。”
李宛如低下了頭,揚阡陌的話讓她覺得對不起他。
“對不起······”
揚阡陌揚起嘴巴:“不讓你說謝謝,你倒是說對不起了。你也沒有對不起我,這啊,都是命。”
李宛如艱難的嚥下一口口水:“我虧欠的人太多,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得請,我······”
她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才能報答揚阡陌的恩德,她甚至覺得自己纔是那個最壞的人,她纔是痛苦的根源。
揚阡陌的眼睛也紅了,他睜大藍眼睛說:
“這樣好不好,我幫你解蠱之後,你就不要在見我了,我也不再見你了。這對我來說是解脫,你是在幫我了。如果····”
揚阡陌揚了揚頭,接着說:“如果有下輩子,你一定先愛上我好不好?”
揚阡陌沒有哭,李宛如先哭出來,揚阡陌做的這一切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報答,忘記是一種解脫的話,她又何必再去打擾他。
這一輩子她沒有辦法愛上他,沒有辦法用情來償還,所以揚阡陌跟她預約了下輩子。
“別哭,我怕最你哭。”
揚阡陌替李宛如擦乾眼淚,心中的不捨真的快要涌出心頭。
李宛如點點頭,忍住眼淚:“好,我答應你,不再找你,不再見你,讓你乾乾淨淨的忘記我,下輩子我一定先愛上你。”
揚阡陌滿意的點點頭頭,又轉向慕容軒的方向:
“你可聽到了,小東西的下輩子我可是先預約了,你可不能跟我搶。”
慕容軒心中難過:“嗯,不跟你搶。”
揚阡陌吸吸鼻子:“好了,不說了,我們開始解蠱吧。”
李宛如跟揚阡陌分別坐在椅子上,程子夜站在他們的面前,手中拿着一把小巧的匕首,他心中有些緊張。
“那麼,我們就開始了,有點痛,不過很快。”
兩個人都點點頭表示可以接受,程子夜先用銀針封住李宛如身上的幾處大穴,然後用匕首在李宛如手腕的地方劃出一道傷口。
因爲血脈被封住,所以沒有血流出來。緊接着他又在揚阡陌的手腕處割下一道口子,血脈也是被封住的。
程子夜移動李宛如身上的銀針,變化着位置,驅動着趕出她身體裡的蠱蟲。蠱蟲爬動的地方都很疼。
李宛如忍着,揚阡陌看出來抓住她的手,這或許是揚阡陌最後一次抓她的手了,慕容軒他們都在外面等着。
痛苦的感覺席捲着全身,讓李宛如的意識開始渙散。揚阡陌對着李宛如溫柔一笑,在李宛如昏過去的最後一秒。
揚阡陌動了動脣角,李宛如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之後李宛如昏厥過去,蠱蟲才被逼的來到李宛如的手腕。
慢慢的一條紅色的小蟲從李宛如的手腕傷口處爬出來,習慣了溫暖的它,感覺到揚阡陌傷口的溫暖,直接爬入了揚阡陌的傷口。
蠱蟲進入也是痛苦,揚阡陌堅持了一會意識也開始渙散,不一會也昏過去。程子夜滿頭大汗的去開門。
讓他們進來安排,鬼己帶着自家的主子,離開了靖王府,走之前還跟慕容軒說,最後別再見面。
他家主子付出的太多,他不想再讓他家主子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