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娘娘……”
寧貴妃的臉色好上了許多,滿屋子的碎皮殘缺一地,她修剪得圓潤的指尖慢慢的劃過紅木梨花的桌面,發出吱吱的聲音。
早已經有宮女正在收拾這一切,春曉就像完全沒有看到一半,恭恭敬敬的對着寧貴妃說道:“回稟娘娘,昨日東方天曦離開華國侯府之後,馬車好像去了荒野之中,我們的人跟過去好幾個,最後卻沒有一人回來。”
說道這個,春曉心中也有些駭然,畢竟派出去的都是寧貴妃身邊一等一的好手。
“他果然回來了!”
寧貴妃握住扶手的手微微用力,手掌因爲用力的緣故顯得青筋浮現。
她神色之中似乎又喜又悲,居然自顧自的開口唸道:“你居然這般的狠心,明明回來卻不肯讓我見到,一定是他!”
似乎想起了什麼,寧貴妃的臉色微微有些冰冷,甚至有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春曉站立在下方,卻是忍不住在腦海之中想着那個他到底是什麼人?
片刻之後她也有些明瞭,這偌大的扶風,還有誰能夠讓娘娘這般的失態。
娘娘口中那人只有一人,扶風嵐親王百里容凌。
春曉這下更是不敢吭聲開口了,而寧貴妃那反覆變化的臉色終於平靜下來之後,才緩緩對着春曉說道:“不用再派人跟蹤東方天曦,這些廢物所有人加起來也比不上那個人一根指頭。”
春曉低垂着頭,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比起寧貴妃這邊,東方天曦那邊明顯安靜了許多。
這兩日在問情山莊之中,東方天曦也很少外出。
她將前段時間在丹谷之中搜羅一空的藥材全數的倒出來,然後挑選了一些能夠煉製縈香丹的藥材留下。
縈香丹是她目前能夠煉製的丹藥之中增長靈力最快的,師父沉睡這麼久,也該醒來了。
這段時間她每日實際上都有爲翠玉扳指之中輸送靈力。
所以這縈香丹再弄進去應該就夠了。
將紫金丹爐召出來放置在手心之中,然後用靈力開始催動火焰。
縈香丹所需要的藥材有三十多種,雖然過程並不複雜,但是卻一定得注意順序,否則就會導致失敗。
東方天曦小心翼翼得將丹藥弄進去,全神貫注,爲了避免人打擾,她甚至吩咐所有人都不要打擾她。
在屋子邊上甚至弄了結境。
等到她房屋之中飄散出了丹藥的香氣時候,已經是兩日之後。
東方天曦才從屋子之中走出去,她伸了伸懶腰,一出房門,看見站立在門口邊上的明珠。
倒是有些詫異,眨了眨眼睛問道:“明珠,我沒讓你守門啊?”
明珠翻了翻白眼,她纔不想來守門呢,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整個問情山莊之中加強了戒備,幾乎是一隻魔獸都飛不進來,何況人。
“我倒是不想來,是有人來拜訪你,連着來了兩日了,王爺說你今日應該要出來,我纔到你門口等候你。”
“容凌說我今日會出來?”
東方天曦完全忽略了有人找她的事情,倒是頗有些意外的問道嗎,怎麼覺得不管她做什麼事情,似乎都在百里容凌的掌握之中。
好像容凌就是她肚子之中的蛔蟲一樣!
不過這個形容她挺喜歡的,容凌是蛔蟲。
“小姐……有人找你。”
明珠看着東方天曦臉上喜滋滋的神色,就知道面前這人完全沒將她的話聽進耳朵。
乾脆直接放開聲音吼起來。
她這一吼,東方天曦伸出指頭掏了掏耳朵,明珠這丫頭這麼大聲幹嘛?
她耳朵又沒聾,她在帝都之中似乎沒什麼熟人,誰會來找她?
東方天曦慢條斯理的跟隨着明珠走到前廳之中。
前廳之中,那個一直站立在大廳之中的中年人看到她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絲的驚喜。
急忙拱手朝着東方天曦說道:“司馬見過師姑。”
東方天曦挑起眉毛,她倒是沒想居然會是那日一面之緣的司馬先生。
這位煉丹之術明明在王級的煉丹師,似乎靈力修爲上面並不高,而且走的是一種捷徑,一開始或許對他本身的影響不大,但是逐漸之後,就會發現身體狀態出了問題。
司馬是個煉丹師,也曾懷疑過自己身體的問題,但是卻又覺得不可能。
畢竟當年醫毒雙尊可是號稱中州之外,天風大陸最爲厲害的煉丹師。
可是在華國侯府,東方天曦那隨意之間的幾句話提點了他的,倒是讓他心中有了警惕。
“你來找我什麼事情?”
隨意找了大廳之中的椅子坐下,東方天曦眼眸微微低垂,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的精光。
或許將司馬這種人放到中州算不上什麼,但是在這天風之中卻算的上個人物,這個人其實挺聰明的,用起來其實也算不錯。
她半眯起眼睛,但是她這個人素來不怎麼喜歡無法完全掌控的東西。
司馬恭恭敬敬的站立在東方天曦的身側,雙手垂立,完完全全的是弟子的態度。
“前幾日承蒙師姑提點了,司馬這幾日覺得好轉了許多,還想請師姑指點一二。”
東方天曦伸手端起案桌上的茶杯,淡淡的啜了一口,慢條斯理的開口:“別喊得這麼親熱,我跟你可沒什麼關係?”
司馬這人臉皮倒是挺厚的,聽了東方天曦的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堆着一臉笑容開口:“師姑,您是醫毒雙尊的弟子,師尊也是醫毒雙尊的弟子,怎麼都是一門中人。”
司馬這語氣恭恭敬敬的,甚至態度上面也不敢有絲毫的輕慢。
東方天曦嗤鼻以笑:“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這個年紀不大的師姑拿喬?”
她這漫不經心的一句讓司馬心中一咯噔,他雖然沒有在心裡這般的罵,但是卻也多少有些怨言。
想他一個王級煉丹師,無論走到什麼地方,別人對他都是恭恭敬敬,完全沒有半點的不敬。
可是在這位小師姑的面前根本不給他半分的面子。
“你知道嗎?我沒有將你直接趕出這裡,已經算很給你面子了。”
東方天曦將茶杯慢慢的放置到案桌上面,因爲動作有些用力,茶杯之中的水盪漾起陣陣的漣漪,甚至潑灑到了桌面上。
司馬卻是因爲她這句話梗咽在心中,就差一口氣提不起來了。
這位小師姑未免也太囂張了,她這意思就是很給自己面子了。
“師姑……”
“說了別叫這麼親熱,你師父那傢伙,我不怎麼待見,所以教出來的你,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東方天曦慢條斯理的開口說道,整個身子朝後一仰,半眯起眼睛靠在椅子上。
司馬這下一張老臉漲的通紅,完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接上了。
“但是我覺得你比你那混球的師父好上那麼一點,所以我考慮要不要幫你。”
原本都快直接轉身就走的司馬卻因爲東方天曦這句話整個內心跟做過山車似的上上下下。
他這下終於眼巴巴的看着東方天曦,苦着一張臉開口說道:“小師姑,那我該怎麼辦?”
東方天曦指着前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然後從懷中掏出銀針,然後手中的動作快速無比直接插入司馬的背部的好幾個地方。
司馬一開始有些防備,片刻之後,他就放鬆了整個身子,他感覺到是小師姑這幾針似乎在疏通他身體的穴位。
銀針這東西在天風大陸之中運用並不廣泛,可以說很少有人用上,即使偶爾有用銀針的也只是輔助,很少拿來直接鍼灸用。
片刻之後,司馬就感覺到了銀針的妙用,小師姑只用銀針紮了一些穴位,然後將靈力透過銀針輸送進入他的身體之中。
他感覺到自己整個身體似乎在發熱,然後緩慢的背部一些原本冰冷的地方逐漸開始感覺到活絡起來。
他眼中一片的驚喜,他自己就是個煉丹師,對於小師姑手中的銀針瞬間就有了興致。
“好了,你堵塞的經脈我已經用銀針爲你疏通了,你修靈的口訣背給我聽聽。”
司馬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對於東方天曦的信任感簡直是瞬間爆棚,當即將從常洛那裡得來的口訣背誦出來。
“這點地元天說應該是天,還有天行道,地自強,這一句話反的……”
隨口將那口訣之中幾處錯誤指了出來,就衝着司馬揮手:“好了,沒什麼問題,以後也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了。”
司馬當即跪倒在地上,朝着東方天曦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司馬謝過小師姑的救命之恩,若是以後有小師姑能夠用的上的地方,司馬絕對不推辭。”
東方天曦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帶着星星斑駁一般的笑意,若有所思的說道:“希望你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的。”
司馬當即表示了自己的決心,待到他喜滋滋的離開之後,從屏風後面緩緩走出來的東方天域這才皺起了眉頭。
不僅僅是華國侯府中那兩人,還是這位司馬,似乎都是跟他們毫無任何關係的人,他似乎感覺到了東方天曦再布一場局,卻猜不透東方天曦到底是在布什麼樣的局。
“姐姐……”
“天域,你只需要學會相信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