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菲聽了，怒火直衝頭頂，“什麼？你明知道有危險，竟然還讓他上去？你是想害死他嗎？”
“沒有。我只是覺得，沒那麼危險，主要是，那個風箏是母后和我一起做的，我捨不得，才逼他上去撿，哪知道他那麼笨，在樹尖上掉下來了，還把風箏摔壞了。”康康手裡還抱着風箏，一臉心疼。
韓菲怒不可遏，“都這個時候了，你只是心疼你的風箏壞了？你知不知道信兒摔得有多重？”
康康搖頭。
韓菲怒吼道，“他的腿子壞了，再也站不起來了，你高興了嗎？”
康康愣了一下，被她嚇得哭了起來，“母后，你爲什麼怪我？我只是想撿回風箏而已。是他自己笨，掉下來的，不管我的事。”
“你還嘴硬？宮裡那麼多的御林軍，那麼多的高手，你爲什麼不讓別人上？你爲什麼非要折磨信兒？你到底哪裡來的優越感？”韓菲越說越氣，抽出花瓶中的花枝，朝他的身上胡亂的揮打，康康被打得大哭，嚎叫，求饒，韓菲真是氣極，下手很重，直打得康康像猴子一樣的上竄下跳，“母后別打了，別打了……”
“你知不知道錯了？”韓菲一邊打一邊質問，康康也是倔犟，就是不說自己錯，宮女們都不敢進來拉，韓菲直把康康打得站不起來，倒在地上抱頭痛哭，才狠狠扔下樹枝，“母后真是對你失望透了，以後，你不要說是母后的孩子，我沒有這樣的兒子！”
韓菲說完，絕情的轉身走了。
康康的哭聲一直在東宮迴響，直到很遠，韓菲還能聽得見。
她不是不心疼，只是，太失望了。
對康康的，她真的絕望了。
回到坤寧宮，正碰上陸白衫出來，韓菲問，“真的沒有一絲治好的希望嗎？”
陸白衫搖頭，“真的盡力了，但傷得太厲害了，就算骨頭長好，也無法支撐走路，原本就營養不良的身體，骨骼太脆弱了。”
韓菲心痛死了，“那可怎麼辦？這輩子不是毀了？”
“都是命吧。”陸白衫說完，安慰道，“你也別怪康康，他也只是個孩子，孩子們之間玩耍，難免會有危險。”
韓菲沒接話，身子晃了晃，陸白衫怕她出事，又爲她診了脈，“娘娘要放寬心，現在已成事實，得學會面對，總算是保住性命了。”
韓菲眼淚滴滴噠噠的往下落，“一輩子成殘疾，還不如一死了之，信兒真是太命苦了。”
陸白衫嘆息一聲，收起藥箱，問道，“素素怎麼也不見了？她身體纔好一點就亂跑，真是讓人擔心。”
“素素來找過我，後來跑了，沒回去嗎？”
“沒，我每天這個時辰去給她換藥，雖然好多了，但也不能停，今天就一直沒找到人，好生奇怪。”陸白衫抱怨道，“可能又玩瘋了，忘記了時間，哎。”
韓菲喚來冰兒，問道，“素素小主，你知道去哪裡了嗎？”
冰兒緊張的搖頭，又點頭，韓菲擰眉，“你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知道，她來過啊，抱着娘娘給的喜餅走了，聽說往後花園去了。”冰兒不敢騙她，就只說了一半。
韓菲心想，壞了，那幾個愛惹事的妃子老喜歡呆在後花園，不會又碰上了吧？
“快派人去後花園尋她，別鬧出什麼事纔好。”
冰兒站着沒動，“娘娘找她作什麼？一個瘋子而已，不回來就不回來吧。”
韓菲臉一沉，“這是說的什麼話？如果你家人瘋了，你會不管嗎？素素喚本宮一聲姐姐，本宮就是把她當作親妹妹來看待的，別廢話，趕緊去找，找不到人，你們也別回來了。”
本來心情就不好，又讓她不爽，韓菲忍不住發脾氣，說話也帶着火，冰兒第一次見她這樣發脾氣，也實在是瞞不下去了，吱唔道，“素素……素素好像出事了。”
韓菲好怕聽到出事這二個字，“又出什麼事了？你早就知道，爲什麼早不說？”
“娘娘饒命！”冰兒跪了下來，“在娘娘午睡的時候，有位小兵過來，說是素素衝撞了幾位娘娘，讓娘娘去處理一下，奴婢見娘娘睡得香，不忍打擾，便打發走了。”
“你……”韓菲一巴掌扇過去，“本宮的事情，什麼時候由得你來作主？”
“奴婢錯了，請娘娘饒命。”
“現在人呢？衝撞了幾位妃子，之後呢？”韓菲怒火沖天，陸白衫很想勸她冷靜，剛出月子，這樣生氣可不行。
但現在，這麼多事堆在一起，韓菲如何能淡定？
“之後聽說驚動了皇上，皇上便將素素小主射殺了……”
韓菲才站起來，又跌坐下去，“射……射殺？”
“聽說是素素小主失控了，吃人肉，喝人血，將蜜妃娘娘給咬死了，脖子上面生生的撕下一個大洞，皇上才射殺的。”冰兒一邊說一邊哭，“娘娘，素素是個瘋子，有攻擊性，幸好娘娘沒去，不然娘娘都有可能有危險，奴婢也是爲了娘娘作想。”
韓菲只覺胸口一陣疼痛，一陣腥味往上涌，哇的吐了一大口血，全噴在冰兒臉上了。
陸白衫扶住韓菲，立刻給她止血，“娘娘不要動氣，千萬要穩住！”
韓菲死死的抓着陸白衫的手，“小陸，我……我好痛……”
韓菲捶着心臟，一下又一下，血不停的從嘴角溢出來，眼睛也漸漸變得模糊，耳朵也聽不清，四周傳來哭聲和喊叫聲，“娘娘……娘娘……快請皇上！”
韓菲眼皮好重，心好痛，整個身體都在絞痛，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在倒下去的時候，韓菲的眼前出現了蕭陌御的臉，看他緊張的在呼喚她，“菲菲……”
他的嘴一張一合，她卻聽不見任何聲音，“蕭陌御，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蕭陌御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只是不停的問，“菲菲，你在說什麼？朕聽不見。”
韓菲的喘息聲漸漸變得平靜，腦袋一歪，失去了知覺，蕭陌御瘋了一般的大吼，“快，快救皇后！”