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的,在看着她的背影之時,他有瞬間的迷失。
可是,爲什麼會是她?
“你半夜不睡,吹什麼笛子?”他沒好氣地說。
“抱歉。”雖然不明白爲什麼他會半夜出現,白蓮還是低下頭認錯。
“你……走吧。”
原本想擒住人,交給夜姬,因着知道夜姬愛才,但……說完他便轉身離開,白蓮目送着他離去的背影,他按過的肩膀,好熱,夜,卻這樣冷……
元易峰返回樹林,夜姬興奮地問道:“怎麼樣?人追到了嗎?”
“……沒。”
“真的沒有?”夜姬不相信似的問,“你的功夫不是很高嗎?”
“你是不是想待在樹上?”
一陣混亂之後,夜姬才和元易峰迴到了夢蘭樓,可惜,送夜姬回房之後,元易峰再也睡不着。
腦海中不斷回想起方纔的一瞥。
那樣的她看起來是那樣脆弱,但他知道,擁有那樣上好的輕功以及滲透在笛聲之中的深厚內力,她絕對不是一般人,可是爲何,他卻覺得她是那樣悲傷呢?
一夜未眠,一大早,夜姬就來繼續纏他。
“易峰哥,幫個忙嘛,幫我把那個人請回來嘛,好不好?”
“免談。”
“易峰哥哥,你不愛我了!”夜姬委屈的小模樣讓元易峰看得有些好笑。
那個前世的夢,那一雙浸滿痛苦的綠眸,那些前世今生的過往,好似只是一場夢,眼前的女人一點都不像是他的未婚妻,倒更像一個妹妹。
“你爲什麼這麼想要找到她?”
“因爲……”夜姬絞着手指低下頭。
“不說我就走了。”
“因爲負責今年的花魁比賽的錦荷生病了嘛,夢蘭樓年年都是各項曲藝的優勝者,如果今年在笛子項目上輸給其他人,夢蘭樓會遭到很大的損失的。”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易峰哥哥,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看着夜姬一臉急切的模樣,元易峰嘆了口氣,“你知道,我一向是沒有辦法拒絕你的。”
--“你知道,我一向是沒有辦法拒絕你的。”
曾經,她的星魂哥哥也是這麼對她說過,每次她請他幫忙,他都不會拒絕,除了……星魂、向晚、月夏……你們,究竟還要多久纔會想起?看着元易峰離開的背影,夜姬慢慢閉上了眼睛。
昨夜,白蓮也失眠了,正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風景,忽然有敲門聲響起,正在耍弄着麪人的小狼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開門,“是你?”
“嗯,我來找你姐姐。”
兩個人走到後廂的花園之中。
“請問元公子找我何事?”
元易峰看了眼前的人一眼,眉眼淡淡的,並沒有特別突出的地方,甚至比不上夢蘭樓中的任何一個姑娘。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一見到她,心中便會泛起一種強烈的感覺,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只是強烈到……讓他有種想要逃離的衝動。
“想請你幫個忙。”
“請元公子直說,元公子幫了我們姐弟那麼大的忙,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先行謝過了。我的未婚妻是這夢蘭樓的老闆娘,今年的花魁比賽的人選出了些問題,希望你能代爲參賽。”
“這……”白蓮皺起眉毛,“這並非不可,只是,我怕萬一我的身份暴露會給你們帶來麻煩。”她沒有說出口的還有另外一層顧慮,便是她和夜姬之間
的約定,可是,這件事也算是夜姬間接找她幫忙的吧?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元易峰想要找的人是她?
“這件事由我來負責,距離上臺演出還有七天,你要趁這段時間排演一下。”
“好。比賽的曲子是什麼?”
“就用你那天晚上吹奏的那一首吧。”
白蓮一愣,“抱歉,我拒絕。”
元易峰的眉毛蹙了起來,“爲何?”
“那是……爲了一個人而吹奏的。”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白蓮說出這樣的話,他心裡涌起一抹奇怪的感覺,“也罷,不強人所難,只要你能在比賽當日吹奏出你的水平便好。”
於是接下來的七日,元易峰便和白蓮每天都到郊外的小樹林裡。
黑色的身影和白色的身影交織在一起,眨眼便站在了小樹林裡最高的那棵樹上。
“今天你要彈奏什麼?”
“《枉凝眉》。”
“換一首吧。”太悲的聲音他不喜歡,會讓他不自覺地想起那一天晚上。
“好吧。”思忖了一下,白蓮將笛子放在脣邊,隨着悠揚的笛聲傳出,元易峰心中微動。
沒有打斷她,他自樹上飛下,落在一棵低矮的樹上,拔出劍,音動,心動,手上的劍飛揚。
月光靜靜灑在兩個人的身上,那清冷的月光彷彿都有了溫度。
白蓮癡迷地看着那在月光之下舞劍的人,俊眼修眉,英姿勃發,那躍動的身姿不受任何苦痛所影響,是那樣矯健迷人。隨着他的動作,紅色的外衫在空中翻飛。遠遠地看去,少了一分往日的溫潤,多了一份血性。
然而,於她而言,無論是什麼樣子的他,都是迷人而純粹的。
元易峰意識過來的時候,曲子已經結束了。
兩個人遠遠相望,似乎想看清楚對方眼中的自己,又似乎什麼也看不到。
白蓮感覺到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
就在這時,遠處的尖叫聲打破了這旖旎額氣氛。
“救命啊……不要……放開我!”
元易峰也聽到了,然而白蓮已經躥到前面。
樹林之中,四個大漢圍着一個狼狽的女子。
“給我抓好了來,去你奶奶的,上次竟然敢削你大爺我的,找死!”四個大漢按住了狼狽的女子,白蓮纔看到還有一個人,白蓮認出了這個人,分明是那個無惡不作的王惡霸。
她分明已經警告過他了,他竟然……
“我去救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元易峰已經到了她的身邊,白蓮拉住了他。
“不,我來。”這是她沒有收拾好的人渣,當然由她來結束。
王惡霸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個女人,不懷好意地嘿嘿一笑,正想撲上去,卻飛來一腳,“哎喲!”
他被踹翻在地,“是誰?好大的膽子。”
白蓮沒有回話,只是冷冷地站在四個大漢的面前,“放開她,不然別怪我出手了。”
王惡霸沒有認出她來,看着她的模樣,直流口水,口中說着混話,“好你個臭娘們,竟然敢踢你大爺我,給我上,拿下她,看大爺我不好好修理修理她!”
那些大漢得令,立刻撲了上來,可惜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轉眼間便被白蓮踢翻在地,王惡霸驚呆了,“你,你到底是誰?”
“你大爺!”說完一腳踹暈了他。
回頭的時候,女人還在瑟瑟發抖。“沒事了,不用怕。”
看女人的模樣,以爲她
會排斥她,誰知,她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是你,上次也是你救了我,對不對?”
“不,你認錯人了。”
“不對,你和他的背影還有聲音都一模一樣。”她頓了頓,仔細瞧着白蓮,“原來恩人是女子,難怪我在城裡找了您好久都找不到。”
白蓮嘆息,她的僞裝明明很成功,爲什麼她會認出來?“你不應該找我,而是應該找機會離開。”
“不,我要報恩。爹爹說,收了人的恩情是要還的。”
白蓮無言,“你爲何會在這裡?”
“我……”女子委屈地咬住下脣,“我在找你的時候,發覺又被他們盯上了,想到城外躲一躲,趁夜離開,沒有想到……”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猛然擡頭,“恩人,我是紅蓮,請問恩人叫什麼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再見了。”白蓮說完便轉身消失在黑夜中。
只是她忘記了,有一雙眼睛自始至終看着這一幕。
紅蓮正沮喪地要往回走,忽然有一個人影落在身前,“啊……”
“鬼啊!!”
元易峰皺眉,點了紅蓮的啞穴,“不準吵,知道嗎?’
紅藍嚇得腿直抖,發覺怎麼都叫不出來,只能點頭。可惜元易峰解開她的穴道之後,她又開始尖叫,元易峰受不了地再次點上穴道解釋,“我是白蓮的朋友,也就是剛纔救你的人,我可以帶你去見她,但是,你必須回答我幾個問題。”
聽到他的交換條件,紅蓮才認真地看看他,見他雖然穿着血紅色的衣服,樣子卻不像壞人,只好點頭,暫且相信他吧,也許他真的不是什麼壞人吧。再說了,他這麼強,如果他真要她死,她也逃不了。
見她沒有尖叫地傾向了,元易峰才解開她的穴道,“我問你,你說你上次也是她救的,是什麼時候?”
“唔……”紅蓮說了個時間。
原來如此。元易峰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原來那一天,她是去救人麼……他,誤解她了。
也許是他醒來的對她的第一印象便是極差的,以致於直覺之中,便認爲她是一個只顧着自己的人。
“你說,你叫做紅蓮是嗎?”
……
由於花魁大賽將近,夢蘭樓也正好缺人手,因此,元易峰將紅蓮帶回,和夜姬說明來意之後,夜姬便安排她在廚房裡打打下手。
“小姐,要用午膳了麼?”
“要,紅蓮姐姐!”
白蓮還沒有說話,小狼已經躥了出去。紅蓮高興地將東西放下,摸了摸小狼的頭髮,“吶,這是你最喜歡的麥芽糖。”
“謝謝紅蓮姐姐。”
紅蓮微笑起來,但看向白蓮的目光依然是忐忑的,三天下來,白蓮都沒有和她說話,誒。
白蓮看到紅蓮一臉委屈的模樣,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我要留下來服侍小姐。”
白蓮搖頭,“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你跟着我會惹禍上身的。”
“沒關係。小姐會保護我,不是嗎?”
白蓮苦笑,這個丫頭,怎麼就說不聽呢。自由自在的不是很好嗎?
“啊,小姐!”紅蓮忽然拍了下頭,“元公子讓我來通知你,今天就是比賽了,請小姐到前樓一會。”
白蓮拿筷子的手一頓,“知道了。”
從那一日起,元易峰便不再來找她了,她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今天,又可以見到他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